江湖究竟是有江湖的規矩,即便是世界法律再嚴禁,在世界某個地方,究竟會存在一些龐大的勢力,世上的君與臣,官與民,民與匪,究竟躲不過“拳頭”二字,誰的拳頭硬,誰的勢力大,誰就可以雄霸一方,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而現實之中,這些人雖然不能號王稱帝,當個龍頭大哥,顯現一身威風,享盡人間寶貴還是綽綽有餘。
江湖就是江湖,出來混的,究竟還是要還的。
十月三十,十月份的最後一個下午,兩點鍾左右,從墨酒吧的豪華套房裏緩緩走出一個人,他就是趙世書,他現在換上了一身綠色迷彩服的半式軍裝,腳上踏著一雙高領軍靴,皮膚有些黝黑,粗眉大眼的,長得還算湊合,至少還沒到嚇死人的地步,他雙手交叉握在一起,彎腰扭動了幾下身子,轉動的脖子發著咯吱咯吱清脆的響聲,銳利的眼神在酒吧裏掃視了幾眼,徑直朝著酒吧外走去。
門外,幾百號弟兄已經散去,門口隻站著橙子跟伯辰,還有趙世書吩咐好的嚴鬆幾人,都是一身緊衣輕便上陣,唯獨胖子鍾離一身穿著寬大T恤,短褲,那家夥,著裝也太輕便了吧,不過對於鍾離這號人,這一身行頭或許是最適合他的,一身的肥肉倒成了最有利的護盾,加上有相撲與武術護身,趙世書自然不擔心他會出什麽事情,幾人上前排列好異口同聲衝趙世書問好,這氣氛倒讓趙世書有些不適應,趕緊笑著製止。
兩點二十分,幾人上了一輛黑色的改裝悍馬越野車,開車的是嚴鬆,他比較熟悉路形,在車子一陣**中緩緩啟動,朝著目的地北花街駛去。
北花街,樂福小超市門口,嚴鬆在趙世書的要求下,將車停在小超市門口,幾人依依下了車,彼此環顧打量著周遭的地形,前方不足百米是一個大型的圓形十字交叉路,馬路分成十字分別叉*開,道上的行人車流不斷,周遭都是十來層樓高的大夏,無論是廣告還是設計,北花街都顯得十分繁榮,並不亞與東寧一帶。
北花街是北竹港以南一帶,稍稍有些偏僻的地方,也是最接近以南的北陽社,而這裏曾經本是北竹港的勢力範圍之內,因為當中多了個北字,當年周玉龍為了這人北字霸占了這條街,自己做起了一條龍的商業,也是龍騰一筆不小的收入,而如今,卻被北陽社據為己有,其實占了人家地盤這倒不說,還大大出手傷了龍騰弟兄,甚至還弄出了幾條人命,所謂打狗看主人,這北陽社是明的與龍騰挑釁,公然賤踏龍騰威嚴。
小超市門口,趙世書吱使橙子上超市買了幾罐飲料,幾人靠在車子邊默默的抽煙喝酒,這日子過得,簡直就是出來兜風的,那是來打架的,嚴鬆幾人十分不懂趙世書這葫蘆裏究竟買的啥藥,喝著酒不時的朝著一個方向張望,心裏急火焚燒,害怕錯過了時機,讓北陽社那幫畜生跑了。
趙世書將湊到嘴邊的酒停了下來,斜眼打量著嚴鬆,忽然抬起右手捶了他一拳,嚴鬆如夢初醒,被嚇得差點倒了,他一臉驚愕的望著趙世書,實在不明白趙世書究竟想要幹什麽。
“看什麽呢?”趙世書喝下一口酒,問。
“四爺,這酒也喝了,煙也抽了,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嚴鬆沒有把話說完,他相信趙世書也應該明白他後麵話的意思,如果要是不明白,那他還真不配當這龍虎堂堂主,這其中也有另個原因,畢竟他嚴鬆在江湖也混了多少年,大大小小的場麵也都見過,而當年跟隨周玉龍的時候,親眼見識了周玉龍的膽識與氣魄,從一無名混混到如今坐霸一方的龍頭,自然是佩服至極,事隔多年,周玉龍老了,有些事情究竟是力不從心,需要選一個接般人,而周玉龍卻選了一個剛剛踏入校門的趙世書,一個對於江湖都還不懂的毛頭小子,究竟能有什麽作為。
嚴鬆自認跟周玉龍十多年,算是龍騰比較元老級以上的人物,而他對於周玉龍的一些手段與做法,他嚴鬆也隻能暗底裏佩服,因為無論是鬥智還是拚力,周玉龍從未吃過多大的虧,對於趙世書繼任龍虎堂堂主一職,他嚴鬆也不多問,隻能是背後默默協助。
“你急啥!”趙世書喝掉最後一口酒,左手將罐子捏是糾在了一起,對著不遠處的垃圾桶,試了兩下身手,朝裏麵扔了過去,正巧被扔了個正著,投進了垃圾桶裏,趙世書嗬嗬笑著拍了拍手掌,拍著嚴鬆的肩膀,笑著說,“凡事慢慢來,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樣冒然前去,免不了打草驚蛇。”
趙世書的笑很低沉,很無奈,也很自負,也讓人疑惑,連一向最了解他的橙子都迷糊了,這畜生啥時候變得這麽陰沉了,一邊喝著飲料還一邊歎息,這畜生城府太深了,以前還沒看出來。
“四爺,這話怎麽講?”嚴鬆是打定了注意,要問個底朝天,不然他這急火焚燒的心還真難降下溫來,要知道嚴鬆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火爆,當年一時氣急,一人之力砸了人家七口檔子,後入獄一年,常被兄弟們津津樂道。
趙世書四處打量了一圈,在小超市旁邊發現在家小麻將館,頓時起了興趣,死氣白賴著幾人進去搓兩把,眾人無賴,畢竟趙世書現在是老大,一切也隻能聽他的安排,可嚴鬆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而且還很護短,自家兄弟被K了你說氣不氣,對於趙世書笑臉相陪,也不好發作,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中國作為文明古國,國粹是很多的,京劇這個國粹,命運多舛,已身不逢時,時下除少數年長的能哼上幾句外,絕大多數年輕人已吃不消停腔落板的慢節奏了。書法這個國粹,雖說又出現了一陣書法熱,但這熱度也是有限的,就普及率而言,研習收法的人所占國人的比例究竟有多少呢?看來“國粹”中真正被國人發揚光大的也許要算麻將了,以其有如下特點為證。
一曰麵廣,套用一句“十億人民九億商”的說法,就是“十億人民九億麻”。在我的印象中,過去麻將好象隻是影視裏無聊的姨太太的專利,而現在從幾歲玩童到八旬老嫗,誰不知道“搓一盤”的含義?從機關到廠礦,從城鎮到鄉村,從“長城內外到大江南北”,何處不聞麻將聲陣陣。
二曰藝精,俗話說熟能生巧。多方操練,牌壇真是個個身情絕技,高手如雲。中日韓圍棋擂台賽,自聶衛平力克勁敵為國爭光被授予“棋聖”稱號後,中方屢屢受挫,“棋聖”也未能再次輝煌,突發奇想,假如中日韓來個麻將擂台賽,隻要隨便派上幾員,肯定穩操勝券,殺得高麗棒子是有來無回啊。
麻將館裏,進來搓牌的人並不是很多,稀稀散散幾張桌子,坐著幾個七十多歲閑暇無事的老頭太太,趙世書睢了兩眼,麵前迎來一位三十有餘的中年婦女,細看她身材還算豐*滿,細眉柳腰的,嘴唇櫻紅小巧,臉頰精細,玉手纖纖,十足是個美豔少婦,想必年輕的時候肯定是美豔一絕,奈何時光匆匆,可惜已為人婦,趙世書趁機感歎一把,為天下無數狼友歎為惋惜,奈何一枝嬌花就如此被歲月磋砣。
女人很客氣,顯然是這家店的老板,隨口問了幾句,從櫃台下麵提出兩盒麻將放在牆角的兩張桌子上,接著笑著離開。
趙世書、橙子、伯辰、安沛江、鍾離、黃天、嚴鬆、謝豪雲,正好八人,以每桌四人剛好湊起兩桌,這顯然倒相是趙世書安排好了的,嚴鬆搖頭歎息一聲,感歎希望不是又一扶不起的阿鬥。
趙世書並不理會嚴鬆的歎息,拉著安沛江坐上一桌,劈裏啪啦倒出麻將碼起了長城,那家夥,這那裏出來打架的,純粹是出來消遣的嘛,嚴鬆跟趙世書一桌,見趙世書極有興趣的搓著,自己可不能不給這堂主麵子,也硬起頭皮搓起來。
麻將乃中國的國粹,以前小的時候,趙世書那裏見過這玩意兒,說來倒要感謝橙子這牲口,自從兩人認識橙子可是將自身所有會的都教了他,這才有了如今的趙世書,不然還是一埋頭背書的傻小子。
他們打的可不小,起價五百加番,幾圈下來,趙世書是穩操勝券,不是大三元就是清一色,弄得對門的橙子連連叫哭,這幾天的零花錢可就白白便宜了這小子。
人生無非是一場賭局。
“其實這江湖,就跟這打麻將是一樣的。”牌打了好幾圈,突然聽見趙世書說著怪怪的話,眾人都回頭望著他,倒弄得自己一陣不好意思。
趙世書傻笑兩聲,看了手上牌一圈,挑出一張推了出去,“打麻將需要有耐心,你不可能一上手就是一搭好牌,所有的牌都很淩亂,需要你精心的琢磨,挑選,計算,最終尋找合適自己那張牌,到時候無論你是吊牌是自摸,皆是運氣,混江湖也是如此,你能擔保你現在去就能找到李茂春,就能一招幹掉他,就能收回龍騰損失的所有場子。”
嚴鬆頓時驚愕,不暇這看似年輕的趙世書會以麻將為名說出這麽大番道理,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自己的確是太衝動了,其實江湖就如同這牌場,手中的牌就如同自己手下的弟兄,而自己是掌握弟兄的龍頭,想要糊牌就必須會精挑細選,加以智力與膽量,找到適合自己的出口,最終糊牌為勝,這與江湖爭鬥如出一轍,想要幹掉對方,就要找到對方的弱點,一擊必中。
嚴鬆有所領悟,與這年輕新秀相比之下,感到無比慚愧,想想自己在江湖也混了幾十年,怎麽還不如一個剛入世的少年看得開,罷了,出來混的,究竟是要還的,嚴鬆調整心態一番,認識琢磨起自己那道出口。
“鬆哥,李茂春晚上會在什麽地方出現?”趙世書抓起一張牌靜靜問道。
“日光桑拿城。”嚴鬆接著快速回答。
“其它與北陽社有關係稍稍有些勢力的頭子呢?”趙世書又問,他想借此機會幹一票大的,男人嘛,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要不幹,要麽狠*幹,一股作氣端掉龍騰以外的所有外家勢力。
嚴鬆臉色微愣,道:“北花這屁大點地方,說起來還真聚集了幾家勢力,除開昨天占據的北陽社,底下還有華夏堂、萬人坊,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幫,不足氣候。”
“幺雞你要麽?”趙世書捏著手上一張刻著一隻類似鳳凰的牌在嚴鬆眼前晃悠。
嚴鬆老實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牌,抬頭笑著說,“不要,那牌對我沒啥用。”
趙世書嘴角浮起笑容,很無奈的樣子,“你不要並不代表我不要,你認為一張並不起眼的牌,而在我手裏,那足以撐起半邊天。”趙世書將那張刻有幺雞圖案的牌插進自己牌例裏,然後雙手將牌放倒,笑著說,“清一色,給錢,給錢。”
嚴鬆頓時愣了,沒想到自己居然又錯了一步。
“不要小看了一些混混,隻要稍稍動一點頭腦,時機成熟,足以取代某個時代。”趙世書推倒牌,沒有再繼續的意思,點根煙靜靜抽了起來,自言感慨,“想必以前鬆哥並沒有看得起我,而我確坐上了龍騰的位置,人生起浮,世事跌宕,你又怎能看穿一個人會沒有用,說不定明天,你看不起而認為最沒用的那個人,或許就是你背後鋒利致命的軍刀。”
嚴鬆汗顏無比,而其餘幾人是聽得入神,不假趙世書對世事看得如此透徹,單單幾句以牌談論人生的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前途。
趙世書低頭看看手機,歎氣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時間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行動,讓史偉陽那畜生見識龍騰並非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