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笑著點頭:“沒錯,必贏。”然後和範遠碰杯壯聲勢。

“範老師,等投標結束,無論輸贏,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她還是說,“我有一棟老宅在雲香鎮,你應該會很喜歡。”

範遠聽了,瞬間起了興致:“多老的老宅?”

“這我就不清楚,總之很老,你去鑒別一下。”

範遠笑:“那一言為定。”說完長歎一口氣,笑著說,“幸好我聽葉仲文的話答應了合作,不然還趕不上這種好事了。”

聞言,沈棠意外地愣住。

緊接著,範遠告訴她,那天葉仲文出去追她,後來又返了回來。

葉仲文不僅答應幫範遠辦古建築宣傳展,還答應為他引介一些金主,幫他搞定後續資金支持。

聽完,沈棠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她不願多想,對範遠說:“資金支持我也可以幫你想辦法,葉仲文那邊你拒了吧。”

範遠不笨,笑著說:“就這麽不想欠他的?”

“離了婚還能做朋友的少之又少吧。”沈棠說著起身。

“那離了婚的都是巴不得對方過得不如自己好,你們倒是不一樣,還幫對方忙。”範遠打趣。

“他不是幫我忙,是想顯示他比我厲害。沒有他,我什麽事都做不了。”沈棠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們繼續奮戰吧,明天我們再接著討論。”

範遠笑笑,目送她。

沈棠回到葉宅時,已經是深夜。

傭人守到她回來,輕聲告訴她,仲恩小姐為她做了宵夜,在沙發那兒睡著了。

沈棠讓傭人趕緊去休息,然後去沙發那兒,果然看見葉仲恩似隻小貓一樣窩在那裏睡。

沈棠輕聲喚醒她:“回房間去睡吧,這裏容易著涼。”

葉仲恩睡眼迷離地起來:“姐姐,我去給你熱宵夜。”

“不用,我餓了自己去熱。以後不準你這樣了啊,這樣熬夜,小心提前長皺紋。”

葉仲恩笑:“沒關係,就算長皺紋我也要等你回來。”

沈棠也笑,摸摸她頭:“知道了,趕緊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學書法嗎?”

葉仲恩點點頭,先上了樓。

沈棠坐在沙發上,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方才她對範遠說的那話,她自知不是發自內心。

葉仲文幫了她,她不該那樣說。

但她不想對他有過多的感謝,她寧願做一個眼瞎心瞎的人。

意識到這情緒不對,她搖了搖頭將腦中的雜念趕走,回房休息。

明天,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第二天一大早,沈棠就在林左風的陪同下來到了郊外的東港市監獄。

把她推下山坡的張強,就是在這裏服刑。

她提過很多次探視,都被張強拒絕了。

上次,她拜托林左風的事有了結果,張強這才願意見她。

沈棠再一次見到張強,覺得他的模樣和那天晚上的不太一樣。

現在這個坐在玻璃隔斷裏麵的人,沒了那晚的猙獰,就像個普通人。

如果某天在大街上再相遇,她可能都認不出來。

慘痛的回憶在腦中再一次浮現,沈棠手心漸握成拳。

但她告訴自己這時候必須要冷靜,問:“還認的出我嗎?”

張強眼神裏透著一絲心虛:“認的。是我把你推下山坡,害你重傷。”

沈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有想過,今天我為什麽會來找你嗎?”

“我知道你為什麽來。”張強答得直接,“你們把我弟弟給害了,今天是來威脅我的。”

沈棠冷笑地看著他:“你弟弟是什麽人你心裏有數。就算你用自由換了他的自由,再用你的良心換了穩定的生活給他,他依然還是那個性格,容易衝動。上次他打的是個普通人,好解決。這次,他打的是什麽人,你知道嗎?是華人商會會長的兒子,對方可傷得不輕,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張強整個人都在抖,沒說話。

“你的困境再一次循環上演,是不是很熟悉?”沈棠直勾勾盯緊他,“但這次,你被困在這裏,沒辦法再去出賣良知替他善後了。”

“你想怎麽樣?”張強慌了,“我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我已經付出代價在坐牢了,你還想怎麽樣?”

沈棠覺得極度可笑:“你以為坐牢就不欠我什麽了是吧?你現在坐的這個牢是在贖罪嗎?不是吧?你隻不過是在完成真正的幕後黑手交代給你的任務而已,完成任務後還要出去享福呢。”

張強怔住,半天說不出話來,強行冷靜下來說:“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你,你很有錢。想要收拾我,對你來說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我弟弟和這件事無關,還請你高抬貴手。我做的事,我一力承擔。”

沈棠收起笑容:“你為你弟弟做得夠多了。現在也該讓他幫你分擔分擔了,兄弟就應該有難同當,就讓他在那邊嚐嚐真正的牢獄之苦吧。”

“臭婆娘。”張強手用力拍著玻璃罵,“你信不信我出來殺了你。”

沈棠不懼地瞪著他:“這倒比較像那天的你了。我告訴你,張強,我不怕你,那天沒怕過,今天也不會怕。”

張強急促地呼吸著,狠勁漸漸弱了下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沈棠看著他,“你以為那人還會再幫你,你以為你和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張強眼神看向旁邊,忍不住心虛。

“你以為你還有利用價值嗎?就算你威脅他們,說要翻供又怎麽樣。翻供是需要證據的,你這樣一個粗人會有證據嗎?除了他們打給你弟弟的那些錢以外,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是被人指使。你現在已經是定了罪的,他們沒必要再費錢費力地去替你弟弟擦屁股。像你弟弟這樣一個無底洞,他們是不會再理的。”

沈棠說著盯緊了張強的反應。

張強沒想到沈棠已經查到這麽多,眼神已經在掙紮。

“但我不一樣,我有錢,有人脈,我查出來的證據都是鐵證。就算沒有你,我也可以把應該定罪的人繩之以法。”沈棠繼續說,“張強,你聽好,我隻會給你今天這唯一一次機會。你可以不說,不說的後果你很清楚。

“但如果你說出來,給我省一些時間精力,我可以答應你高抬貴手。我可以放過你弟弟,他還可以繼續當他的小老板。”

張強自嘲地笑:“您還真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