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之元走了。

葉仲文立在原地,眼尾染上似血一般的紅。

馬克進來:“少爺,林律師說的話有一些真是對的。對夫人好一點吧,夫人是個心軟的人,一定會改變想法的。”

葉仲文壓著聲音:“讓我一個人靜靜。”

突然,龍森闖了進來,很是不客氣地就對葉仲文說:“把沈棠還我。”

“龍森老師,您這是說什麽呢。”馬克嚇了一跳,就要把他請出去。

龍森不幹,手指著葉仲文鼻子:“後勤派了一個新人過來,說沈棠不能再給我當助理了,是你安排的吧?”

葉仲文冷著一張臉,沒說話。

“把沈棠還我。”龍森堅持,“我不要其它人給我當助理。”

葉仲文輕扯嘴角,到他麵前,手背將他食指擋開:“看樣子,我太太把你照顧得很好。”

龍森愣住:“你太太?沈棠是你太太?”

再看葉仲文那不屑於再開口的表情,他整個人怔住。

想到以往對沈棠的那些行為,他臉上很是掛不住。

但再聯想到葉仲文說過的那些話,他又覺得一切都連起來了。

他自己真是笨,怎麽就沒想到呢。

“葉太太怎麽了?為什麽突然離職?”龍森不管不顧地追問。

葉仲文目光深邃地看著他,沒說話。

“龍森老師,先回去吧。”馬克勸,“新派過去的助理也是很不錯的,特意挑了個精通廚藝的。夫人為了緩解大家的工作壓力設置的那些,都會維持現狀。”然後不停地給龍森使眼色,請求他出去。

龍森狠狠瞪了馬克一眼,不客氣地對葉仲文說:“沈棠是我助理,她如果要離職得經過我同意。我給你三天時間,要麽把我的助理還我,要麽......”

葉仲文眸光一沉,裏麵盡是不容被人挑釁的寒光。

龍森喉結滾了滾,心一橫:“要麽大秀就別辦了。”說完,怒衝衝地出去。

馬克在旁邊緊張地察看著葉仲文的表情:“我去安撫一下龍森老師的情緒,他應該隻是說氣話。”

“不用。”葉仲文冷著臉,“他敢罷工就讓他履行合同違約責任。”

“是,少爺。”

晚上。

沈棠躺著,因為難受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不是要絕食,而是惡心了一天什麽都吃不下。

她知道這樣不行,會餓到肚子裏的孩子。

她想了想,突然很想吃酸的東西。

她坐起身來,自嘲別的女人懷孕都能享受各種特別待遇。她倒好,得到的是這種特別待遇。

她正想去喚門口的人,門突然打開,葉仲文走了進來。

“來晚了,擺脫跟蹤的人用了點時間。”葉仲文聲音淡淡的,一點負罪感都沒有,過去坐在她麵前,“他們說你今天絕食,現在想吃點什麽?”

沈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毫不遮掩自己的鄙夷。

葉仲文並不在乎,繼續說:“我讓人煮了瘦肉粥。”話音落,就有人端了粥和小菜進來。

沈棠撇過臉去,聞到那瘦肉味就不由蹙眉。

葉仲文視而不見,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輕聲哄說:“吃一點吧,我喂你。”說著,拿過粥來,貼心地吹涼再送到她嘴邊。

沈棠沉著臉,扭頭瞪他。

“不燙了。”葉仲文還是溫柔地笑,“不然。先吃點小菜開開胃?”

“葉仲文,你在幹什麽?”沈棠不買賬地質問。

葉仲文沉默了會兒,溫柔地說:“你不是怪我,對你不夠關心?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我也有反思過,你是我太太,我應該對你好。”

聞言,沈棠覺得荒謬的笑。

“你可以笑,我不生氣。”葉仲文似變了個人,極誠懇地看著她,“我想得很清楚,我現在不想失去你。”

沈棠不為所動地直視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想清楚了什麽和我沒關係,放我走,我要走。”

葉仲文垂眸不語,好聲好氣對她說:“你不是想要一個可以種花的小院?我在瑞士找到一個地方,你肯定會很喜歡。”

“去瑞士?”

“等你心情好一些,我安排人先送你去瑞士。我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情,就去瑞士陪你。”

“哼,想得真美。”沈棠輕笑,“那次在羽園,我也曾想得很美,但現實的耳光打下來真疼啊。你以為,我還會再自打耳光嗎?”

“我承認,我的情緒不穩,有時傷到了你。現在我下定決心,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

葉仲文說得懇切,沈棠卻覺得更加嘲諷。

“葉仲文,你不會再做傷害我的事?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

“為了我們不再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後悔的事,我隻能采取非常手段,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知道這樣讓你受委屈了,讓你很生氣,等到了瑞士,我會統統補償給你。”

沈棠湊近他,認真地瞪著他:“那你給我聽清楚,收起你現在的虛情假意。我不會和你去瑞士,也不會和你重新開始。和你離婚,不是一時衝動,我也絕不後悔。”

葉仲文雙手抓住她肩膀,壓著聲音說:“沈棠,你知不知道,我做出現在這樣的決定,做了多大的掙紮,下了多大的決心?結果你覺得這是虛情假意?”

沈棠一臉平靜,平靜得令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她不再因為眼前這個人的話而難過,更不在意眼前的目光是不是與往日不同。

她此時清醒得連自己都害怕。

“你的掙紮,你的決心,都不過是為了你自己。”她無情地戳破,“你沒讓我感受到任何真心,隻有自私的虛情假意。”

葉仲文臉上有了怒意,咬牙忍了忍:“那你告訴我,要我怎麽樣做,你才可以變回以前那個沈棠?”

沈棠笑了:“你隻是想要回以前那個對你百依百順的沈棠,隻是想要回到以前你喜歡的那個相處模式。所以。你以為放下一些身段,再說一些示弱的話,就可以回到從前了?”

葉仲文沒說話。

“不可能再回去了。”沈棠斬釘截鐵地表示,“以前的沈棠不是真正的我,現在的我已經醒了。我不可能再和像你這樣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