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視線交匯,仿佛時間也跟著靜止了片刻。

馬克眼見如此,將禮品放下就退了出去。

葉仲文和華東來場麵化地握了握手。

沈棠沒說話,將葉仲文那還算克製的怒意收進眼底。

何醫生一瞧他們表情,就覺得不對,隻好打了個岔說:“葉少,快請坐。”

王蕊聽見動靜,拄著拐走出來,笑著喚:“葉哥哥,你怎麽來了。”

葉仲文回以一笑:“明天去找教授複診,讓他看看你恢複得怎麽樣。”

“好。”王蕊乖巧點頭,然後說,“沈棠姐姐和東來哥哥是救我的人,葉哥哥幫我安排最好的醫生治腳,你們三個正好是我都要感謝的人。這下,湊齊了。”

沈棠看了眼葉仲文,說:“他對你負責是應該的,畢竟是King組織的活動。”

“她說得對。”葉仲文眉心上揚,嘴角帶著抹冷笑。

“沒關係的。”王蕊笑著表示,“也怪我自己粗心,以後我會注意的。”

“飯也好了,邊吃邊聊。”何醫生扶住王蕊肩膀,笑著說。

餐桌上,王蕊是氣氛擔當,開朗又健談。

沈棠和王蕊聊著她感興趣的陶藝,邀請她傷好後可以過來和她一起玩泥巴。

葉仲文和華東來很安靜,眼神卻是互相審視,暗暗較勁。

“沈棠姐姐。”王蕊笑著,看了眼沈棠手上的戒指,“你這麽漂亮,又這麽厲害,怎麽這麽早就結婚了?”

聞言,沈棠和葉仲文不約而同地怔住。

葉仲文目光深邃地看向沈棠。

沈棠淡淡一笑:“頭腦一時發熱。”

葉仲文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王蕊:“能讓姐姐頭腦發熱的,一定是個大帥哥吧。”

“等你以後長大了成熟了,就會發現百無一用是帥哥。”沈棠不假思索地回,“再好的皮囊,和真心相比,都會變得一文不值。”

王蕊受教地點頭:“嗯,戀愛腦要不得。”

何醫生無奈地看著女兒笑:“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沈棠笑笑,緊接著就被葉仲文出言嘲諷。

“沈棠你看上去有點戀愛腦的樣子。”

空氣凝了凝。

沈棠不緊不慢地看過去:“葉少不愧閱人無數,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說完,皮笑肉不笑。

葉仲文氣定神閑,轉而看向旁邊的華東來:“華公子有什麽高見,說出來幫沈棠防止戀愛腦發作?”

華東來微笑:“戀愛腦本沒有錯,隻是看願不願意,值不值得。被衡量過的感情,難免少了點純粹。這世上,能不問結果,不顧受傷地去愛一個人,也算是一種難得吧。葉少,你不覺得嗎?”

葉仲文不屑地笑:“華公子倒是有一顆赤子之心,隻不過這樣愚蠢的行為,我不能認同。”

“那我很想聽聽葉少的高見。”華東來反問。

葉仲文眼神投過去,兩人視線交匯,似有電光火石。

“永遠不要為另一個人蠢到傷及自身。”葉仲文冷冷回複,“感情和其它任何事,一旦開始,就要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裏。人心本質就是貪婪,無條件的付出,隻會變得廉價。”

華東來不置可否,隻是笑而不語。

沈棠垂眸冷著臉,心裏似被插了一刀,身子冷得禁不住想顫抖。

廉價,可不是嗎?

她以前就是廉價。

王蕊看出沈棠不對:“姐姐,怎麽了?”

“沒事。”沈棠擠出一個笑,“葉少的話令我茅塞頓開,非常受教。”

葉仲文眸光一沉。

何醫生突然提議:“平時工作忙,很久沒有這樣了。我有一瓶珍藏的好酒,拿出來給你們嚐嚐吧。沈小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地下室拿嗎?”

沈棠欣然答應。

到地下室,何醫生從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對沈棠說:“別在意葉少方才的話,煩惱往往都是自己解讀出來的。也許,他說的並不是你以為的意思呢。”

沈棠怔了怔:“我沒在意。”

“我可是個心理醫生。”何醫生衝她笑。

沈棠無奈笑。

“王蕊肯定有和你說過,我和葉少的關係吧。”何醫生又說,“所以你一定覺得我會幫著他說話。其實,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就是要當最清醒的旁觀者。這樣才能不受自己情緒的影響,做出最適合的判斷。”

“你特意把我叫下來一起,應該是看出來什麽了吧。”沈棠說。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就是葉少的太太吧?”

沈棠點頭。

何醫生用一種欣慰的眼神重新注視她:“如果葉少的媽媽還活著,應該也會很喜歡你。”

沈棠微笑:“聽王蕊說了,你和她關係很好。”

“嗯。”何醫生點頭,“我們都立誌成為優秀的心理醫生,興趣愛好也相同,很快就成為了要好的朋友。後麵因為沒能救她,我一度覺得自己沒辦法再成為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

沈棠看著她,沒說話。

何醫生拍拍她肩膀:“之所以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沒人能決定你成為什麽樣的人。隻有你自己才有這個能力。在這個世上,總有我們無法控製的事發生。但隻要你始終記得你是誰,就能成就自己。”

“嗯。”沈棠心裏受到了肯定和鼓舞,“我知道。”

“和葉少在一起,很辛苦吧。”

沈棠鼻子一酸。

何醫生握過她手:“如果辛苦,就彼此分開一下。感情也需要空間和喘息。我會找個時間和葉少談一談,看看我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用言謝。”何醫生神情感激,“孩子對於父母來說,是最珍貴的寶貝。我說過,我永遠不會忘記是你保護了王蕊。隻要有任何我可以做的,我都會義不容辭。”

沈棠點頭,突然覺得肚子裏這個寶貝也異常珍貴。

她們回到餐廳。

何醫生開了酒,正準備給沈棠倒一杯。

沈棠和葉仲文異口同聲。

“我不喝了,謝謝。”

“她不喝。”

沈棠是因為懷孕。

葉仲文則是不想她再碰酒。

最終,何醫生,華東來,葉仲文淺嚐了一些。

和葉仲文一起回到葉宅,沈棠才回到房間,葉仲文隨即推門進來,將她困在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