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囈 227章 夜殘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管家站在門口的目光看起來比月色還清冷,無動於衷,卻似有似無的挑起一點輕蔑的笑意。嬡姒盯著他很久,說:“或許該殺了他。”

我說:“我可不想愛苻裏有借口來這裏常住。要是每天被她數落,我會連血都喝不下去。而且,德庫拉的管家從來隻忠誠於族長一個人。”

“不是更應該滅口嗎?”嬡姒還沒恢複就已經想要殺了別人了。

“那你就說錯了。誰是族長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我轉頭看向門口不動的身影,說:“還有紅酒嗎?要雷特魯德家產的,過百年那種。”

“有的。請稍等。”一絲不苟的黑色禮服消失後,我對嬡姒說:“我對塔都家了解很少,見過的也隻有迷一個。雖然覺得那個可愛的血族有些可惜,不過對殤來說,他們都太礙眼了吧……為了愛情不惜犧牲一切的你,該怎麽說?實在不像是你。”

“很可惜,我在成為血族之前就已經陷入愛情。而且,我真正的血族姓氏,應該說也是塔都。”嬡姒手裏絞著頭發的動作和以前一樣。在還是人類的時候,也不過隻見過她一兩次,那時她比我小許多,喜歡躲在母親身後用手指繞頭發,是靦腆的孩子。或許愛情真能給她這樣大的勇氣,能夠拋棄同樣高貴的長老身份,站到叛族者的那邊。

“如果我並不是誠心幫你,你已經陷入死亡。嬡姒,去東方吧。”我伸出手臂揉了揉她的頭發:“別讓人找到你。就算為了塔都家族。”

嬡姒愣了愣,隨後拍開我的手:“怎麽忽然惡心起來……”

表麵的強勢就像蚌的軀殼,不經意剝落才發現裏麵的柔軟。等管家帶著全套的酒具回來時,嬡姒已經不見蹤影。“殿下或許會不高興。”他邊打開瓶塞,邊說。

“沒關係的。反正他也恨我。”我晃著掛壁的瓊漿,那片血一般的紅色沉澱了多久?“路西,如果忘記過去,我會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可以擁有的東西;一旦有了前世,它們就跟我毫無關係。這感覺有點糟。”

“你失去了什麽?”他喝酒的姿態一向優美,滑落喉嚨的聲響似乎就有讓人咽著口水渴望的價值。唇邊微微泛起的殷紅讓那張臉多了幾分妖豔。

“無論是人類的記憶,還是血族的記憶,原來都是虛幻的。就是這種感覺。”

路西說:“就算是我,也必須保持冷靜清醒來確定是不是周圍的一切又進入虛幻。你擔憂的事情無需過多,隻要能堅定的繼續下去就可以。”

“或許我該去問問那些執意要找到聖杯約櫃的人,究竟對那個東西有什麽執著的必要。”薩麥爾是迷的雇主,而羅騰……我感到迷惑。

正說著,從地下冒上來一個橙色的光球,帶著並不炫目的微弱光輝落在路西麵前。

“有事發生了……”路西看著在他麵前裂開,迸發出一陣陣刺眼光線的文字,說:“別西卜說吉貝爾失蹤了。”他看著我:“要回去嗎?”

無論怎樣,留在這裏也不會有任何進展。於是就跟著路西回去地獄最下層。到了碼頭,我看了看,說:“你先回萬魔殿,我去拉哈伯那邊。”

路西看著我點點頭,帶著迎接的別西卜走了。我向相反的方向沒走多遠就看到了梅裏美。雖然我很想裝作沒看到他,可惜他沒這個打算。

“蜜月度得怎麽樣?”梅裏美用下巴指了指萬魔殿的方向:“怎麽不回去陛下那裏?”

“還不錯。好久沒有會人界了,可惜沒有什麽變化。”

“怎麽能說是沒有變化那?你們那個族長不是做了神的工作嗎?”梅裏美笑得詭異。我早知道這家夥一向都保持著極暢通的消息渠道,但卻很少知道他的目的。似乎有意要跟上我,就算偏離了大路,他也跟著。曼珠沙華看起來黯淡了點,比平日的絢麗少了幾分光彩。我說:“在我心裏,他一直都是神一樣的。就算哪天他忽然重新造了地獄,我也不覺得稀奇。”

梅裏美用手指支著下巴,說:“呀呀呀……我真要以為你什麽都記得了。”

我說:“你就這麽想讓我什麽都想起來嗎?那就痛快點什麽都告訴我好了。當然,如果你要是不想說,那就別擋在我前麵。”

“我可以告訴你嗎?”梅裏美繞圈子說話的本事真是日漸增長,我簡直要開始發困了,他才說:“有些事情,千萬別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更想遵從自己的心。”我說:“眼睛?我早就不信了。”

“希望你能記得自己說的。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梅裏美抱著手臂橫在身前:“還不打算去見貝利亞嗎?”

後悔的事就是這個?我看著遺忘河麵:“我應該從沒給他任何許諾。何況在地獄的日子,足以忘記過去的一切。”

“要是麥塔特隆沒來過,或許還好一點。”

“麥塔特隆?和他什麽關係?”我瞟了梅裏美一眼。

他說:“你要告訴我,天國宰相無緣無故來地獄遊玩,還特意去見瑪門小王子是他臨時起意?賽瑞卡回到天界也沒有受到任何處罰,是因為他很有運氣?”

“我不覺得我需要為了別人的行為被指責。無論對方是誰。而且,既然這麽關心貝利亞,梅裏美殿下為什麽不親自安慰他一下?”我盯了他一會,然後就繼續向原來的目的地走去。吉貝爾應該是被魔法困住了,以他自己的能力有可能從別西卜的魔法陣中逃出來嗎?如果吉貝爾真繼承了殤一般的能力,也不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如今吉貝爾會回人界嗎?他醒來也應該遵循我的腳步。既然都沒有,隻能說明,他被人帶走了。帶走他的那個人,隻有可能是殤。

要吉貝爾有什麽用?我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想。拉哈伯的宅邸在塞利爾的旁邊一些。我路過那個別具特色的地方就想起塞利爾,擁有控製一切的邪眼,卻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而拉哈伯那裏,依舊空曠的好像從無人居住。我推門而入,隻覺得到處都是灰塵。陰暗。連氣息都沒有的地方,難道拉哈伯已經離開了嗎?

我想關好身後的門,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量阻止。驚詫著看已經走到眼前高大的男人,隻可惜一半的臉孔被披風遮擋在陰影中。

“拉哈伯?”我笑著發出疑問:“不然還會是誰?”

他用略帶一些嘶啞的聲音說:“對。你找我什麽事?”他毫不在意的從我身邊經過,一邊解下身上的披風丟在沙發上。

“來問你幾件事。因為路西說,在天界時,你比路西更親近我。”既然他沒有顧忌,我也幹脆的走到他對麵坐下,挑著眉毛等著他對我的話反應。

“你已經不記得了。”他表情好像僵住了一樣,讓我懷疑坐在我對麵的是個玩偶。

“為什麽每個人都反複提醒我,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真的那麽重要嗎?”真是哭笑不得。究竟想怎麽樣?失了上一世的記憶就不能了解我想知道的一切嗎?

拉哈伯沉默片刻,說:“你可以問你想知道的一切。”不是說他是我曾經的情人嗎?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親昵,甚至好像還透露著點不滿。我該不會背叛過他吧?不應該的,那次在西斐爾曼的舞會上不是還拉著我說莫名其妙的話嗎?深情款款的樣子和如今這個還真不像同一個人。

“你和權天使長賽瑞卡是朋友,應該知道他舍棄天使之身以靈魂進入人界輪回的用意。他在尋找希望之鑽嗎?”

“如果我所知道的一切沒有錯,那麽,希望之鑽就是記載了各種曆史的拉結爾之書。可是在人界的時光讓它改變了多次,所以賽瑞卡隻能通過這種辦法。”

……怎麽好像在看一出很枯燥的劇目?我忍了很久才沒皺眉頭,說:“那種東西……居然讓他舍棄一切?”

拉哈伯說:“隻要能讓曾經的雷伊複活,我和賽瑞卡都不會在意這一點點小事。”

“就算放著不理,我還不是會順利的轉世?這是神的要求。”

“可是就像現在這樣,沒有記憶。”拉哈伯說:“你已經不是雷伊潔爾了。”

“我試探過希望之鑽,上麵已經沒有力量了。到底拉結爾之書怎麽了?”

“這……要問你的父親了。他獲得過希望之鑽,準確的找到了你,並阻礙誤導了賽瑞卡的追尋……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嗎?”

“如果有拉結爾之書又能怎麽樣?隻是看到未來。”我低聲的說。薩麥爾尋找約櫃,拉哈伯尋找聖杯,可是結果都是同一種東西。

拉哈伯低下視線,說:“不。雷伊說過,它是神之力。”

終於有點關鍵的東西出現了。既然被稱為神之力,那麽複活一個天使也不過是小事。但薩麥爾不惜挑起血族的內亂也要得到它,是打算做什麽?人人爭搶的寶貝,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或許殤已經用這種神奇的力量建造了地下都市也不一定。

“真是親切……告訴我這麽隱秘的事情。”我起身,說:“如今,你是打算放棄了嗎?”

“打算用那個神之力複活雷伊潔爾的願望破滅,現在想要讓我想起一切嗎?”

拉哈伯明顯在思考,看起來過於文弱的臉上露出掙紮的表情,時間很久,久得讓我原來戲謔的笑都消失了。他真的很愛雷伊潔爾吧,所以一方麵希望我記起一切,一方麵又覺得一旦想起那些我是否可以承擔。雖然雷伊潔爾就是現在的我,但因為一點真實的感覺都沒有,所以竟然莫名覺得羨慕他。

“還是……不要想起來了吧。”歎了一口氣,拉哈伯才開口:“隻要不回去血族,你應該就不用考慮那些了。你的那位父親,應該是不會留戀這些的。”說完竟然自顧自的又離開了,好像那裏不是他的宅邸。有點莫名其妙嗎?

來的時候遇到的是梅裏美,回去的時候是若水。看來全地獄都知道我回來了。不過這個時候看到她倒是讓我心情略微放鬆了一些。總比是塞利爾好得多。

“能再次和你相遇真是件好事。”沒有瞳孔顏色的眼睛比水晶珠子還要晶瑩,若水總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淩厲感覺。因為她有龍族的血統,所以或許當她還有瞳孔的時候,也是縱長的形狀。

“可惜我最近過的不是很好。不知道你怎麽樣?還住在那裏嗎?”

“是啊……我可是被嚴令不能踏上族長大人領土的。”若水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說:“而且塞利爾很有趣,現在你又在這裏。”

我才不要和塞利爾那種家夥放在同一個天枰上……“若水。你究竟看到了什麽?關於他的預言。”看她和殤說話的樣子,並不是那麽糟糕的關係。

若水笑了笑,說:“我來這裏不就是告訴你這個嘛?”

“除了拉哈伯,你是第二個對我親切的人。”對好意,我一向報以微笑。

“殘,你會殺了族長的。”若水微微揚起臉,平靜的說:“真的。”

“就像德庫拉的詛咒那樣?”如果真有這個可能,還有預言的必要嗎?“我沒有殺他的可能。若水,沒有原因,也沒有能力。“

若水的嘴唇抖了抖:“或許隻是時機未到。”她的目光瞥向萬魔殿,說:“如果可能,你就還是留在這裏。掌握著太多關鍵的存在,要是有了變動,會引起大事情的。”

一個兩個都不讓我回人界。我是會吞掉世界的野獸嗎?“若水。你的眼睛,並不是生下來就看不到的。”

“嬡姒說的嗎?那個小丫頭真是多嘴。”恢複了少女一般的笑容,若水的確有讓人難以猜測年齡的本事:“和我的預示能力一樣,是那個時候消失的。”

“因為看到殤的未來?”

她隻是笑笑,不肯說話了。

“路西。我會殺了他嗎?”回到萬魔殿,我沒問關於吉貝爾的事。窩在床上把自己當作蠶蛹一樣裹了起來。路西坐在一邊不說話。

“吉貝爾是他帶走的。或許還有生命危險。你不說隻是怕我會直接回人界去。我的確擔心吉貝爾,不論因為什麽。但,沒有到讓我和殤為敵的程度。”

“你愛殤,遠遠勝過對吉貝爾的關心。”我不喜歡說這些,就是因為一旦路西回答,就會讓他露出哀傷的神色,如現在這樣。

“或許就如我會愛你一樣,愛他也是注定的。隻是在他身邊的時候遠遠沒有注意到。”

“說這種遺憾的事情,你該用更難過的語氣。殘,你現在不是沒有感情。這樣隻會讓我心疼……”兩手撐在我身側,路西的親吻隨著發絲一同掉落。

難過?還是心痛?遺憾?或者後悔?這些都是過去了。連拉哈伯都說他不會留戀,那我還在意什麽?“路西。吉貝爾的事情,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