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目光冰冷，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段立坤說道：“你身為醫學院的學生，就應該知道頭部在遭遇第一次撞擊的時候不會流那麽多血，隻有多次且重複撞擊才會造成大量血跡，如果不是你給的假口供，就是有人偽造現場。”

“我……可能是我記錯了。”此時段立坤已經慌亂了，雙手在褲子上反複摩擦，這是一個人緊張時的下意識舉動。

冷冰緊追不舍地繼續發問：“你說他們是拳腳相加，那兩人手中的刀是從哪裏來的？如果他們身上帶刀，為什麽要用最原始的攻擊方式以致自己受傷？”

“這我不知道，我隻是在一旁偷看的，誰知道他們怎麽想的。”段立坤額頭上冒出冷汗，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

“那你應該沒注意到他們的體表吧！”冷冰的雙眸猶如一池深不可測的深潭，與他對視的人都會被吸入其中，四麵八方湧來的威壓讓人沉溺其中，恐懼而無力掙脫。

“什……什麽體表？”他結結巴巴地說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李老三和何泰身上沒有找到任何打鬥的痕跡，而他們心口、腹部的刀傷處沒有大量血跡，也沒有血凝塊形成，甚至傷口周圍的軟組織沒有收縮跡象，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段立坤緊咬牙關，他是學醫的，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這都是死後造成的。

看到他的表情和反應，大家立即明白了，這些事他原本就知道。

蔡倫雙拳緊握，厲聲嗬斥道：“你果然說謊了，李老三和何泰發生了什麽？”

段立坤慘笑一聲，他怎麽也沒想到，冷冰竟然隻是初步檢查就能發現這麽多問題，難道他的眼睛比精密的檢驗儀器還厲害嗎？

“反正我的證詞就是這樣的，你們愛信不信。”他撒潑似地將頭一歪，大有打死不開口的架勢。

包愛國立即和冷冰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冷聲道：“他們兩人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此話一出，段立坤的臉色變了又變。

“你從法醫部神秘失蹤已經很可疑了，現在又出現在這裏，你的嫌疑最大。”

段立坤的道行還是不夠深，被包愛國幾句話就激的露出馬腳，臉色蒼白的近乎白紙，額頭上碩大的汗珠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包愛國知道到這就不能繼續了，他要真出點什麽事，後麵的事情想問也問不出來。

消防隊在他們問話時已經將火撲滅了，並且再次進入李老三的房子進行仔細搜查。

然而，房子裏除了殘骸和煙塵，似乎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畢竟之前他們已經搜查了不下三次，始終無所收獲。

與此同時，救護車也抵達現場，將段立坤帶走治療。為了避免他逃跑，包愛國特地安排了兩名身手矯健的警員跟隨，並派了兩輛警車開道，務必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走到廢墟前，包愛國環視四周，“又是什麽都沒找到？”

蔡倫嘿嘿笑了兩聲，“之前不是找到那瓶藥和各式各樣的繩子嗎？”

冷冰這時走上前來，聽到這話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對了，從李老三家發現的藥已經查了，隻是一些小興趣的藥粉，助興含量輕，與本次案件無關。另外那些繩索與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不相符，排除是凶器的可能。”

“繼續查，李老三家沒有線索，就查何泰的，他們二人必然有關係。”包愛國快速分派下去，有去何泰家搜查的，也有跟村民做筆錄調查的。

在整個調查的過程中，警方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線索。

首先，他們在何泰家中發現了一些鑫業製藥、金太陽會館的外部照片，這立即引起了警方的懷疑，他為什麽要拍這些？

其次，警方在何泰家中找到一部破舊的手機，裏麵有一些與金太陽會館相關的通訊記錄。這些記錄顯示，何泰與會館內的幾名女性有過頻繁的聯係。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他們竟然從何泰家中發現了類似凶器的繩索，半袋子石灰，十幾個玻璃瓶，致幻劑，還有氟化氫的顆粒。

蔡倫不敢置信的瞪眼，“這些都是凶器，沒想到凶手竟然是他，為難他在做筆錄的時候還裝的那麽像，我都差點相信他的無辜了。”

毛亞楠和阮初夏異口同聲道：“不是他。”

“證據確鑿，怎麽就不是了？你們倒是說說理由。”

阮初夏為難的皺眉，“直覺。”

毛亞楠一本正經道：“第六感。”

“……”蔡倫無語望天，這兩個女人不靠譜啊！轉頭朝另外三人問道：“包隊、冷法醫、靖宇，你們怎麽看？”

三人齊齊選擇沉默，而包愛國則看著這些信息眉頭緊鎖，“沒有跟李老三相關的線索嗎？”

“包隊，凶器！這些凶器都擺到你麵前了，你怎麽還關注李老三啊！”蔡倫要抓狂了，怎麽感覺大家都不在線的樣子。

包愛國並沒有搭理他，而是望向王靖宇。

王靖宇有條不紊的說道：“沒有，從目前找到的信息來看，兩人幾乎沒有聯係，唯一聯係過的就是李老三跟何泰借錢那次。根據村民的口供，兩人平日裏沒有來往，陌生得很。”

包愛國沉吟片刻，“進一步調查何泰和金太陽會館的聯係內容，找到他們那之間的關係。”

蔡倫急眼了，“包隊！”

“停，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之前怎麽查也查不著，現在人死了，凶器就冒出來了，有這麽巧合嗎？”包愛國沒好氣的瞪人。

“可是……”

“沒有可是，你留在現場繼續調查，一個腳印也不準放過。”

“……是。”

經過一番調查，警方發現跟何泰聯係的人中就有死者李婷和蔡菲，從通訊公司傳來的記錄來看，這兩個人還是最早跟他聯係的。

隻是幾人已經死了，他們就是想問話也找不到地方，隻能從金太陽會館的員工口中旁敲側擊，終於在一個老員工口中得知李婷是近幾年才突然跟那些大客戶走的近了，不過有時也有一些普通的男子來找她，行為舉止間十分曖昧。

據李婷自己說，那些都是她的追求者。對於李婷的男朋友孫朋，大家都表示不清楚，因為隻是同事，也就不曾過問太多，隻知道李婷很受歡迎。

至於蔡菲是最近才變得富有起來，她對外的說辭是相親，經常看到下班後有不同的男人來找她。

當警方拿出何泰和李老三的照片時，結果讓人大失所望，金太陽的員工紛紛表示沒見過兩人。

調查似乎又陷入了僵局，這時一名員工急匆匆地找來，交給他們幾張照片。

那是從蔡菲儲物櫃中找到的，因為是放在盒子裏的，當天正巧盒子被另一名員工用了，所以第一次警察來取物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正巧前幾天有人在收拾她的東西，照片從盒子裏麵掉了出來。

照片上是李婷和不同男人的親密照，觀察其環境背景，都是在會館附近拍的，每張照片都是側臉，像是偷拍。

經過會館員工的指認，裏麵的男人就是追求李婷的人，不過有幾人跟蔡菲的關係也很密切，有人見過他們一起出去吃飯。

看到這些照片，有人忽然想起來李婷和蔡菲曾經吵過架，蔡菲對李婷的所作所為甚是不滿，言語中還充滿威脅。

“為什麽第一次做筆錄的時候你們沒說。”

那員工瑟瑟的說道：“我沒想起來，當時在廁所，後來兩人關係依舊親密，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警察開始調取會館附近的監控錄像，並通過數據庫查找這些男人的身份。

阮初夏翻看這些照片，其中幾頁黏連在一起。照片時間長了會粘連在一起，這時如果硬撕很可能會將照片撕壞，不過用溫水或者其他藥水浸泡，很容易就能分開。

“這幾張是李婷跟什麽人的照片？”

員工搖頭表示不知道，她隻能先將照片收好，交給喬樺姐將照片分離就能知道拍的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