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夏和毛亞楠走到警車旁邊,就看到村支書孟學剛帶著幾個人回來了。

“那小子回來了?”

“嗯,聽說是前天到的。”

“孟支書,你說他跟鑫業本來就不對付,怎麽剛回來人就死了?會不會是他……?”其中一個人說話欲言又止,還帶了點小小的恐慌。

孟學剛狠狠地瞪了說話的人一眼,“閉嘴,這麽大的人,嘴還沒個把門兒,他有沒有問題,警方自然會調查。”

那人被訓斥的低下了頭,但直挺挺的後背依舊是不服氣的樣子。

阮初夏與毛亞楠對視一眼,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驟然走上前問道:“你們說的人是誰?”

孟學剛的眼眸猛然一縮,嘴角立即帶上笑容說道:“阮警官,我們隻是隨便說說。”

“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孟學剛這才解釋,他們說的“小子”指的就是他們村裏的一位年輕人,名叫何泰。按照輩分,他應該喊孟學剛一聲表叔。

雖然何泰與孟學剛有表親關係,但他是一個有些特立獨行的人,與村裏的其他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他在外地讀書多年後回到村裏,開始經營一家小型的農產品加工廠。雖然他的生意做得不錯,但他與村裏的人並沒有建立起良好的關係。有人說他太過自私,隻顧自己的利益,不願意為村裏做出貢獻。而孟學剛作為村支書和他的表叔,對於何泰的行為也頗有微詞。

然而,何泰跟其他人關係冷漠,跟鑫業製藥老板的關係卻緊張到極點,兩人經營的種類不同,沒有任何商業競爭和利益衝突,但每當村裏、鎮上開企業家大會,兩人都要在會上針鋒相對,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勢,讓人猜測兩人之間有矛盾。

“他們為什麽交惡?”

孟學剛搖頭,“我問過他們二人,可惜他們誰也沒說原因,就好像是突然交惡了一樣。”

“除了在會議上針鋒相對,他們還做了什麽事?”

對麵幾人紛紛露出震驚的神色,失聲喊道:“你們怎麽知道?”

孟學剛斜眼眯了幾人,再看阮初夏時有些難以啟齒,一臉羞愧地說道:“我那侄子年少氣盛,兩人在一次應酬上大打出手,還鬧到警局。”

說完他連忙追加一句,“但隻有那一次,後來他們就有分寸了,不再鬧事。”

兩人還打過架?

阮初夏二人頓時陷入沉思,他們交惡必然是有原因的,可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都不說呢?

“何泰之前去了什麽地方?”

“好像是去鄰省談合作,前天夜裏才回來。”

兩人點頭,難怪他們會猜測是何泰謀害鑫業。

首先,兩人之間有矛盾,其次,何泰回來的時間太過巧合。

孟學剛身邊的人神秘兮兮地湊上來八卦問道:“警官,鑫業那事是不是就那小子幹的?”

孟學剛震怒,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低吼道:“又胡說!這個問題應該由警方來調查,不要隨意猜測。”

那人吃痛的咧咧嘴,閉上嘴,不敢再胡言亂語。

毛亞楠別有深意地看了他們一眼,這還真是一條有趣的線索。

為了弄清楚真相,告別孟支書後,她們準備去找何泰了解一下情況。

阮初夏一邊看著手中的記事本,一邊嘟囔道:“又是李老三,又是何泰,死者的關係網還挺亂的,不過……”

她擠眉弄眼地看著毛亞楠道:“包隊讓咱們調查盜竊案,咱們現在去問爆炸案的事情合適嗎?”

毛亞楠目不斜視,“包隊有說不讓咱們參與爆炸案了嗎?”

“這倒沒有。”

“那你還擔心什麽?”

阮初夏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後嘿嘿一笑,頗有蔡倫無賴的既視感。

毛亞楠淡然一笑,心中的那絲壓抑漸漸淡去,渾身都輕鬆了。

何泰的家住在村尾偏僻的地方,周邊隻有他一家孤零零的房子。

當她們跟何泰交談後,發現他並不像傳聞中那樣自私冷漠。相反,他是一個有著自己想法和追求的人。

原來,李鑫業在外地讀書期間,曾經參與了一項關於農產品安全的研究項目。他對農產品的質量和安全非常關注,希望能為農民提供更好的產品。然而,當他回到村裏後,卻發現村裏的農產品加工環境十分糟糕,存在很多安全隱患,這讓李鑫業感到十分失望和無奈。

何泰像是找到了知音,對二人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抱負。

雖然這些與案件並沒有關係,但阮初夏二人都默默傾聽,並沒有打斷他。

直到他說到最後,二人依舊沒有從他的話中聽出這些與死者遇害有什麽直接關係。

“請問你跟死者產生矛盾的原因是什麽?”

何泰眸光暗淡,麵無表情地冷漠說道:“沒什麽原因,就是單純看不慣他。”

毛亞楠審視地凝視著他,“真的隻有這個原因?”

何泰十分認真地點頭,“對,他死了我很遺憾,希望警方能盡快找到凶手,讓死者安息。”

麵對他的誠懇,頓時一股無力感湧上阮初夏二人心頭。

空氣突然變得沉默,何泰不知是毫無察覺還是故作不知,反倒對他們說:“他辦廠時很多行為都比較激進,手段狠辣,有仇家不足為奇,你們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去調查。”

毛亞楠若有所思地笑問:“是不是因為他的手段太狠辣,所以你們二人結仇?”

何泰淡然地搖頭否認,“不是。”

之後她們就再也問不出有用的信息,旁敲側擊也沒打聽出死者與他共同的利益關係。

仇殺,利益殺人,人隻要有貪念,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用一切手段,甚至不惜殺人滅口。

她們現在沒有查出死者和何泰的利益關係,但並不代表沒有。

臨走前,毛亞楠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當你需要法律正義的時候,法律未必能幫助你。但是,當你因此而觸犯法律的時候,它一定不會放過你。”

何泰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雲淡風輕,似乎什麽都不會引起他心中的波瀾。

等離開了何泰家,阮初夏才開口問道:“亞楠,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毛亞楠輕笑道:“沒什麽,隻是提醒他而已。”

“你……?”

話還沒說完,毛亞楠已經主動提及,“你沒有看到他院子裏堆放的石灰嗎?”

阮初夏瞠目結舌,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快速閃過,嘴角也微微上揚,還真是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