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將他們做成稻草人的模樣?”
王靖宇拿著筆的手不自覺的緊了起來,如果說那些殘忍的殺人手法是將老黃狗遭受的一切還給他們,那稻草人呢?又代表著什麽?
石磊眼底滿是懷念的神色,“因為它曾經就像稻草人一樣保護著我種下的那一點點蔬菜,讓我能有口飯吃。”
王靖宇一愣,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惱怒還是同情,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此時冷冰也帶著詳細的檢驗報告趕來,瞥了眼監控若有所思道:“包隊,沒耽誤你們吧?”
包愛國連忙接過笑道:“沒有,來的恰到好處。”
審訊室內,阮初夏和王靖宇已經要將石磊送去關押,一行人走了出來,冷冰也轉身準備離開。
低垂著頭的石磊忽然抬頭看向過道,望著那遠去的背影,他無神的眸子掠過一道異樣。
阮初夏心有所感的詢問,“怎麽了?”
石磊忽然笑道:“蔡警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蔡倫憤怒的瞪著他,自從知道自己不僅蠢的被他安裝了竊聽器,還是自己給他的靈感冒充受害人,他心中的怒火就難以抑製的要爆發了。
“蔡警官?”
許久後他才不甘心的說道:“你說。”
“麻煩你將我家中一個木雕狗還給耗子。”
原來當時大壯準備帶著人去撬鄧天成的門時,他正在鄧天成家中查找某些資料,為了不讓大壯發現端倪,他才用鄧天成的手機給大壯發去了短信,將其支走。
在翻查資料的時候他不僅知道鄧天成的秘密,還知道他與另外幾人都有聯係,就連耗子讓自己老婆去勾引高通,想要拿回他奶奶生前親手為他做的木雕小狗的事情都被他記錄下來,不知道他有什麽打算。
年少時那木雕狗被高通他們五人搶走,卻在虐殺老黃狗的時候遺落在現場,正巧被石磊撿了回去。
他也是在查鄧天成時才知道事情的始末,耗子的老婆朱梅早早跟高通攪和在一起,耗子小時候被他們欺負,長大了還被高通戴綠帽子,當耗子發現時通奸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隻可惜那是高通早已被他殺了,不能幫他好好整治那個賤種。
蔡倫點頭應承道:“好,我會交給他的。”
石磊感激的笑了,對他深深地一鞠躬,“謝謝,對不起。”
蔡倫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地看向他,輕聲問道:“你後悔了嗎?”
石磊啞然幾秒,酸澀的眼眶中附上了一層水霧,他搖頭笑道:“不,我從沒後悔,就算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他本性非惡,隻是麵對殺害自己唯一親人的凶手無法保持無動於衷,無人能明白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哪怕那親人是一條狗。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隻要世界上有一個人記得它,它便永遠都在。”
石磊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流了下來,他的過往讓人唏噓,但這並不是他殺人的理由,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法律威嚴不容挑釁。
一切事情都交代完了,但還有一件事令蔡倫憤憤不平,他擋在石磊麵前猶豫不決的問道:“你是怎麽逃出病房的?”
“有個戴麵具的男人來告訴我,你們已經開始懷疑我了,然後他幫我躲進衛生間的換氣通道內,等你們離開後我再出來,那人帶著我藏到停屍間。”
“麵具人?”蔡倫錯愕的重複,不明白怎麽又冒出一個人來。
但包愛國和王靖宇已經猜到那人是誰,兩人對視一眼問道:“他跟你說什麽了?”
石磊搖了搖頭,“他隻是帶我藏到停屍間,什麽話也沒說。”
包愛國狐疑的凝視著他,最終什麽也沒說,對蔡倫擺擺手道:“收監吧!”
等他離開後,這才對毛亞楠等人道:“你們都去忙吧!”
言罷,他匆匆忙忙的朝著大隊的檔案室走去。
阮初夏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語,“還有什麽需要查資料嗎?”
王靖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趕緊整理證據,別耽誤了上庭用。”
“哦!我這就去。”
阮初夏立即忙活去了,王靖宇的目光卻變得幽深隱晦。
夜行者,是你嗎?
經過幾天的忙碌,終於將所有的屍檢報告、化驗報告連同證物、證詞一起移交法院審理。
“回來了?”包愛國看著無精打采的蔡倫,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旁邊的毛亞楠對他眨了眨眼,無聲地開口道:“傷感了。”
包愛國:“……”
之前怎麽沒看出這貨還這麽感性,不過這起稻草人腐屍案終於結束,壓在他心中的巨石總算移開了。
現在隻剩下那一件事……
如此想著,王靖宇已經來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包隊,視頻被洗了。”
“是他幹的?”
王靖宇沉默的點點頭,除了那人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包隊,宇哥,你們說什麽呢?”阮初夏早就注意到他們自從上次在過道和石磊說過幾句話後,人就變的神神秘秘的,兩人還經常聚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些什麽。
包愛國唬著臉肅然問道:“小孩子別瞎打聽,我給你找了那麽多案宗都看完了?”
通過這次的案件,的確可以看出阮初夏有天分,腦子轉的快,邏輯思維能力也強,是棵值得培養的好苗子,這更要抓緊盯著了她不能懈怠。
這話一出,不僅阮初夏不敢多嘴,就連偷偷摸魚的蔡倫也是一個哆嗦,瑟瑟的看向麵前堆積如山的案宗。
毛亞楠對二人嗤笑一聲,王靖宇則推了推眼鏡,繼續看著手中的屍檢實錄。
多天後,法院開庭審判,石磊因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轟動一時的稻草人腐屍案件終於畫上圓滿的句號。
瀟湘夜雨,潺潺的水聲在靜寂的屋內顯得格外清晰,微弱的光線從被子中透了出來,一個女孩蜷縮在被中無聲哭泣,手機屏幕的光返照在臉上映出嘴角的青紫。
手機“叮”的一聲收到了新的短信,來件人是奶奶,短信上寫道:小寶不怕,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雨後的太陽盡情的揮灑著炎熱,將大地曬得像蒸籠一樣,熱的讓人心慌。
阮初夏滿頭薄汗的跑進辦公室,猛地吹了陣涼風,這才感覺人又活了過來。
“咦?人呢?”辦公室裏除了毛亞楠,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毛亞楠頭也不抬的回道:“靖宇去大學城上公開課,蔡倫也一起跟去了。”
“啊!我也想去。”阮初夏臉上劃過一絲懊悔,早知道自己就該等等再去檔案室了。
“叮鈴鈴~”
電話鈴聲急促的響起,毛亞楠接聽後臉上的風輕雲淡變得沉重,她掛上電話抬頭對阮初夏說道:“走,現在帶你去聽公開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