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賀吉的病房，隻見他麵無血色的插著氧氣管，一雙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對進來的人視而不見。
程正奇詢問一旁的醫生，“他現在怎麽樣？”
“病人身體內的毒素已經破壞了腦部神經，你們盡快通知他的家人，有什麽話也盡快說吧！他時日不多了。”醫生用輕柔的聲音說出最殘忍的話。
在醫院，他們早已生死看淡，生來送往那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嗎？但依舊讓人有種唏噓感。
包愛國二人走到賀吉麵前，“賀吉，你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賀吉遊離的目光漸漸聚焦，在他們身上停頓了三秒，似乎想起他們是誰，艱難的點了點頭，嗓子裏發出沙啞的嗡鳴聲。
包愛國開門見山的問道：“和陳大爺兒子合葬的是你什麽人？”
賀吉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道：“是……是我女兒。”
“我們已經跟林家的村支書核實，你並非本村人，不是那女孩兒的父親，你到底是什麽人？”
賀吉忽然麵色通紅，劇烈的咳嗽起來，醫生在一旁給他順氣，並且建議道：“你們最好問一些不要刺激病人的話題。”
“……”
包愛國無語望天，可他們要詢問的就是這些啊！
終於等賀吉順過氣來，他換了種方式提問，“你還有其他的家人嗎？我幫你聯係。”
賀吉搖頭，用顫抖的聲音喃喃道：“死了……都死了……”
“你現在不說，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你現在告訴我們，我們一定在你死之前把你的親人帶過來。”程正奇恨鐵不成鋼，難道他就不想在死前見一見自己的親人嗎？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觸動了他，他黯淡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在……在塚子……坡……，把……她帶……回來……”
他一句話重複了好幾遍才聽清楚，他有親戚在塚子坡。
“你說清楚，誰在塚子坡？”
賀吉的力氣仿佛在剛剛全部用盡，身體再次不可控製的顫抖起來，醫生直接將兩人趕出病房，開始新一輪急救。
站在病房外的兩人麵麵相覷，包愛國一臉沉重的問道：“塚子坡在哪裏？”
“在東邊，距離芙蓉市30公裏。”程正奇安排人帶著賀吉的照片去塚子坡尋找。
等他安排好一切，他這才帶著疑惑的問道：“賀吉真的不是女屍的親人？”
“不知道，等冷法醫做完DNA檢驗就知道了。”
話畢，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他們哪也沒去，就在病房外守著，等醫生的通知。
幾次下來，賀吉還是不承認那具女屍並非他女兒，對於他雇傭租房的女生和陳二妹的丈夫更是一概不知，麵對他們拿出的證據也是抵死不認。
用他的話說，他已經承認他殺人的事實，他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等死，其他事情隨緣吧！
又折騰了兩次後，醫生拒絕兩個人繼續審問，直接將他們趕出來了。
兩人對這個軟硬不吃的家夥束手無策，隻能將希望寄托於骸骨和搜證上，務必要查出賀吉是不是主謀？他的同夥又是誰？解開案件中存在的疑問。
與此同時，冷冰已經帶著部分骸骨前往省城，而他留下的監控視頻就交給程正奇手下的人去調查。
“換藥的人查到了嗎？”
程正奇搖頭，“人就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配藥房外就有監控，但並沒有拍到人走過。”
“不可能，監控上清楚的看到有手將藥瓶替換，怎麽會找不到人呢？”包愛國對此不置可否，肯定是他們在什麽地方有紕漏，才會沒有找到換藥的人。
程正奇微微一怔，口中不停喃喃著“手”，忽然眼前一亮，“再讓我看一下視頻。”
當他將畫麵定格在換藥的瞬間，這次終於看清了，那是手，但不是普通的手，而是一隻兒童的手。
“換藥的是小孩兒？”
回看監控視頻，一切有了答案，在監控一角是照不到配藥房半邊門的，成年人避無可避，無論怎麽躲都會被拍到，但小孩隻要貼著牆邊走就可以躲過監控。
“再調查通道外麵的監控，看那個時間有哪個孩子出現？”
監控室也很快做出了回應，視頻傳了過來，那個時間點的畫麵上不止一個孩子，而是七八個孩子一哄而散，根本看不出誰是誰來。
本想著如果特意培養出的特殊兒童，那完成後立即撤離現場，但之後的半個小時，竟然沒有一個孩子離開醫院，這個結果頓時令兩人的頭都大了，隻能盡可能根據尋找他們的就醫記錄，就這樣也才找出兩三個孩子的身份信息。
據調查，他們都是來醫院打針的，並沒有問題。當問到跟他們一起玩的小朋友認不認識，皆是一頭霧水，問啥啥不知。
不過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派出所傳來了好消息，王靖宇告知陳二妹遇害的玻璃反光上照片已經掃描出來了，照片上的確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凶手，就是陳二妹那唯唯諾諾的丈夫。
“你怎麽斷定他是凶手？”
“照片上他用枕頭捂住陳二妹的臉，那時陳二妹手裏還拿著手機，證明她還活著。”王靖宇繼續說道：“冷法醫的驗屍報告上，死亡時間正巧吻合。”
包愛國目光中透著一股凶狠，“好，你們立即對陳二妹的丈夫進行審問，讓蔡倫去，必要時候可以使用擦邊手段。”
程正奇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心中大呼離譜，賀吉承認殺人，結果照片又拍到另一個凶手，他已經有點相信賀吉並不是女屍的父親，他隻是一個幫凶，一個被人推到幕前的箭靶子。
甚至連陳家二老遇害，那真正的凶手都不是他，是那個警方至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的透明人，是那個進入停屍房破壞陳老太屍體的人。
如果真是那樣，這一招借刀殺人用的出乎意料，可見那人城府極深，四起行凶案件都沒有露出丁點破綻。
“包隊，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現在他整個人都有些恍神，案件越到最後越像是一團亂麻，但隻要找到起點，就能將所有事情順勢解開，一切迷霧也終將消散，還死者以公道，令逝者安息。
“先找人看著賀吉，這次一定不能再出紕漏了，幕後凶手很可能會來殺人滅口。”
“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程正奇對此恨得牙癢癢，這次的部署可以說是密不透風，絕對要一雪前恥。
“那我們去會會陳二妹的丈夫！”
這個已經確認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