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包愛國火急火燎的趕回去後,賀吉完好無損的坐在椅子上,還保持著他沉默的姿態。
程正奇朝他遞去狐疑的目光,似乎在問他怎麽了?
包愛國則直勾勾的盯著賀吉,“你下毒,夾核桃的毒素。”
低垂著頭的賀吉終於有了反應,他咧嘴笑笑,“誰知道呢!”
“你從來沒想過放過她。”這句話是肯定句,包愛國惱怒自己發現的太遲,更不應該將陳家大姐帶來見他。
賀吉麵目猙獰的低吼,“我為什麽要放過她?那都是她們活該,誰叫陳家人敢動我女兒。”
“你當著我們的麵下毒,四條人命,你這輩子完了。”
賀吉無所謂的聳聳肩,譏笑道:“就算那女人不死,我這輩子還有希望嗎?你能保證我不被判刑嗎?”
包愛國二人沉默,就憑他那般惡劣、凶殘的作案手法,毫無疑問的要被判死刑。
看著監控的阮初夏唏噓不已,心中不由想起一位金牌律師曾說過,法律之所以不給某些犯罪分子判死刑,不是因為同情他們,而是為了給受害者留有餘地,避免賀吉這樣破罐子破摔的行凶者濫殺無辜,保護的是受害者。
這次,包愛國再問他犯案時的細節,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出了真相,事無巨細的全盤托出,就連行凶時的心理變化都說了出來,作案的細節說的那叫一個詳細。
他這種反常就像該死的人都死了,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向外人傾訴般。
程正奇聽得目瞪口呆,這人真是個瘋子!
麵對兩人的震驚,賀吉則一臉坦然,仿佛剛才什麽也沒說似的,輕描淡寫的說道:“事情我說完了,麻煩把我送去該去的地方,我要睡覺休息。”
“……”
這時,包愛國忽然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殺害陳大爺的時候,用什麽摩擦的地麵發出摩擦聲?”
賀吉眼神中掠過片刻躲閃,神情焦灼,但轉瞬間又鎮定的回道:“就是拖桌子將人吊在吊扇上,包隊,還有問題嗎?”
“沒有,就是例行公事詢問。”
賀吉沒再說話,懶散的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包愛國和程正奇對視一眼,兩人走了出去。
程正奇挑眉問道:“剛剛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麽?”
“沒有,我再想想。”
明明什麽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他托著下巴沉思,心中有一絲怪異的想法,但具體是什麽又說不出來,仿佛隻抓到了靈感的尾巴,讓人鬱悶。
轉身幾步走到冷冰麵前,低聲說道:“冷法醫,我有件事想問你。”
兩人去了大廳,小聲的交談著。
這時宋元波等警員也來到程正奇麵前,“程所,需要將賀吉轉移到拘留所嗎?”
程正奇點點頭,“你們現在帶他過去吧!”
幾人進入審訊室,沒過一會兒合成就被帶了出來,其他人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賀吉被前後左右四名警察“簇擁”著向門口走,就在路過冷冰和包愛國身邊忽然聽到他們二人慶幸的說道:“人沒死,真是萬幸。”
“嗯,中毒到休克還能醒過來,的確是幸運的。”
賀吉立即停住腳步,不敢置信的盯著兩人,“你們說什麽?”
包愛國對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你覺得呢?”
“不……不可能,她應該……”賀吉不安的搓動著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滿腔的不安和彷徨都溢了出來。
包愛國目不斜視的盯著他,他在彷徨什麽?
冷冰沉吟道:“你忘了,救護車不運送屍體,人在救護車來之前死了,醫院不接受已經死亡者入院的。”
賀吉呆愣片刻,像炸毛的貓一樣跳起來怒吼:“所以那女人沒死!?”
包愛國眉眼彎彎,此時無聲勝有聲。
再看周圍人都是滿臉的笑意,這消息不像作假,賀吉慌張的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呢?你們騙我,肯定是在騙我,那毒性測試過,絕對活不了。”
包愛國靈光一閃,瞬間抓住他話中透露的信息,測試過毒性。
他信與不信對幾人來說都無關緊要,他們要的隻是賀吉能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包愛國悄然對蔡倫使了個眼色,這種時候就該輪到他出馬了。
蔡倫拍了拍胸口,陰陽怪氣的挑釁著,“你倒是笑啊!怎麽不笑了,你是不喜歡笑嗎?”
眼看賀吉氣的臉色通紅,蔡倫這才嘖嘖有聲道:“哦!我忘了,你不是不喜歡笑,而是現實已經教會你做人,你笑不出來啊!”
“……”賀吉憤恨的咬牙切齒,眸中的凶光恨不得上前將他的嘴撕碎。
下一瞬,冷冰清冷還帶著厭惡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人,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賀吉對他怒目而視,眼中的憤恨和不甘瞬間如井噴般爆發了出來,隻聽“噗嗤”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頓時他的臉變得慘白,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宋元波幾個圍在他身邊的警員有些慌了,“包隊,這是不是該叫救護車?”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機撥號,而癱軟的賀吉則被蔡倫、王靖宇麻利的帶出了大門,絲毫沒有讓他在廳內休息的意思。
宋元波幾人傻了眼,這……什麽情況?
雖然賀吉是凶手,是犯人,但他們的舉動會不會太冷漠了?
很快冷冰就給出了答案,當賀吉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後,他立即拿出采樣的試管收集地上的血跡。
“這是……?”
原來在剛剛跟冷冰的短暫交談中,他終於想起當初那怪異的感覺是什麽了,是現場傳來的那些被擦除的痕跡,賀吉說他拖拽桌椅造成的,但凶手並不是用桌椅將死者吊在吊扇上的,而是用梯子,就連造成的摩擦聲也是殺人凶器手工鋸所致,他這個細節說錯了。
等賀吉被送上救護車,蔡倫跟車而去。
包愛國對剛進門的王靖宇要求道:“去查查所有通往醫院的街道監控。”
一個細節的錯誤看似微乎其微,但偵查就是在細微中找到破綻,從而突破它。
“包隊,你要看哪一天的?”
“陳老太屍體被破壞的那天。”
王靖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立即找了台電腦執行任務。
阮初夏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她好像明白了什麽,看著包愛國欲言又止,目光急切的想要說些什麽。
包愛國對她點點頭,並示意她先不要聲張,等事情確定了再說。
阮初夏點點頭,隻是腳已經不由自主的站在了王靖宇身後,迫切的想知道最終答案。
程正奇掃了他們一眼,也不動聲色的來到王靖宇身後,三人站的筆直,等待最終隱匿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