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石頭堆砌的房屋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苔,荒廢的院中有一片牆已經倒塌,碎石和泥土堆積成了一個小坡,上麵雜草叢生,一個歪歪扭扭的牌子,用紅色寫上了四個字:危房勿近。
可就這麽一個地方,泥濘的地上卻有兩道新鮮的拖痕。
蔡倫等人頓感不妙,轉身對蔡鑫說道:“你在外麵等著,切勿進去。”
“怎麽了?是不是苗苗在裏麵?我為什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收到了眾人警惕的目光,蔡倫最後警告一聲,“站這別動!”
幾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各分從左右潛了進去,院中空空****,順著地上的拖拽的痕跡,就看見那破爛的木門上掛著一個虛晃空掛的門鎖,有人打開了那裏。
有了這個認知,幾人都變得警惕起來,阮初夏對身後的他們指了指前方,然後率先潛了過去。
還沒走到門口,濃鬱的血腥味就從裏麵傳了出來,她不禁眉頭緊鎖,伸手推開了木門。
木門發出咯吱一聲,輕輕一推就打開了,阮初夏瞳孔猛然一縮,背脊一陣惡寒。
身後的幾人跟了上來,看到屋內的場景後同樣倒吸了一口涼氣。
充滿黴味的房間內坐著一個人,不,準確的來說是半躺著,女孩的脖子已經呈一百八十度扭轉,烏黑的眼睛因驚恐而瞪大,嘴角被刀子割裂呈上揚的表情,那陰笑看起來痛苦而詭異。
女孩的後背對著門口,而四肢卻擺出了搖扇子的模樣,血液順著一邊的嘴角流入地麵,在身體下方形成一片紅色的血跡。
當他們走近後,愕然發現女孩那瞪大的並不是眼睛,而是一塊仿真的琥珀,做的就像真的眼睛一樣,而女孩的眼珠早已被挖走了。
蔡倫失聲喊道:“苗苗。”
沒錯,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女孩,隻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隻找到了她的屍體。
血液還在流動,說明死亡時間並不長,凶手很有可能並沒走遠,還在附近徘徊。
毛亞楠和王靖宇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快速去周圍排查。
潮濕而泥濘的地麵上除了拖痕竟然再無其他,凶手將車留在了門口,除非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否則隻能步行離開,亦或是就是本村的人。
在確定這座院子和周圍再無他人後,毛亞楠給隊裏打電話請求支援,他們二人也去通知村支書,配合他們調查。
蔡倫也走出院子來到侄子麵前,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說,最終隻能長歎一聲,輕拍著蔡鑫的肩膀以示安慰。
蔡鑫心裏咯噔一下,急忙問道:“小叔,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說話啊!就算死也讓我死的明白吧!”
“啊呸!胡說什麽呢!”蔡倫連呸三聲,對上他固執的目光,心裏除了憤怒隻剩下無奈和惋惜,還是決定據實告知,“我們在裏麵發現苗苗的屍體。”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砸在蔡鑫頭上,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下一秒他瘋了一樣的朝裏麵衝去,“不可能,苗苗怎麽會死?”
“你不能進去。”蔡倫一把將其攔住,“這裏是案發現場,你進去會破壞現場痕跡。”
“小叔,你就讓我進去吧!求求你了。”
沙啞的聲音到了後麵幾近消失,如果不是離得近根本無法聽到他後麵說的話,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蔡鑫此時眼眶煞紅,雙手止不住的打顫,沒流淚卻比流淚還要悲傷,那是悲傷到極致的反應。
蔡倫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立即擁住他的肩膀說道:“蔡鑫,你冷靜,不讓你進去是不讓你破壞凶手留下的線索,你難道不想盡快抓到凶手嗎?”
蔡鑫在聽完他的話後,神情也漸漸清醒,迷茫的看著蔡倫,“能盡快抓到凶手嗎?”
“一定能,你要相信我們警察。”
誰知蔡鑫卻一巴掌揮開他的手,怒不可遏的大吼:“我不相信,如果一開始我報案警察就能派人找苗苗,她就不會死。”
蔡倫沉默,因為再多的解釋都無法彌補現在的悲劇,沉吟片刻他雙手緊緊抓住蔡鑫的肩膀,鄭重的承諾道:“蔡鑫,你放心,我一定盡快抓到凶手,讓苗苗瞑目。”
話音剛落,蔡鑫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認,苗苗還那麽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和前程,怎麽就會……?
蔡倫始終站在旁邊陪伴著他,大約十幾分鍾,包隊和法醫同時抵達。
這次來的法醫是另外一人,他們直奔院內的平房走去。
包愛國問道:“是誰先發現屍體的?”
“是我們一起。”蔡倫將他們發現孫凱旋和苗苗有衝突的事情一說,包愛國立即心中有數,掃了眼失魂落魄的蔡鑫,他朝那點了點頭,示意先去給蔡鑫做筆錄。
這件事就交給蔡鑫的小叔蔡倫,但蔡鑫仿佛聽不到任何聲音,任由蔡倫如何詢問都沒有回應。
毛亞楠見狀走過來說道:“讓我來吧!”
她徑直走到蔡鑫麵前,輕柔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是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必須更全麵的了解整件事,越早掌握多的線索,我們才能越早抓住凶手,讓逝者安息。”
不知道哪一句話觸動了蔡鑫,他抬頭堅定的說道:“你問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最近苗苗接觸過什麽人?或者有什麽讓你印象深刻的事?”
蔡鑫苦笑一聲,“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這個吧!”
他拿出手機,打開苗苗的空間發現,裏麵寫了這樣一段話:我有一個夢想,我想有一個愛我的爸爸,讓我老爸把我養到三十歲,讓我老公把我養到八十歲,讓我孩子把我養到一百二十歲,幸福平淡的過完我的一生。
下麵是蔡鑫的留言,三十歲太長了,二十歲就好,剩下的一百年我來養你。
兩人在前一天還在暖心互動,隻不過是過去了一天,卻是一切都變了。
毛亞楠唏噓,人生就是充滿餓了意外和危機,今日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蔡鑫一點點的回憶著,從去大學聽講座到平日裏她上課,忽然他陰鷙的噪音中滲出怒氣,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男人經常來糾纏苗苗,被我趕走都有四五次。”
“什麽男人?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黃毛,聽苗苗說那人好像是什麽大學的學生,他們是同一個興趣俱樂部的成員。”
毛亞楠腦中靈光一閃,“你說的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