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深吸了一口氣，緩聲說道：“其實真正應該被網暴的人是我，這件事由始至終跟於海沒有任何關係，當初羅笑偷拍直播裏麵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王靖宇和毛亞楠不禁麵麵相覷，“怎麽會是你？”
“我和於海是親兄弟，但當初家裏窮，我就被送走了，這些年我的養父母去世，我就回來找他們，誰知道父母早都死了，隻剩下我哥哥一人。”陳明苦笑一聲，“因為我也沒什麽錢，那次正巧看到羅笑留下的錢，我才會一時間動了歹念，最後造成那樣的後果。”
“那為什麽後來被網暴的又變成了於海？”
陳明至今想起這件事，眼中還帶著恐懼，“是因為網絡上的輿論都在咒罵我，我哥哥看不慣這才發視頻發聲，誰知道卻被網友卻因為我和我哥長得很像，把他當成我被網暴了。”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我哥的電話、工作地址和家庭住址，甚至還開始跟蹤。我哥說這樣也挺好的，起碼他們不會在查我。隻是沒想到後來的事情越演越烈，我哥一度因為這些人精神緊張，還去醫院看過精神科，現在還出現了幻覺是他殺的人，其實並不是，他和羅笑沒有任何關係，真正殺羅笑的人是我。”
毛亞楠心中了悟，難怪他們長得那麽像，原來是親兄弟。
她隨即問道：“那你是什麽時候殺的羅笑？”
陳明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是昨天殺的人，那時下雨沒人看到。”
毛亞楠突然聲音變得嚴肅，“把頭抬起來，看著我們說，你是怎麽殺了她的？”
陳明抬起頭，眼神飄忽迷茫的看著他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先把她打暈，然後砍掉她的雙腿，將她的上半身裝進袋子中。”
“腿呢？你將羅笑的腿怎麽樣了？”
“我將她的腿砍下來，然後砍成肉塊。”
毛亞楠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就見他目光呆滯，每一句話都像是背書一樣，生硬而死板。
“你將屍體裝在什麽顏色的袋子中？”
“什麽顏色的？”陳明默念了兩聲，然後說道：“是黑……黑色。”
“你把屍體扔在哪了？”
“我……我……”陳明雙手緊緊抓著腦袋，不一會兒用力的拍打起來，“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停，別打了。”毛亞楠二人見狀立即上前摁住他，不讓他傷害自己。
隨著他們的阻攔，陳明喊了幾聲也漸漸冷靜下來，王靖宇遞給毛亞楠一個眼神讓她不要提問，從現在起由他開始問話。
王靖宇的聲音很輕柔，一邊安撫著一邊問道：“你除了殺羅笑，還殺過幾個人？”
陳明僵硬的歪著頭，目光渙散，“有男有女。”
“屍體呢？你將屍體埋在哪裏？”
“在一片荒地，我也不知道那是哪？”
“你還記得路線圖嗎？”王靖宇拿出一張常州市的地圖放在他麵前，“你把埋屍地點畫出來。”
陳明看著地圖，一手抓住旁邊的筆，狠狠地紮在地圖上，筆尖直接紮入桌子中。
“砰砰砰”，他猙獰的瞪著地圖吼道：“殺了你，殺了你！”
王靖宇二人對視一眼，連忙上前控製住他，但陳明的精神狀態異常，力氣大的他們兩個人險些都摁不住他，隻能呼叫其他警員前來幫忙。
經過一番忙活，這才將他禁錮住，但陳明依舊仰頭望天，雙目赤紅的大喊：“殺！殺！殺！”
一直觀察監控的包愛國立即叫來了刑偵隊的隊醫為其查看，在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後陳明陷入昏睡中。
“他這是怎麽回事？”包愛國低聲詢問，隊醫沉吟道：“他現在的狀態是受了刺激造成的，很不好，建議送醫院住院治療。”
“那我們還能繼續給他做筆錄嗎？”
“這要看他的恢複情況。”
王靖宇立即聯係救護車，毛亞楠則看著昏迷的陳明若有所思。
沒多久，陳明被送走，蔡倫也結束審訊走出了審訊室，當看到幾人後他急忙問道：“問的怎麽樣？凶手是陳明嗎？”
王靖宇沉默不語，毛亞楠則又點頭又搖頭。
“你們說話啊！”蔡倫不解，是不是倒是吱個聲，難道讓他猜呀！
毛亞楠將審訊的視頻回放，“你自己看吧！”
蔡倫湊上前仔細的看了起來，當看到陳明發瘋的狀態，顯然已經不知道如何判斷。
“他承認是自己殺人了，但你看是他嗎？”
這下輪到蔡倫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
“就憑借他的表情、動作和反應，還真不像他，你們說會不會是他裝出來的？”蔡倫托著下巴分析起來，“你們看，假設他不是凶手，那他為什麽會知道行凶過程，甚至連周樹根的屍體被埋在哪裏都知道？”
話鋒一轉，他繼續說道：“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是，既然都已經承認了再裝瘋賣傻有什麽用？”
“我建議警隊的心理醫生介入。”
“你懷疑陳明心理有問題？精神分裂？”
毛亞楠正言厲色道：“不，他的微表情告訴我，他可能被下了很嚴重的心理暗示。”
包愛國目光深邃犀利的看向她，“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
“他呆滯的目光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建議去陳明的家中采證，無論他是不是凶手在那裏都會有答案。”
“可以，一定要搜查仔細！”包愛國毫不猶豫的批準，單從陳明能說出殺羅笑的過經過，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就超過百分之六十。
“包隊，我覺得於海也很可疑。”
自從於海得知陳明來自首，他就倒豆子般將所有事情都說了，他在案發那天晚上確實曾出去過，並且路過警局門口，他是在殺人後將屍體放在那的。
蔡倫有理有據的分析著，“但是除了這點，他說不出自己的殺人過程和細節，我懷疑他是陳明的幫凶。”
包愛國蹙眉，“你的意思是兩人團夥作案？”
“陳明交代了殺人過程和手法，但他沒有車，怎麽能在狂風和暴雨的天氣將屍體和肉塊分別放去法醫部和咱們大隊門口，於海的車就是最便利的交通工具，一個殺人，一個送，完美配合。”
見包愛國還緊皺著眉頭沉思，他連忙拿出一個更有力的證據，“而且據我從交通部查到的信息，於海可不止一次去真人CS場的那片荒地，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