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歲的男人嘴裏歪歪扭扭叼了一根煙,精壯的臂膀上紋著一隻凶猛的老虎,在煙尾的紅光下展現著鋒利的獠牙。
小巷的燈忽明忽暗,男人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提著褲子走到角落,不一會兒傳來一陣流水聲。
一道黑影緩緩靠近,男人提上褲子轉身的片刻,劇烈的疼痛從頭上傳來,意識瞬間消失。
小巷的光忽閃了一下,人影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發現自己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裏,牆上掛著刀、錘子和鋸子,鏽水印透牆麵,留下一道道血色的水痕。
他驚恐萬狀的看向四周,此時頭上的劇痛提醒他之前被人襲擊了。
想要掙紮,卻發現四肢已經被捆綁住,動彈不得。
忽然鼻尖傳來一股刺鼻的味道,房間門被打開,強烈的燈光耀的他眼睛眯起,地上出現一個拉長的身影。
“你……是誰?”他用沙啞的聲音詢問,回答他的隻有“咯噠、咯噠”的腳步聲。
對方停在他麵前,一樣東西扔在地上,他迷茫的看著……看著……,忽然他瞳孔猛縮,驚恐的叫出聲來,“是你……”
“噓!你嚇著他了。”鋒利的鋸齒架在他脖子上,尖刃已經刺入皮肉,溫熱的血順著脖頸流入衣襟內,又熱又冰涼。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給你錢!所有的錢都給你。”他臉上滿是驚恐欲絕,絕望無助的求饒。
黑影蹲下身輕聲道:“怎麽開始說人話了?可惜我聽不懂。”
他立即“汪汪、汪汪汪”的叫了起來,舌頭伸了出來,像狗一樣蹲坐在地上等待主人的命令。
黑影冷笑一聲,長鞭落地,緊接著“啪啪啪”的鞭響聲和苦苦哀求聲不絕於耳。
“一命償一命,多活了幾十年,你也算賺到了。”
一個小時後,求饒的聲音幾乎消失。
……
清晨的常州刑偵大隊內異常安靜,電腦屏幕閃爍著白光,幾個警員或趴在桌上或仰靠著椅子閉目養神,眼底都泛著淡淡的烏黑,又是一個通宵夜。
忽然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身穿白T、運動褲,紮著利落馬尾的年輕女子提著兩大袋盒飯走了進來。
她環視一圈,小聲的將盒飯放在門口的桌子上,昨夜他們剛剛偵破了一起惡性綁架案,人質解救了,犯罪團夥擒獲了,但報告還是要盡快寫完上交的。
“初夏,江湖救急,有什麽吃的快給我來點,哥要餓死了。”男人從桌上爬起,頂著一頭亂發叫苦連天。
說話的這人是常州刑偵大隊的警員,蔡倫。
阮初夏連忙拿了份盒飯遞了過去,乖巧的說道:“倫哥,有包子和小米粥。”
“謝謝~”蔡倫一把接過,打開蓋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坐在鄰桌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抬頭眯了他一眼,“有時間吃吃吃,不如多看點書,提升一下破案效率。”
這位是常州刑偵大隊的警員,同時也是網絡安全負責人,王靖宇。
“我破案效率怎麽了?你還不是在呼呼大睡。”蔡倫嚼著包子表示不服。
王靖宇挑眉,“我的工作都完成了,你呢?”
蔡倫:“……”
他吊兒郎當的切了一聲,這卷王竟然想卷到自己身上,逗樂呢?
阮初夏慌亂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相看兩生厭的氣氛讓她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又不敢,著實忽然想起來什麽有點尷尬。
忽然她想到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倫哥,這是門衛大爺讓我交給你們的信。”
“你們?”蔡倫一愣,接過信看了一眼,竟然是來自常州監獄,不禁嘖嘖有聲的說道:“可以啊!又來一封。”
“倫哥,咱們跟監獄也有聯係嗎?”
蔡倫嬉皮笑臉的眨了眨眼睛,“當然有關係,裏麵不少人都是咱們大隊送進去的!”
阮初夏:“……”
另一張桌上的女子忽然抬起頭問道:“這不會又是感謝信吧?”
說話的人叫毛亞楠,也是大隊的新警員,是來自公安大學的高材生,一來就備受器重,是包隊的左膀右臂。
“感謝信?”阮初夏奇怪的看向他,有些不明白監獄的人為什麽要給他們發感謝信。
“是或不是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需要問包隊嗎?”
“不用。”
蔡倫直接將信撕開,信紙上的內容非常簡單,隻寫了“我沒有殺人”五個血紅的大字。
蔡倫對著她手上的信紙努了努嘴,“看吧!果然是那個人,等會監獄就該來電話了。”
“什麽那個人?我沒殺人又是什麽意思?是不是那個人有冤屈?監獄為什麽要來電呀?”阮初夏有太多疑問,疑惑不解的望著蔡倫。
她的話音剛落,大隊的座機果真“鈴鈴鈴”的響了起來。
蔡倫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模樣,朝著幾人眨了眨眼,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隻是他風輕雲淡的神色轉瞬間變得凝重,幾人的心也不由被吊了起來,就聽見他沉吟道:“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蔡倫一臉凝重的說道:“邢振死了。”
“邢振是誰?”
“寫信的人。”
後來阮初夏才知道,這個名為邢振的男人在五年前曾因入室殺人被判刑,當時案件凶殘,在當地十分轟動,因為證據確鑿,法院當即駁回了他的上訴。但他不服,曾多次在監獄大呼自己是被冤枉的,並每年都會給大隊來信,上麵就寫著“我沒有殺人”五個字想要翻案,隻可惜直到他死也未能完成,而這封血書也成了一封遺書。
“什麽凶殺案?”
“就是……”
他的話未說完,一個滿身威嚴的中年男子推開門嚴厲的說道:“小徐村發現屍體,三分鍾後集合出發。”
“是,包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