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飛被人搖醒時,臉上帶著難消的憂怨。他當時夢到自己與一位小仙女一起在公園裏漫步享受夾娃娃的樂趣,突然被人棒打鴛鴦,這對於他這種死宅來說是何其致命的打擊啊!

“老三你賠我女朋友!”

梁夜:“?”

“我說我剛剛做的夢!”羅小飛白了他這個沒良心的一眼。

“行了,別廢話,趕緊幫我解鎖這台手機。”

是剛才在案發現場找到的手機。梁夜戴上手套,才從塑封袋裏將手機取出,還不忘讓羅小飛也戴上一雙。

“搞這麽神秘?這什麽手機?”

梁夜十分淡定說:“死者的。”

“臥槽!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有怪莫怪有怪莫怪……”羅小飛無比抗拒,恭恭敬敬地將手機雙手奉還給梁夜。

“快點,沒時間了!我佛慈悲,他會保佑你的。”

留給他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梁夜不用想也知道——李庭君一定正在趕來取走物證的路上。

羅小飛深吸一口氣,還在胸前畫了個跟佛祖毫無關係的十字架,才將手機連上電腦,極其迅速地敲打鍵盤。

不到兩分鍾,手機噔的一下解鎖了。

“不錯啊,計算機沒白學。”梁夜誇了他一句,拿起手機立刻點開查看那條短信的內容。

“老三,這不就是一個醫生勸病人去做手術的短信嗎?有什麽特別嗎?”羅小飛的電腦同步了手機屏幕,他也看到了這條短信。

的確沒什麽特別的,梁夜有些鬱悶。這個號碼確實是謝離的,但卻是一條極其普通的短信,沒有透露出任何跟這樁自殺案相關的信息或者暗示。梁夜除了能看出謝醫生工作認真負責,對待患者真誠友好之外,並沒有看出別的端倪。

不甘心的他,又開始極快地翻閱著楊子賢的手機,將各類手機軟件統統查了一遍。但是除了那條在他死前收到的短信以及通話記錄,再也找不到任何與謝離有關的線索了。

梁夜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不久謝離被通知到警局做筆錄的畫麵,他將平靜如常地出現在那裏,而他的筆錄內容也將一如既往的正常且自然,找不出一絲破綻。

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因為梁夜還有一個疑惑。

“小飛,你會檢測手機病毒嗎?”

“小菜一碟~”羅小飛得意揚揚,心想老三你真是不了解我的牛逼呀。

啪的一聲,一個U盤被梁夜拍在桌麵上:“麻煩你幫我檢測一下這台手機有沒有這種病毒。”

羅小飛插上U盤,毫不猶豫地開始劈裏啪啦敲打鍵盤。沒一會兒,電腦屏幕連同手機屏幕出現閃白,沒幾秒,又恢複了正常,這時羅小飛電腦上出現了一串奇怪的代碼。

“這?!”羅小飛滿臉不解地看向梁夜,但下一秒他就慫了,不敢再說話。

梁夜這時的麵色難看得好像下一步就要砸電腦。

因為他已經認出了屏幕上那串熟悉的代碼——在信息部小張的電腦上看過太多次,他早已熟記於心。

電腦屏幕的幽暗光線映照在梁夜半邊臉上,顯得他的麵部輪廓更加深刻突出,而他閃著光亮的雙眼多了幾分神秘氣息。他解釋道:“這是一種名為PB的新型數據病毒,隻要將這款病毒植入手機,用戶的手機可以進入某個虛擬係統,不占用任何網絡信號也可以傳輸信息。而且,這種病毒還會根據操控者的意願選擇被攻擊者,不會對所有人進行大麵積無差別入侵。同時也意味著它能遠程控製用戶的手機,進行一係列遠程動作。”

突然地,一直安靜的黑暗室內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所以呢?你到底在查什麽案件,梁警官?”

羅小飛被這聽起來冷颼颼的聲音嚇得一跳,他回頭一看,發現沙發上的王京依然睡得正香,這這……王京不可能說話!於是他頭皮發涼地又扭頭往門口一瞧,這下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原來是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李庭君正靠在經理室的門口。

而梁夜早有所覺,並未顯得太驚訝。

“老大你嚇死我了!”羅小飛摸摸心口。

“你這膽子,怎麽越生越小了,小時候不是挺膽大的?”梁夜無奈地笑了笑,他不用回頭看李庭君,也知道他現在的臉有多臭。

“你還好意思說!!!”羅小飛拿起鍵盤作勢要砸人,怨梁夜不提醒他。

等在門口的李庭君怒氣都擺在臉上,他一上來就揪起梁夜的衣領:“梁夜,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在查什麽?為什麽要偷走楊子賢的手機?”

不明狀況的羅小飛,正緊張地看著他們兩人劍拔弩張,腦子裏飛快地思考著自家兄弟打架應該幫誰。

梁夜沒想到李庭君的情緒這麽激動,他用力握住李庭君的手腕,讓他撒手。

臉上怒氣難消,但李庭君還是鎮定了下來,把手拿開了。梁夜不緊不慢的遞給李庭君一根煙,自己也夾了一根,準備點火:“出去我告訴你。”

李庭君回頭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羅小飛,還有歲月靜好地躺在**王京,點了點頭。

·

幾分鍾後,兩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街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

李庭君神情複雜,他手上的香煙燃到頭也不見他吸一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倒是旁邊的梁夜,無比悠閑地吞雲吐霧,就連路邊走過一隻狗也要逗幾下,絲毫沒有危機感。

“照你的意思,這個案子你們要介入?”李庭君問。

“嗯,是的。”梁夜剛才已經解釋過了,從這個自殺的十七歲少年手機裏查出了與手機屏蔽係統同款PB病毒,這已經不是一樁簡單的自殺或者凶殺案,而是一樁與暗網幕後犯罪組織相關的案件。找出暗網組織的幕後黑手,才是他來枰南的主要原因,隻要有一絲線索,梁夜都不會放過。

不過讓梁夜生疑的是,他來枰南才幾天,就連委任狀都沒正式下達,枰南這邊應該還沒有人知道專案組才對。

這條線索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甚至不合常理。

就像是有人在釣魚,故意向他拋的餌。

不管漁翁是誰,梁夜都決定願者上鉤,無論這條線有多長,隻要順著魚線走,最後總能找到幕後的釣魚人。

“本來不想這麽快跟你說的,沒想到今晚就遇上了這麽個案子。”梁夜又低頭吸了一口煙,他目光迷離地看向對麵空無一人的街道,不知在想什麽。

這句話讓李庭君想起十年前的段燁,他父親段瑞林的案子鬧得滿城風雨,而他在朋友麵前卻閉口不言,疏遠自己最親近的好友,獨自承擔著所有的惡言相向。

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巧遇上了這個案件,梁夜是不是也打算無論處於多危險的境地也對他們絕口不提?

突然,李庭君向梁夜的側臉用力使出一拳,被梁夜身手敏捷地格擋了招式,但那犀利的拳風依然將他額前的頭發揚起。

“你幹什麽?”梁夜用力一堆,將李庭君推開半米遠。

“我才要問你想幹什麽!你在枰南是沒朋友沒兄弟嗎?這麽危險的案件,如果不是我今晚撞見了你還準備瞞到什麽時候?又要等你再一次在我們麵前死去我們才有資格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當年得知你死去的消息有多難過?又過了多久我們才肯接受這個事實?我們當時想了很多辦法,但關於你的任何消息都查不出來,你知不知道小飛他現在終日疑神疑鬼,就是當初被你這一死嚇得!

“梁夜,不,段燁,我想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幾個當兄弟?”

煙頭從指間滑落,梁夜愕然怔在原地。

剛才那一拳沒打到他身上,但李庭君這番話,卻字字句句都打到他的肉裏,一下接著一下,疼得很。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對別人固執的疏遠保護,卻會讓這些摯友受傷。

“我……其實我隻是覺得……”梁夜想試圖解釋一下,卻發現他那無足輕重的理由在李庭君麵前沒有任何說服力。

兩人沉默了片刻。

李庭君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不由自主歎了口氣:“枰南警局知道你過去身份的人不少,你會需要我的幫助的。你如果要介入調查,我也隨時歡迎和配合你,但你絕對不要擅自行動!還有一點,老二和老四是局外人,沒必要知道那麽多。”

果然,就算相隔多年,那點默契還是有的。梁夜看了李庭君一眼,目光中多了一星半點的亮光:“這就是我讓你出來說話的原因,我沒看錯人啊李警官。”

“去你丫的!你早該跟我坦白!”李庭君又推了他一下。

梁夜沒還手:“行了消氣了吧,那我們走。”

“去哪?”

“回你們所裏,見一個熟人。”

“誰?”

“對了差點忘了,得回去拿手機和我的貓,還得給小飛付點封口費。”

“你還沒說要見誰!”

“我對象!”

“誰?你對象都有了?在枰南?”

“別廢話!到了就知道了!”

·

二十分鍾後,梁夜懷裏抱著隻嬌滴滴的小黑貓,站在燈火通明的派出所門口,向迎風走來的謝離,熱情招手。

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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