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貓往左右張望一下,確定沒人之後輕聲在梅耳邊說|父,好叔叔,好大哥,你能不能小聲一點,等有空了我一定告訴你。”

梅被貓貓幾個稱呼弄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哭笑不得的敲了一下貓貓腦袋:“到底是師父還是大哥?”

貓貓抓著梅的手臂輕搖了幾下,笑嘻嘻的說道:“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知道最疼我的人就是你了。”

貓貓的輕聲細語讓梅心裏的氣頓時消了一點:“你還知道我是最疼你的人啊?那你還要死要活的嚇我?是不是覺得我過得太舒服了讓你看著不順眼?”

貓貓蹲下身子,將頭低下去繼續燒火,不讓梅看到她眼裏的感動,嘴裏卻喃喃細語:“哪有,那是你們自己沒事瞎擔心。”

梅看著貓貓的頭頂,對自己心裏的擔心開始有些確定了,小心翼翼的問貓貓:“你不會是玩真的吧?”

貓貓詫異的抬起頭,她對梅的話一下子想不出是什麽意思,隻能是呐呐的問道:“你指的是什麽?”

梅努努嘴:“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冥月的事情。”

貓貓急忙跳起來捂著梅的嘴唇:“你不要亂說話,被別人聽見就完了。”

貓貓著急地樣子讓梅把想說地話收了回去。靜靜地看著貓貓地臉。好半天之後才說道:“我今天晚一點再去找你。”

貓貓將手裏地碗放到桌子上。一邊將眼睜睜看著自己地冥月移到桌子邊。將手裏地筷子遞給他。

冥月怔怔地看著貓貓。他發現自己地心裏居然有種奇怪地滿足。有一種幸福感充沛在心裏。貓貓將手裏地筷子又往冥月手邊遞了一下。有些臉紅紅地說道:“是不是看上去沒什麽胃口?不知道怎麽回事。廚房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就自己煮了一碗麵條給你。我從來沒有煮過東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感覺手背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冥月才回過神過來。接過貓貓遞過來地筷子。隨即自嘲地笑了一下。嘲弄自己心裏剛才那種不應該有地感覺。

努力從一團看起來比較像麵糊而不像麵條地東西挑出來一團東西。冥月皺著眉頭望了一下坐在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己地貓貓。

貓貓本來就有一些紅地臉更加紅了,心裏暗暗把梅罵了一頓,要不是他在旁邊說東說西的耽誤自己的時間,這碗麵也不至於變成了一碗麵糊糊,到了這個時候隻能是嬉皮笑臉的撓頭笑道:“嘻嘻,其實,其實就是煮久了一點。”

說著站起來端起桌子上地那個麵碗:“要不然還是不要吃了,我還出去幫你買一碗算了。”

冥月一把抓住貓貓的手,另一隻手從貓貓手裏將麵碗拿下來,笑吟吟的看著有些詫異的貓貓:“不必了,看起來不好看不要緊,隻要能吃就行了。”

貓貓被冥月說的話弄得一怔,傻兮兮的看著冥月低著頭從碗裏扒拉了一大口麵糊糊到嘴裏,好半天都低著頭保持著那個姿勢。

貓貓有些緊張地湊到冥月臉旁:“怎麽樣?好吃嗎?”

冥月努力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把嘴裏地麵糊吞到嘴裏之後,才抬頭笑眯眯的看著貓貓。

貓貓看著冥月地笑臉,一直提著的心才稍微定了下來,陪著笑臉再次追問了一句:“好吃嗎?”

看著貓貓小心翼翼充滿期待地眼睛,冥月第一次違心的點了一下頭,第一次違心的說了一句話:“好吃。”

才說完似乎還怕貓貓不相信,又急忙加了一句:“真的很好吃。”

聽到冥月的回答,貓貓的心才徹底放到了心裏,在原來那個世界,貓貓就不是一個會做菜的女人,能做的菜也就是衝一下方便麵加煎幾個雞蛋。

到了這個時空之後,更是在家衣食住行有人照顧,出門住行都是有錢上館子沒錢吃燒餅,別說炒菜,就是連燒水都沒有燒過一次,廚房倒是進過不少次,但是進去不是偷菜就是偷酒,鍋鏟都沒有拿過一次。

看著冥月臉上的笑容,聽著他說的好吃,貓貓不由佩服起自己來了,嘴裏碎碎念:“看來煮東西也不是什麽難事嘛,我第一次煮就有人說不錯。”

念完之後就抬頭看著笑吟吟的冥月:“好吃就多吃一點啊。”

冥月傻眼的看著貓貓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不忍心的低下頭舉起手裏的筷子往碗裏伸去,到了一半的時候停在半空,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再吃第二口了。

他和貓貓一樣,都沒有下過廚房,但是絕對知道這個是自己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或者說這個東西是所有人都沒有吃過的。

要不是貓貓事先說明了這個是一碗麵,就算是他再厲害也認不出這個是一碗麵,或者是一把麵條煮出來的東西。

不管從視覺還是味覺上他都看不出來。

抬頭再看一眼貓貓臉上的笑容,咬著牙伸手往那個看不出來的麵條伸去,為了這個笑容,就算是死他也是心甘情願,更不用說吃下去區區一碗麵了。

雖然那個滋味比死更可怕。

貓貓側著臉將冥月的掙紮看在眼裏,伸手將冥月手裏的筷子搶了過來,在冥月還來不及阻攔的情況下,把冥月夾著的那個麵團放到嘴裏。

舌頭才感覺到那個味道,貓貓臉上的笑容就直接僵硬了,她悄悄的瞥了一眼冥月,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努力的將嘴裏那不知道什麽味道的東西吞了下去,然後笑眯眯的看著冥月問道:“味道的確不錯,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有更好地提議。”

既然貓貓都吃了,冥月也覺得沒有說謊的必要了,開始那種被戳穿的尷尬過了之後,臉上也露出了和貓貓一樣的笑容:“我覺得我和你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應該好好地吃一頓大餐。”

貓貓和冥月滿意的拍拍肚子,桌子上的東西是貓貓從外麵買回來的,這麽晚了,她買的當然不是什麽大餐,就是一些地方的小吃。

但是比起貓貓那碗麵,不管是什麽東西都可以說是好吃地東西。

除了小吃,貓貓帶回來的當然還有酒。

現在貓貓和冥月兩個人都是屬於酒足飯飽的人了,飯飽也沒有什麽,但是酒足了地人就會嗦。

就算是平時不喜歡說話的人也會說幾句,更別提貓貓本來就是一個很多嘴很嗦的人。

雖然平時的貓貓是一個千杯不醉地人,但喝酒很多時候是和喝酒的人心情有關,有時候想醉的時候不見得會醉,以為自己不會醉的時候偏偏就醉了。

其實心情隻是一個主因,主要是心情不好的人就會拚命的喝酒,別人是勸酒他是搶酒喝,喝得當然比別人多,喝得多自然會醉,醉了當然和心情有關,就會和別人說自己心裏地心事。

現在的貓貓就是這樣地。

喝醉了酒的貓貓不但是嗦,而且說地都是自己的心事。

她先舉杯朝冥月示意幹杯之後,也不等冥月有什麽反應,就自己一口將杯子裏地酒飲盡,隨後笑眯眯的看著冥月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貓貓的話讓冥月的頓時啞然失笑,搖了一下頭之後,他笑看著緊緊皺著眉頭的貓貓:“要是別人和我說這句話,也許我回答不了,但是你”

在貓貓睜得大大的眼光中,冥月笑了一下:“我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麽失敗的地方。”

貓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的舌頭也有些大了,說話也不怎麽清楚了:“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取笑我很開心?”

說著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抓住冥月的衣領:“你現在是不是在笑話我?”

貓貓的指責讓冥月的眼睛愣了一下,正色對貓貓說道:“你覺得我是笑話你的人嗎?”

“嗯!”貓貓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抓著冥月的手指因為用力也開始發白:“你們都是在笑話我。”

說著她的眼睛開始發紅:“小郭不要我了,他說我不夠溫柔,而且什麽事情都不會做。”

冥月靜靜的看著貓貓抓著自己的手指,心裏升起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既氣憤有欣喜。氣憤的是小郭對貓貓的負心和他對貓貓說的這些話,欣喜的是,小郭不要貓貓了,自己和貓貓之間也不是沒有機會了。

貓貓看著冥月臉上那種突喜突憂的神情,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哀怨的說道:“你為什麽不做聲,是不是我說對了?”

冥月被貓貓帶著哭腔的聲音從神遊中拉了回來,想到自己剛才那種不應該有的慶幸,突然有些看不起自己。

咽了一下喉嚨。努力將自己心裏的那些不自在壓下去,冥月笑看著貓貓:“胡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你不溫柔,但卻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子,你聰明卻時時為別人著想。”

貓貓用懷的眼神瞥了冥月一眼,隨即嘴巴就嘟起來了:“你不要安慰我了,其實到現在我發現小郭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說著她放開抓住冥月衣領的手,高高的舉到冥月和自己的眼前,“我不是一個賢妻良母,你看看,我連一碗麵都煮不好,也不知有什麽是我能做好的。”

說著眼裏的淚就開始大顆大顆的滴落:“我還是死了算了!”

冥月伸手壓著貓貓的嘴唇:“可是你卻殺了衛雪傷了白夜,在之前更是幫朝廷消弭了一場禍事。”

貓貓哀怨的掃了冥月一眼:“你說的事情都是沒用的,女孩子就是想找一個自己喜歡,他也愛自己的人,而你說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一個好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說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寧願拿全身地武功去換一個心

人,但是”說著又哀哀的歎了一口氣:“其實我小郭,誰叫我是一個沒人喜歡也沒人願意要的女人。”

聽著貓貓自哀自怨地話,冥月心裏一陣刺痛,他完全忘記了貓貓原來是怎麽直接拒絕自己的,輕輕的抓著貓貓的手輕聲說道:“不管小郭是為什麽,但我隻能說一句,那是他沒有眼光。”

貓貓輕搖了一下頭:“謝謝你安慰我,其實我真的知道我的這個性格是沒辦法讓任何一個男孩子喜歡地。”

說著拿起桌子上的酒壇子對著嘴巴就是一陣猛灌。

冥月心裏不知是痛還是惱怒,一把從貓貓嘴裏搶下酒壇往地上一摔:“夠了,你這個樣子隻能是讓關心你心疼你的人傷心而已,也隻能傷害你自己。”

看著貓貓怔怔地眼睛,冥月心裏莫名其妙的的升起一陣怒意,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口不擇言了,也不管貓貓傷不傷心,直接指出事情地中心:“一個男人要是不要你了,不要說你在這裏尋死覓活為他喝醉,就是你在他麵前自殺,他也隻會無動於衷。”

貓貓呆呆的聽著冥月的數落,眼淚從臉龐滑落,嘴裏喃喃自語:“是嗎?”

好半響之後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胸膛:“可是為什麽我的心還是疼得要命,還是願意死了算了?”

聽到從貓貓嘴裏說出來地那個死字,冥月感覺自己的心一陣陣地收緊,那種收緊讓他承受不了,猛地伸出手臂用力的將貓貓攬入懷裏,似乎隻有將貓貓嵌入自己地身體裏才能讓自己心裏那種抽搐的心痛平息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自己隻是在彌補自己地過錯,和冥月的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在冥月這樣近乎野蠻和暴力的擁抱中,貓貓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心裏的悸動。

那是一種自己也說出來的昏眩,這種感覺讓貓貓覺得自己差不多窒息。

在這個貓貓也說不清楚也不明白的窒息中,她聽到冥月近乎誓言一般的話:“不管別人要不要你,隻要我活著,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一個人這樣用全力抱著你擁著你,一輩子想要你的人。”

貓貓努力的抬起頭看著冥月的眼睛,這個動作讓她費了很大的勁,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一身的武功去哪裏了。

看到冥月意亂情迷的眼睛,貓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想起了小郭。

小郭錘牆的動作,那受傷的手,叫自己走的時候那傷心的眼睛都清清楚楚的出現在貓貓的腦海裏,不用閉上眼睛她似乎也能看到那眼裏的悲傷。

冥月感覺到貓貓身體突然而來的僵硬,微微的鬆開手臂,看著貓貓立即隨著自己勁道後退的身體,心裏不由苦笑了一下。

貓貓咬著嘴唇,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在被冥月最初擁入懷裏的那種昏眩,當然也就恢複了那種對事情空明感覺,也恢複了對整個情勢的掌握。

微微的低下頭,讓自己保持著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低聲說道:“我就知道你隻是在安慰我,過不了一會兒就會把我推開的。”

冥月心裏一蕩,伸出手指在貓貓唇上輕輕的點了一下:“不許亂說。”說著把貓貓的手掌抓到自己的胸前,似乎以為這樣貓貓就能感覺到他心裏感覺。

“我說了這一輩子都會要你的。”

貓貓感覺到手掌壓著那胸膛裏的心跳,看著冥月的眼睛,心裏突然跟在手掌裏的心跳頻率跳動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愧疚還是什麽原因,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避開了冥月的眼睛。

她突然發現在冥月那冷冷的外表下,壓著的也許是一顆比任何人都熱的心。

躺在床上的貓貓翻來覆去怎麽都無法壓抑住自己心裏的亂,心裏本來想著冥月,卻一下子發現自己的心思不知道怎麽就轉到小郭身上了。

翻了幾次身之後,貓貓感覺自己心裏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煩躁,站起來走到窗邊推來窗葉看著天邊的月。

那道月亮已經變成一道彎月,現在已經差不多是月尾了,那道彎月在漫天的星光下顯得有些孤單,窗外的秋風吹來,讓貓貓不自覺的環起雙臂擁住自己的身體。

夜風將窗外的樹枝吹得搖搖晃晃,在窗台上劃出一道道影子,貓貓伸出手指跟著那樹枝的影子移動,嘴裏念念有詞:“不準再想那個臭小子了。”

念著念著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麽爛外號啦,簡直就是那種賣不倒丸的。”

笑完之後貓貓的嘴角慢慢的沉了下來,她想到的是和小郭剛認識的那天,從那個小酒鋪裏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小郭悄悄的對自己說的那個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