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經安詳地睡去,所有壓力與無奈釋放之後,整個人前所未有的一片輕鬆,葉河圖表情微寒,心底已經有了新的計劃,葉家人沒有一個庸人,說實話,葉河圖從未恨過父親葉正淩,比恨更可怕的是淡漠,對於一個人持有無所謂的態度才是真正的無視,所幸葉河圖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也不會真正的淡漠。
很多人,一輩子都是有一些難以訴說的苦衷,這些無法述說的苦衷隻能夠一個人默默承受,無法分享,死了也是要帶進棺材裏,葉河圖的師傅有苦衷,蕭逸晨的師傅同樣有,而葉河圖的大爺爺和父親未必就沒有苦衷,每個夜晚,是否有人也會因為一些無法訴說的心事而輾轉難眠呢?
“我們走。”葉河圖吩咐道。鍾智剛尾隨其後,看著老人被葉河圖輕輕抱進屋子裏的床上,很小心地蓋上了被子。
“嗯。”
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走出羊角胡同,本來打算和老人商量一些事情的葉河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應該平平靜靜地安享晚年,葉河圖作為他能夠看到的唯一親人,實在不忍再次讓他卷入漩渦。
不管他曾經有多麽通天的權勢,現在隻不過是一位孤苦伶仃的老人而已。
“前麵的兩個小子站住。”走出羊角胡同不久,葉河圖和鍾智剛被一幫穿著花襯衫,頭發弄得亂七八糟的社會青年給攔住了。
為首的青年帶著一副墨鏡,手裏提著一個收音機,放著童安格的《其實你不懂我的心》,輕聲地哼著,洋洋自得。
葉河圖和鍾智剛停下腳步,看著這個青年走到麵前,青年關掉收音機,摘下墨鏡,看著葉河圖和鍾智剛,主要目光是在葉河圖的身上,青年一身行頭算得上是跟上潮流,花襯衫,喇叭褲,墨鏡,三接頭皮鞋,葉河圖目光掃過青年穿著的皮鞋時候,有些古怪,這雙鞋不是前天自己脫了扔在垃圾堆的那一雙鞋嗎?
青年看見葉河圖盯著自己的鞋子,麵有得意之色,這種鞋他曾經在百貨大樓看到過,價格更是貴得離譜,一般的工薪階層不吃不喝得工作三個月才買的起啊,那天他路過羊角胡同的時候,一不小心發現垃圾堆那裏有一雙鞋,連忙找出來,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己在百貨大樓看見的那一款三接頭皮鞋,做工貌似還要細膩些,讓他驚喜的是這雙鞋還是十足的九成新,沒有一點破損,他不明白是哪個傻子暴殄天物把這麽貴重的東西到處亂扔,反正自己撿來的以後就是自己的了,穿在腳上的感覺就是不同,小弟們羨慕的眼神讓他掙回了麵子,他告訴他們這雙鞋是自己在加拿大打工的舅舅寄錢給他買的,在加拿大他確實有一個舅舅,不過已經十幾年沒有音訊了。
“看什麽看,沒看見過皮鞋麽。”青年特意把這個“皮鞋”兩個字咬的很重,效果達到了,身後的小弟心底都在妒忌道我他媽為什麽就沒有一個有錢的舅舅呢。
“我見過皮鞋,還沒見過這麽新奇的皮鞋,兄弟,在哪裏買的啊?”葉河圖做出一副好奇不已的模樣,看樣子,就像是對青年腳上穿著的皮鞋羨慕不已。
青年洋洋自得地說道:“你也就看看罷了,我這種鞋一般人是買不起的。”葉河圖賣力地追捧讓他在小弟們麵前倍有麵子,讓他在過一會訛葉河圖與鍾智剛兩個看起來像是“老實人”的錢時,突發善心決定留幾塊給他們坐車。
“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葉河圖從兜裏掏出來一大疊花花綠綠的美元,憨厚地問道,他獲知目前中行已經開通了兌換美元的業務,葉河圖準備去那裏把手裏的美元全部換成人民幣,不然搞不好又會弄成阿伽甘拓喝茶和在飯店吃火鍋時候的尷尬場麵,因為很多小店隻收人民幣,不收美元的。
青年認識美元,因為上次一個哥們托關係去外國打工回來的時候錢包裏裝著地就是這種鈔票,可以去銀行換人民幣,聽說一張可以換八張,實惠。他的眼裏的貪婪不作任何掩飾,手下一些有點眼光也看出來是美元,一隊人盯著葉河圖手裏的一疊美元吞著口水。
青年打出一個響指,立馬就有一個馬前卒湊上跟前。
“他在幹什麽?”青年指著葉河圖問這個小弟,他看出了葉河圖隻是在裝傻而已,無論再怎麽裝他都對葉河圖手中的美元生出了非分之想,動手之前怎麽也要給自己找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
這個小弟盯著葉河圖手裏的美元又是一通口水暗湧,要是有了這些錢,大家有可以去號來福吃一頓滿漢全席了。
“報告老大,他在裝逼。”
聽到這個回答,葉河圖差點沒喘過氣來,拿著美元的手沒有縮回去,他要看看這群人接下來想要用什麽新奇的法子對付他,就憑這些戰鬥力掉到渣的小癟三,拿給他練手都怕誤傷。
青年得到回答,滿意地點頭,問道葉河圖:“聽見了嗎?”
“聽到了。”葉河圖下意識地點一頭,表情純真。
“聽到了就把你的美元給我吧。”青年不耐煩地說道。
葉河圖縱然再聰明,也沒能夠一下子轉過彎來。
“為什麽?”
青年用看著智殘兒童的同情眼光看著葉河圖,緩緩說道:“這麽一大疊美元讓你拿著出去裝逼,不被別人打殘了搶走才怪,你是外地人吧,肯定不熟悉我們北京人的規矩。”
葉河圖好奇道:“被你說中了。我確實不是北京人,你們北京有什麽規矩啊?”
青年不急著回答,從襯衫的口袋中取出來一根散著買的大前門,一塊錢四支呢,叼在嘴上,立馬就有一個小弟劃著火柴來給他把煙點燃,抽了一口煙,覺得氣氛和時機都足夠了,才說道:“在北京,當地人最不爽的就是別人在麵前裝逼了。”
身後的小弟深以為然地同時點頭,老大不愧是老大,說起話來就是有足夠的道理,葉河圖要是還不把錢交給老大就是對不起老大苦口婆心聲色並茂的勸解了。
“哦,”葉河圖恍然大悟,有繼續問道:“那要是萬一有人裝逼怎麽辦?”
“怎麽辦?”青年兩指夾著煙,故作凶橫之色不屑道:“狠狠往冒煙裏抽,讓他下一次長點記性!”
這句話一說完,青年就覺得貌似自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咚”地一聲人,就已經躺在十米之外的地上了,頭破流血。
最先反應過來地人,第一個跑了,有了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就接踵而來,十秒鍾,人溜得一個不剩,本來葉河圖拿捏好火候,沒有抽暈過去的青年想要爬起來,卻被逃竄的幾個小弟一不小心一腳踩在臉上,又倒下去了。
整個過程,鍾智剛都沒有說一句話。
葉河圖走到青年的麵前,蹲下身去,笑嘻嘻地說道:“謝謝你教我怎麽做,其實吧,不光是你們北京人,就算像我這種外地人,也看不慣別人在我麵前裝逼。”
聽到這句話的青年,直接暈過去了。
(PS:聽說又有一個廢柴要我爆萬字更新?半夜起來萬字更新的阿澀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