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茶館,趙師道臉色鐵青地坐在位置上,阿伽甘拓自顧著喝茶,不時偷瞄趙師道,為剛剛的小伎倆得意著,整個茶館隻有兩人,靜靜等待即將到來的葉河圖,茶館老板一張臉繃得像隻苦瓜,隻得躲在後台祈禱著兩人不要拿他的小茶館出氣就成,這個茶館可是老板一家人的生活來源,每個月踏踏實實地賺幾個小錢,沒招誰惹誰。
就在趙師道兩人等待的時候,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男一女,兩人目光聚集在來人身上,阿伽甘拓發現來的人不是葉河圖,隨即轉移了目光,趙師道見到來人,卻是微微一笑,這人他認識,太子黨的骨幹成員,劉俊,父親在市委常委,母親在一家國企高層工作,有這樣背景的公子哥,在北京一大把就能抓出來,兩隻手都還數不過來,能夠進入太子黨高層,要麽是後台背景夠硬,要麽是才華過人,作為家中獨子的劉俊,才華有,但不過人,不得不說的是劉俊還有一個中將的外公和一個國副級的爺爺,有這樣身份的劉俊起點已經高過太多人,再平庸,走到哪裏也有無數人追捧。
走近茶館的劉俊看到趙師道,拉著身邊女孩的手過來笑哈哈地打招呼。
“趙哥,喝茶?”
趙師道微笑著點頭,回應道:“嗯,見一個客人。”
劉俊好奇道:“什麽客人能讓你親自接待?”
趙師道沒有主動為劉俊介紹旁邊的阿伽甘拓,劉俊自然把他排除在外,像他這個級別的公子哥不需要客客氣氣和每一個人打招呼,心高氣傲說得是一些趾高氣揚的二世祖,不是低調,而是劉俊懶得去裝平易近人,時間對於他太寶貴。
“具體來說,是我和他產生了一點誤會,我代表趙家過來道歉。”
“代表趙家道歉?”
劉俊納悶道,今天早上獲知有人在北京軍區鬧事,一個軍官被人打了,聽說還是趙家的人,麵前的趙師道現在卻在茶館等人,要代表趙家向對方道歉,劉俊不明白,偌大一個趙家足矣在中國橫著走,還會怕誰?劉俊也查探在軍區打人的那個人資料,結果顯然沒有查到,不過劉俊不認為葉河圖是大人物,隻是將葉河圖當成一個見不得台麵的小人物,換做平時,劉俊懶得管這些事情,趙家的家務事,他插手沒有意義,而現在不同了,作為趙師道創建的太子黨骨幹成員,遇到太子黨領袖趙師道,當麵向別人道歉的事,劉俊心裏不平衡,咽不下這口氣。
“趙哥,是哪個王八蛋有這麽大的口氣讓你道歉,這事我管了,大不了讓我爺爺外公活動活動,我還不相信在北京,有人敢動趙家,有人敢動你。”劉俊頓時陰沉著臉,狠聲道,他要看看要來茶館的人究竟牛-逼到何等境界。
趙師道沒有勸阻也沒有同意,向著政客這條道路走的趙師道懂得過早表明立場的不當之處,趙師道的這般表現在劉俊看來卻是海納百川心胸寬廣的表現,一個標準領導人的形象油然而生。
“你們中國人說話喜歡捎上自己的家人?”阿伽甘拓好奇地向劉俊問道,劉俊這才注意到坐在趙師道對麵的青年,劉俊身邊的女孩聽見阿伽甘拓的話,撲哧一聲笑了,笑聲如同銀鈴般動聽。
這個說話帶著地方口音的鄉巴佬是從哪裏來的,竟然不知道中國的傳統,這還算輕的,才捎上祖輩,有些時候可是要搬出祖上十八輩來威脅別人。
劉俊無奈地看著身邊的女孩,這是他最近勾搭上的女孩,她家裏據說是經商,從劉俊對時尚潮流的了解,從女孩的很多舉動和穿著習慣判斷她父母的生意至少已經超過九位數,目前兩人的關係仍未確定,劉俊將女孩帶到茶館來,無非是想聊一些風花雪月展開文青的追求方式。
“這是我朋友,顏晏。”
“這是我的朋友兼上級,你就叫趙哥。”
劉俊沒有理會阿伽甘拓,對於一個外國人劉俊認為沒有搭理的必要,而是向趙師道和顏晏互相介紹,趙師道和顏晏握手,算是認識。顏晏和劉俊開始交往的這段日子逐漸了解到身邊這個年紀輕輕的男人擁有多大能量,吃飯去高級飯店,經理見到了拚命地巴結,有一回劉俊帶著顏晏到人民大會堂參觀,顏晏原本以為會遭到工作人員的阻攔,卻沒想到劉俊一亮某個證件,工作人員放行了。更有甚者,一些顏晏在電視上經常看到的人跑來和劉俊打招呼,交情極為不錯,雖然劉俊沒有告訴她身份,她已經明白劉俊的身份不低,更何況麵前這個看起來斯文冷靜有大儒大智的趙師道,劉俊在顏晏心中算得上是年輕有為,而年齡相仿的趙師道還是劉俊的上級,說明趙師道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至於劉俊沒有搭理的阿伽甘拓,顏晏也不怎麽關心了。
不是她勢利,而是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不是一個層麵的人根本說不到一塊。
阿伽甘拓最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擺架子,劉俊沒有理睬他,讓這位所羅門家族具有的高貴血統的成員有些憤怒,拿起茶杯走到劉俊麵前,趙師道和劉俊還有顏晏都注意到阿伽甘拓的不尋常舉動,趙師道被阿伽甘拓捉弄過一次,雖然有意從阿伽甘拓嘴裏套話,但發現趙師道意圖的阿伽甘拓用的方式有些過火,讓趙師道非常不滿。
一杯子的茶水澆灌到臉上是什麽滋味,阿伽甘拓用行動告訴你。
頭發被淋濕的劉俊滿腔怒火,從小到大,誰敢這樣對他,別說是外人,就算是父母都沒有動手打過他,掄起凳子就要向阿伽甘拓扔去,顏晏一聲尖叫,老板沒敢上前來阻止,這樣的客人,哪一邊都不是他能惹的角色。
趙師道沒有被阿伽甘拓的行為嚇住,考慮著怎麽動用合理的借口來懲治外國人在中國動手打人的行為,暫時趙師道沒有阻止正在氣頭上的劉俊,摸不清楚葉河圖底牌的情況下,劉俊現在的處境符合趙師道的心意。
阿伽甘拓得意地看著劉俊的樣子,劉俊咬牙切齒地盯著阿伽甘拓,阿伽甘拓讓他在顏晏和趙師道麵前丟臉,他便要讓阿伽甘拓知道得罪他的下場,更何況阿伽甘拓不是中國人,而是典型的印度人,這樣就有意思了,從口袋拿出來一個CALL機,這種CALL機政府部門已經開始廣泛應用,隨便一叫,便能尋求幫助。
“什麽事情這麽熱鬧?”一聲葉河圖慣有的慵懶聲氣從門口響起,仿佛剛剛睡醒,讓茶館內的幾個人將目光全都轉移到葉河圖身上,何長峰微微躬身站在葉河圖三尺之外的地方,像個保鏢一樣,要是葉河圖需要何長峰來保護的話,兩人早已歸西離去了。
劉俊愕然,真有速度啊,剛CALL出去,那邊就派人來了,葉河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劉俊如同澆上一盆涼水。
“阿伽甘拓,你小子消停點行不,打人要先問問別人家世,不然別人搬出來外公外婆嚇唬你,你受得起嗎你。”瞧見咬牙切齒的劉俊頭發上衣全部淋濕的葉河圖,一臉笑嘻嘻卻又故作正經地向阿伽甘拓“教訓”道。
這哪裏是教訓,分明是助漲“士氣”,劉俊恍然明白葉河圖就是趙師道要等候那個人,不用說,阿伽甘拓是葉河圖那邊的人,而葉河圖又這樣對阿伽甘拓說道,那這個梁子,劉俊是結定了。
“剛才他說起他的外公爺爺,我忘了問是幹什麽的,在你們中國,打個架這這麽麻煩。”阿伽甘拓無奈委屈道,好像被打的人是他而不是劉俊。
“嫌麻煩就滾回去。”葉河圖不再理睬阿伽甘拓,走到桌子麵前坐下,翹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看著趙師道。
“你就是趙師道?”
趙師道點點頭,葉河圖比他想象中要跋扈得多。
“有什麽要說的嗎,我很忙。”葉河圖說道,端起茶壺,向著嘴巴猛灌,醬菜太鹹,一路趕來都沒來得及喝水。
顏晏看著葉河圖從進來到現在,阿伽甘拓對劉俊做的事情顏晏理解為一是衝動,不計後果的愚蠢舉動,不過現在看來,阿伽甘拓背後的葉河圖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竟然一點都不給劉俊口中的趙哥麵子,更是用嘲諷的話打擊處於爆發邊緣的劉俊。
就在葉河圖仰頭喝茶的那一刻,顏晏突然覺得這一刻的葉河圖擁有著格外的男人魅力,這種魅力不是劉俊這種書生意氣能夠相比的,而是一種揮斥方遒的張狂氣息。
何長峰和阿伽甘拓已經習慣葉河圖這種不顧形象的行為,倒是劉俊一臉鄙視地看著葉河圖,趙師道心中在醞釀接下應該怎麽做,仰頭喝茶的葉河圖同樣沒有想到自己一個隨意的舉動讓旁邊的女孩怦然心動。
一群人民公仆已經闖進茶館,這樣的速度讓氣頭上的劉俊稍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