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拳場因為葉河圖的到來鴉雀無聲,現在同樣因為葉河圖而更加寧靜,容納了幾百人的場地,連一顆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鑒,場中準備熱身和還沒來得及熱身的特種兵全部將精力放在看似爭執不已的那邊。

無所事事的何長峰得到葉河圖的指示,二話不說,立即行動。不知姓名的青年身前的女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個輕而有力的身軀徹底征服,敏捷的速度讓她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可能,雪白的大腿上覆蓋了一隻寬闊的大手,何長峰奸笑不止,一隻羔羊落在他的手中任其玩弄,該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情,印度詩人泰戈爾曾寫過一本叫做《飛鳥集》的詩集,有幸看過《飛鳥集》的何長峰對裏邊的詩歌倒背如流,不是他感興趣,而是主子對這部詩集給予了高度評價,主子感興趣的東西,何長峰通常都會感興趣。

現在這個時刻,何長峰突兀地想起泰戈爾的詩集,實屬偶然,能夠玩弄整個天空的小鳥或許現在跟他是同一種心情,鳥可以玩天空,而他,卻可以玩女人。比喻形象生動,何長峰的心情瞬間提升了好幾個階段,今晚怕又是一個不眠夜,懷裏的小妞身材不錯,臉蛋過得去,更重要的是她的氣質,在國外玩過不少貴族名媛,今天還是頭一次玩充滿殺氣的中國女人。怎麽能不讓他心情澎湃。

發現何長峰無比迅速的出動,葉河圖有些皺眉,這廝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麽,當著他的麵做出這種敗壞風景的事情。葉河圖對麵已經站起身來的青年熟視無睹,好像他的眼裏根本就沒看見何長峰做出的事情,他的注意力不在何長峰身上,但似乎也並不在葉河圖身上。

“該做什麽做什麽,我當沒看見。”

揶揄地聳肩,葉河圖輕笑道,從懷裏取出一支煙點上,態度淡然,看起來卻無比囂張,貴賓席旁邊還坐著好幾個軍區大佬,看到這邊的一幕,忍不住想要出聲喝止,但想到之前的賈老被葉河圖幾句話給氣暈頭,又硬生生地止住。

“是。”

抱起懷裏失去行動能力的女人,何長峰大搖大擺地走出地下拳場,到底會去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應該是不想而知。敢拿手槍威脅主子的人,一向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不怪她,隻能怪她跟了一個有眼無珠的主人。笑容愈發放.蕩,何長峰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你的保鏢不錯。”

對麵一直冷淡看著這一幕的青年忽然道,葉河圖現在身邊少了一個幫手,接下來的事情興許會輕鬆很多。而滿不在乎的葉河圖此時卻端起了一杯還沒有人碰過的茶杯,翻開杯蓋,頓時眼前一亮,道:“原來是龍井,今天有口福了。”

二話不說,一口氣將一杯溫度低下不少的龍井茶灌進嘴裏,哪裏像是在喝茶,跟茶館裏麵說書先生描繪的水滸傳表達得活靈活現,裏麵的英雄好漢大碗喝酒,豪爽不已。有人說喝酒喝茶,淺斟慢酌才能體會出酒茶裏麵的韻味。但葉河圖的做法無疑是顛覆他們的觀點。

喝完一杯茶,隨手拿衣袖抹了抹嘴巴,摸樣動作跟斯文人有著本質的區別,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這裏,葉河圖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口渴了。”

一杯龍井被葉河圖當做是白開水一樣解渴輕鬆解決掉,對麵的青年還是不動色,不動色,他一直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冷地注視周圍發生的一切,他的眼裏,看葉河圖就像是在看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般。不在乎旁人的異樣眼神,也沒有把旁邊幾個氣的快要跳起來的老子放在眼裏,葉河圖放好茶杯,又四處打望一番,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

北京軍區這邊的幾個人議論紛紛,坐在最前方的赫連墨泉依舊冷冷地關注那邊,好幾次,唐傲然都發現赫連墨泉有過去的趨勢,但是就在關鍵的時刻,卻變得穩定起來,不再有所動靜。一直少言少語的唐傲然眼裏閃過一道深邃的目光,他隱約間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對於葉河圖,唐傲然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敬意,在場的人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葉河圖的真實實力。旁邊滿臉迷惑不解的柳林開口問道:“教練這是在幹什麽?”

看不出所以然的王強寶最終放棄了猜測的想法,從葉河圖倒下的那一刻他就想衝上擂台,不料被半路殺出來的赫連墨泉攔下,救人不成,反而自身難保,他現在是打定主意看戲,教官從擂台上站起來的時候他便知道一切不過是在演而已。神經大條的他現在也是冷靜了下來。

“他想讓該出來的人全部出來。”

來到拳場便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鄭陽這時候突然出聲道,招來柳林和王強寶別有用心的眼光,坐在他們前麵的赫連墨泉也是忍不住身形一滯,這一切都沒能逃脫唐傲然的目光,稍微在赫連墨泉身上停頓下,便轉過頭看向鄭陽,後者看著那邊的情形專心致誌,有條理般分析。

“你看出來了?”

唐傲然道,話自然是對鄭陽說的。

“你不是也一樣?”

用眼角餘光瞥向唐傲然,鄭陽反問道,自從上次擺在葉河圖的手中,鄭陽身上就多出一些與往常不同的東西來,俗話士別三日該當刮目相待,距離訓練也有十幾天了,該刮目相看的人,終究會浮出水麵。

“嗯。”

唐傲然點點頭,算是不否認鄭陽的話。兩個人深意的對話,讓旁邊的柳林和王強寶更加一頭霧水。

老家是東北的王強寶性格豪爽,家裏有三個哥哥,一個妹妹,十八歲那年因為殺死一頭熊瞎子,聞名全村,那時候恰好被選中,發配到北京軍區,天生力大,思維不算慎密的他能夠混到今天的特種兵,也算是家裏的一份榮耀,記得兩年前回家探親,全村老小都來他家裏看他,特別是村子裏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更是把他拉到身前叮囑,老王家除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在全村已經是守不住的秘密了,王強寶是學名,也就是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共同探討出來的。在部隊,有人說他一根筋也好,渾也罷,他懂得報恩,雖然不清楚教官在那邊究竟在做什麽,但隻要有人威脅到葉河圖,他一定挺身而出,哪怕是受到上麵的懲罰也無所謂。軍人正是這樣陽剛的作風,不像官場上的迂腐,一人落難,冷眼旁觀。

父母都是工人階級的柳林不像出身大家族的唐傲然,也不像父母都在軍中擔任一職的鄭陽,有精明的地方,但是目光不及前麵兩人長遠。鄭陽的特種兵身份決定了他的起點,作為一名特種兵,身曆險境對於鄭陽來說不過是一場考驗而已,有朝一日,他始終會脫離特種兵的身份,去其他的部門走父輩為他鋪好的路,這也是唐傲然柳林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葉河圖對鄭陽的影響很大,讓他麵對未來的種種考驗更加成熟了幾分。

北京軍區代表的特種兵小隊,成員各有各的身份,以後的發展說不清楚,但現在他們在一起,就是共同患難的兄弟,軍人的友誼,比很多人的友誼更堅定。那是過命的交情,某一天他們老了,情誼依舊長青。

“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

性子直接的王強寶虎頭虎腦地問道,他沒看出現場變化的氣氛,也不知道葉河圖在做什麽,恩怨分明,不會趨炎附勢小人得誌,這樣的人,是軍隊的慶幸。

“還會有人出現。”

唐傲然注視前方,平靜道。

“什麽人?”

柳林好奇問道。

“他在等的人。”

鄭陽接過話茬,繼續說道。那個不知姓名的青年現在還是一潭死水般淡定,身後一定還有所依仗,不知道教官麵對所謂的依仗,會是何種接過。

“他是誰?”

憨厚的王強寶不明所以然,說完這句話,腦袋被柳林拍了一下,算是開竅。

“他就是教官。”

不知情況的柳林也看出來了,所以提示王強寶,道。他同樣不清楚會有什麽人出現,德納從唐傲然跟鄭陽的表情來看,出現的人,身份不會差到哪裏去。心中大膽的猜測還有什麽可以跟看似無所不能的教官抗衡,想到這裏,忽然有了一些頭緒。

如果真要有人可以跟教官抗衡,莫非是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柳林大膽地猜測讓他更加確定將會出現的人,心中激動不已。坐在他們前方動也不動的赫連墨泉很突兀地站起身來,向著葉河圖的方向緩緩走去,其餘幾個軍區也有人同樣注意到了赫連墨泉的行動。

成都軍區,做在原來位置上的楊望真默默地看到赫連墨泉走出來,成熟穩重的軍人氣息,胸懷大誌,臉色平穩,現在在成都軍區聲望頗高的楊望真因為當年發生的事,而被迫從北京退居四川,現在的他,早已沉澱出年輕人需要二十年才可以沉澱的氣質,這些年,他不是原地踏步,跟那個人的較量一直未曾停止,隻是少去了年少時期的衝動,較量起來顧忌的更多些罷了。

“看來那個年輕人身份不是一般的簡單,居然能讓軍刀出動保護。”

注視那邊動靜良久,臉上終於出現一絲動容的楊望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