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勇有謀。”

坐在葉姓青年旁邊的趙師道輕聲道,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在太子黨裏,能夠當之無愧地接受趙師道這個評價的人,決計不會超過三人。

“哦,是麽?”葉姓青年微笑道,捧起茶杯放在嘴邊吹了一口氣,慢吞吞地動作讓旁邊的趙師道極有耐心等待他的下文。

“能夠讓太子說出這番話,想必他一定讓你極為重視,這個人的出現最開始是由你們趙家引出來的,現在僥幸讓我遇見,若是你不打算收買他,不妨讓我來跟他過過招。”

喝了一口茶,葉姓青年朗聲說道,擂台中央的戰鬥已經開始,對於他派出的秦立,信心十足,他敢說在場的所有特種兵當中,絕對沒有一個人是秦立的對手,習慣隨時握著一把紙扇的秦立當然不是特種兵,而是出身於名聲顯赫的武術世家。

聽到葉姓青年的話,趙師道笑而不語,姓葉的青年僅是他明麵上的朋友,說到底,沒多少交情,這種友誼往往靠不住,隻有足夠的利益關係才會使交情牢固些。趙師道不可能告訴對方他曾經在十三皇陵領略過葉河圖的強悍實力,那種做法從來也不會出現在他身上。因為他是太子,京城獨一無二的太子。

“你不回答就是默認。”

葉姓青年狡黠笑道,笑過之後,眼神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趙師道也未能察覺分毫,靜觀其變,有些時候,事實往往比一切更加具有說服力。戲劇的是,這場特種兵大賽的主角不是那些為了名次擠破腦袋往上爬的特種兵,而是此刻正站在擂台上的葉河圖,還有台邊的葉姓青年,趙師道也算半個。其餘的特種兵,充其量算是個看客,等待他們之間的真正較量,是在葉河圖一戰之後的塵埃落定。

擂台中心。

看上去無聊至極的葉河圖收起飛刀,拿到麵前看了幾眼,隨手扔到了擂台下方,將紙扇保持同一個頻率的秦立還在等待,他不慌,獵鷹小隊的劉正軍也不忙,葉河圖反而有些沉不住氣了。頓時眼珠一轉,指著秦立和劉正軍的後方,表情驚訝,失聲道:“快看那邊。”

等秦立和劉正軍精神鬆散的那一刻,臉上掛滿得意的葉河圖腳下生風,身影瞬間晃到對麵,豈料看似被葉河圖勾起好奇心的秦立早有準備,耳朵動了動,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這點小把戲早就被人用爛,糊弄三歲小孩倒還可以。

紙扇翻開,幾道白光閃耀,呼嘯奔向迎麵掠來的葉河圖,突如其來的攻擊讓人防不勝防,獵鷹小隊的劉正軍看到秦立的紙扇另藏玄機,停下身來,特種兵大賽第二輪淘汰賽規定特種兵之間隻能進行最原始的肉搏戰,秦立的做法無疑已經違反了特種兵大賽的規定。

紙扇上隱藏的暗器全部發出之後,俯身臥在地上的秦立極為靈敏地勾起左腳半身旋轉,一個花哨的後空翻讓他安然無恙地站在擂台的另一個邊角,劉正軍則是停留在原地不動,原本打算出手的他見到秦立的做法,隻能袖手旁觀,因為根本就沒有他插手的機會。秦立是練過的,這一點他一眼便看出來了,特種兵訓練營裏教過武術,但和秦立表現出來的武術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原來這就是中國武術。劉正軍喃喃念道,仔細回味剛才的細節,忘乎所以。剛剛站穩的秦立還沒來得及觀望自己的目標是否擊中,就聽到身後低沉的喘息。聽到沉重的喘息聲,秦立沒有立刻轉身,而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靜靜等待後方的舉動,伺機出招。

“箭上有藥?”

身後的聲音帶有稍許迷惑突然問道,至從聽到喘息聲響起的那刻變得輕鬆很多的秦立較為滿意地答道:“你的速度不錯,全盛時期的我在速度上也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要知道,有時候動動腦子會更有用。”

“卑鄙。”

這兩個字剛落音,隨即身後便傳來噗通的聲音,看似無所不能的葉河圖在秦立的身後轟然倒下,正麵朝上,胸膛上方直插著三支露出幾寸長度的箭頭,顯然是剛才持有紙扇的秦立在葉河圖偷襲而來時發出的妙招。

一個回合,葉河圖倒下了。

周圍還等著看好戲的特種兵和教練們一時間還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成都軍區那邊,幾個特種兵互相擊掌,豪放道:“打得好!”結果被前麵的楊望真一瞪,立即老實了許多,劉正軍望向楊望真的時候,被後者示意回去,翻下擂台,直朝成都軍區走去。北京軍區這邊看到葉河圖倒下後,幾個人刷地一下站起來,就要向擂台那邊衝過去,坐在最前麵的赫連墨泉轉過頭來,尖銳的眼神盯住柳林王強寶幾人,用幾個人都很熟悉的冷漠語氣道:“誰也不準去!”

字句鏗鏘有力,不像是在開玩笑。四人當中作為隊長的唐傲然沉默了,最先耐不住性子的王強寶不顧赫連墨泉的勸阻,衝出了北京軍區的休息區域,還沒走出兩步的距離,王強寶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飛出了坐席,重重地摔在擂台跟坐席間的空曠場地上,不省人事。

沒人看清王強寶是怎樣飛出去的,更沒人看清赫連墨泉是什麽時候出手的,倒抽一口冷氣的柳林直愣愣地沒有反應過來,唐傲然還是沉默的神情,或許是長久以來的性格讓他不習慣說話,也可能是心底在思考某個問題。四人中,實力最弱的鄭陽直接呆掉,他和王強寶是來這裏助興的,自知實力的他倆目標是在團隊合作中拿到好成績就完成任務,而第二輪的個人競技,是柳林和隊長唐傲然兩個人參加,幾大軍區各自派出最強的隊伍前來,競爭相當激烈。隻是在場的幾個人,包括躺在地上的王強寶,都沒想到性格一直冷淡的榮譽教官赫連墨泉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在他們看來,赫連墨泉甚至和之前的教官葉河圖相差無幾,兩人都是以看不清的速度閃電出手,一招必勝。其強悍的實力可見一斑。

赫連墨泉的果斷出手讓幾人收住了想要衝向擂台的趨勢,剩下的三人隻好沉住氣望向擂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葉河圖。

“這就是你說的有勇有謀?”

見到葉河圖在秦立手中撐不過一個回合,葉姓青年撇過頭,隨意問道,語氣中多出一分輕蔑。話,自然是對身邊的趙師道說的,坐在貴賓席的其餘幾個老人也在議論紛紛,開始還對趙師道旁邊坐著的青年不滿的幾個老人現在眼光都變了許多,第一次葉河圖輕輕鬆鬆收拾沈陽軍區的一個特種兵,但是第二次卻被葉姓青年的保鏢輕輕鬆鬆收拾掉。如此巨大的反差還能說明什麽。

被青年問到的趙師道正端著茶杯,低頭鑒定杯裏茶葉究竟是雨前龍井還是雨後龍井,頭也不抬,不鹹不淡道:“你不覺得你的結論下得有些倉促麽?”

見趙師道仍舊擺出一副沉穩不動的樣子,青年忍不住搖搖頭,一點也不在意地說道:“那不如今天讓我幫你們趙家一個忙。”

將杯中茶葉來曆弄清的趙師道輕輕抬起頭來,也不去看身邊的青年,臉上笑容不變,用平和的語氣淡淡道:“凡事但留一線,不然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你是在勸誡我?”

葉姓青年話有深意道,趙師道和他的年齡相仿,但他們的性格卻是截然兩種不同的路線,趙師道給人的感覺是斯文,儒雅,而這個青年給人的感覺卻是張狂,陰冷,和不屑。兩個人的城府,都是深不見底。

“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

說完話,趙師道緩緩站起身來,拉開身後的椅子,照著大門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是打算離開這裏。看來打打殺殺終究還是不適合自己,趙師道在心底歎了一聲,身後無論發生什麽,都與他無關,一個月之後的黨校進修,才是他重視的地方,運氣好,對太子黨將來的發展有利無害。建立太子黨的初衷,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心底一個他不願意提起的原因。

目送趙師道的離開,葉姓青年臉上布滿陰冷,隨後向等待他發號施令的秦立比劃出一個手勢,單手朝脖子一抹。會意的秦立慢慢向葉河圖躺著的方向走去,手中的折扇被他悄無聲息地打開,當著許多人的麵殺人,需要高明的手法。事後的責任,自然也落不到他頭上去。

逐漸靠近葉河圖,距離葉河圖一丈左右的地方,秦立停下來,看了幾眼地上的葉河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氣息,箭頭上麵的藥是獨門,中箭後會全身無力,呼吸急促。兵不厭詐,敢在特種兵大賽上搗亂,就要承擔後果。

轉過身去,看似離開擂台的秦立將身後手中的折扇輕輕搖晃,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鋼針朝著葉河圖的脖子飛去。

就在鋼針即將到達葉河圖脖子的那一霎那,躺在地上的葉河圖忽然有了動靜,耳朵微微顫動,猛然睜開雙眼,驀地躲開了折扇中射出來的鋼針,起身,麵朝背對他的秦立掠去,一拳出手。

察覺到後方不對勁的秦立連忙準備閃躲開,但是後麵的拳頭已經抵達他的後背,整個人頓時順著前方俯衝下去,跟赫連墨泉手中的王強寶一個下場。事情由於發生得太快,來不及讓所有人反應過來。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擂台上發生的變化。

跳下擂台,葉河圖站在秦立的前方,看著地上的秦立嗬嗬笑道:“敢跟老子玩,你小子太嫩了。”

但腳下依舊毫無聲息,十有八九是無力回天了。

秒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