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脈溫情
“大哥，我不怕！”子桑菱眸色清亮，語氣中帶著陽光般的溫暖堅定，令幽暗的小院也明媚了幾分。
“菱兒，查證的事都由大哥來做，你現在剛剛回來，我想父親必然會替你想辦法恢複修為，所以你如今隻需要保護好自己。你的四姐性格跋扈，若是有委屈，你稍稍忍忍，萬不可意氣用事。你的三哥生性懦弱，沒有主見。需要注意的是你的二姐，她心機深沉，你對她暫時還是能避則避吧！”
說著，子桑衍輕歎一聲，目光灼灼：“不過菱兒，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對付你，除非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感受到子桑衍眸中的寵溺和決然，子桑菱突然鼻子一酸，小手握住哥哥的手道：“大哥，你放心，我會收起自己的脾氣保護好自己的！我們都會好的！”
這時，院門口突然響起三聲叩門聲，接著，聽見有人放下什麽東西，然後便匆匆走了。
“菱兒，是送飯的來了，你也沒吃飯吧，留下來陪大哥一起吃晚飯？”子桑衍溫和地笑道。
“好啊，大哥等等，我去外麵拿飯進來！”說著，子桑菱蹦跳著跑到院門外，將門口的食盒提了進來。
“咦，大哥，裏麵怎麽會有兩套餐具？”子桑菱打開食盒，往裏一看，三菜一湯，有葷有素，還算不錯。
子桑衍眸中露出欣慰：“菱兒，看來父親還沒有放棄你。”這一切，除了子桑無，還有誰會特意安排？
這幾年來，他一個人住在這不見天日的院落裏，曾經的天倫早已隨著院中的繁花凋零，無數次期盼與失望片片淩遲著他的內心。
多久沒有說過這麽多話了？又有幾年不曾有人陪著自己吃飯？即使在除夕之夜萬家燈火之時，陪伴他的，依舊隻有孤燈明月和寂寂飄雪。
對於自己的父親子桑無，他雖然沒有說過，卻不代表他沒有怨過。甚至，他也曾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並非他的親生，所以他才會任由他在這樣一個破敗的院中自生自滅……
不過，他即使懷疑，卻力量有限，想去查證，卻又害怕知道結果後更加難堪。幾年來，多少個午夜夢回，他都在夢中問自己的母親，他的父親到底是誰？
“大哥——”一聲嬌脆的清喚將子桑衍從記憶中拉出。可是，麵對麵前純淨如清泉的妹妹，他卻不能將自己的懷疑道出。那麽，所有的困擾，索性就由他一個人來承擔吧……
“大哥，我給你講講大王崗的事！”子桑菱啃著雞腿興致勃勃地道。說著，在子桑衍的點頭示意中，便將這幾年的經曆眉飛色舞連比帶劃給講了一遍，當然，還不忘將自己看上的燕霸天描述得經天緯地曠世雄才。
“其實在那裏生活，遠離塵囂，也很好……”子桑衍望著窗外，目光好似穿透虛空，望著遙不可及的遠方。自從雙腿被廢，七年了，他不曾體會踩在草地上的感覺，不曾有過自在奔跑的感受，最近兩年，更是連人該有的表情都快不會了。
“是啊，大哥，等我們查出來原因，再想辦法治好你的腿，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裏！”
“菱兒，你舍得離開爹？”子桑衍望著子桑菱的眼睛道。
“他這幾年對你不管不顧，也不找人治你的腿，並不是稱職的父親！”她不由想起了她的義父，那個粗獷的漢子，卻帶給了無依無靠的她難得的幾年天倫時光。
“不過，看得出來，他對你還是很好的。我們，或許真的不同……”子桑衍的眸色加深，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認，在他的心底，都已經認為自己並非子桑無的親生骨肉。
“大哥？”子桑菱疑惑地抬起頭。
“沒什麽。”子桑衍道：“菱兒，這裏畢竟是府裏的禁地，除了我以外，別人不能來此。你第一天回來，並不知道規矩，所以沒人會認真追究。可是以後，你想來可能就比較難了……”
“大哥，大不了我翻牆過來！”翻牆、爬樹、打地道，這可都是她的絕活！
“菱兒，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一切小心！”子桑衍認真道，這個小妹，還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這時，外麵院門又響起了敲門聲，接著，有女聲喚道：“五小姐，請隨奴婢出來吧，奴婢帶您回您的聽雨苑。”
“菱兒你回去吧！”相聚短暫難分，奈何身不由己。
此時，日暮降臨，夕陽的餘暉透過樹影，將身後的小院染上一層淒迷的暮色，好似隔絕著兩個世界的幻夢，子桑菱回頭望著門扉前又戴上麵具的哥哥，努力綻出一抹明媚輕鬆的笑。
這一刻，那忘卻的記憶雖然不複存在，可是，卻穿越了時間，將血脈親情緊緊相連。沒有任何懷疑和猜忌，隻有互相的關心和信任，將他們牢牢鎖住相濡以沫。
他們一定會更好的……
她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他……
“五小姐，奴婢紫兒，以後就專門伺候小姐。夫人說了，您以後還是別來這裏了，這裏是府裏的禁地，會長大人嚴令不許除了大少爺外的任何人出入的。”紫兒看起來十二三歲，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
子桑菱本欲發作，卻又想起兄長叮囑，終是翻了翻白眼道：“我知道了。”
隨紫兒七拐八彎，終於到了一處精致錯落的庭院。如今正是陽春季節，院裏很多花兒都開了，遠遠的，便聞到馥鬱芬芳。石徑小路，雕花飛簷，秀氣中又透著匠心獨具，一看，便知道這裏是常年都有人精心打理的。
“小姐七年未曾回來，是不是都有些陌生了？”紫兒帶子桑菱走到居中的廳房，道：“小姐以前的丫鬟都年紀大了，所以現在由奴婢來服侍小姐。不過小姐要是想依蘭姐的話，奴婢也可以帶小姐去依蘭姐那邊坐坐的。”依蘭本不是府裏的丫鬟，而是武者，子桑菱幼時在家時，依蘭卻是作為子桑菱護衛的角色。
“好啦，我知道了。”今天的一切對她的衝擊很大，子桑菱不禁有些疲憊。草草梳洗一番後，便直接躺到了床上。她想念大王崗的青山雲天，可是，在見到子桑衍後，卻發現，她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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