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 選擇 太後的哀兵之計
某日。長平殿裏的禦書房，正在上演著一幕家庭暴力。
“你你你個臭魅兒！！”昭和公主氣勢洶洶的揪著魅晴公主的耳朵，輕車熟路，但是這次的力度，就不是平時那種威脅的力度了，魅晴公主被擰成麻花並瞬間通紅的耳朵昭示著她這個長公主的怒氣。
“痛痛痛的…昭和，啊，不，姐姐，昭和姐姐…饒命…”魅晴公主第一時間的求饒並沒有收到效果。
“放手。”一隻威嚴的大手出現在了昭和公主肆、虐的手腕上，一個沉靜的男聲命令道。
“我是長公主，有權利教訓自己的妹妹…”昭和公主衝著來人瞪眼睛，公然和皇帝頂撞。
“她是你長輩…”皇帝手上使勁，昭和公主手腕一酸，放開了魅晴公主可憐兮兮的耳朵，她雙眼含淚的揉搓著耳朵，衝著昭和公主撅嘴，“聽到沒？小昭和？以後喊俺嫂子！”
“你！哼！”昭和公主氣呼呼的瞪著眼前的狗男女，一時語塞，別過臉去，梗著脖子不說話。
“有什麽事，說…”皇帝摟著某個還在揉耳朵的女人，淡淡的開口。
“魅兒！你，跟我去慈安宮！”昭和公主回過頭來，氣呼呼的掐著腰命令道。
“我不要去…”一是那天被太後捉“奸”所以很心虛，二是現在有皇帝這個靠山站在身後，唐媚兒幹脆利落的拒絕出聲。
“你，你個大混蛋！你不去我以後真的再也不理你了！”昭和公主指著唐媚兒的鼻子，“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唐媚兒一頭霧水。
“還有你！皇帝哥哥！”昭和公主氣呼呼的矛頭又轉向皇帝，“你把魅兒搶來長平殿惹母後生氣就算了，你每天不去慈安宮請安也算了，但是母後生病你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她可是你親生的娘！母後一直多心疼你啊，現在你當了皇帝，就不把她老人家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朕不是讓太醫去過了嗎…”皇帝淡淡的瞟了某女驚訝的小臉，“她現在見朕生氣還來不及…朕還是不去煩她了…”
“太後…怎麽生病了？”稍微的驚訝之後，唐媚兒滿臉關切的看向昭和公主，疑惑的問。
“你還說…”昭和公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還不是被你氣的！”
“我…？”唐媚兒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啊，對了…她現在和皇帝在一起住哎…她真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名分是皇帝的妹妹…所以他們是在…亂…倫…
咳咳，太後一定氣瘋了…她老人家那麽嚴謹的人…
“厄…人家…”唐媚兒慚愧的低下頭，絞著手指，“太後她…嗯…太醫怎麽說？”
“哼…病了就是病了…還能怎麽說？”昭和公主上來抓住唐媚兒的手腕，“走，跟我去慈安宮請罪去…”
“她不能去。”皇帝淡淡拿到插嘴，手又放在了昭和公主的手腕上。
“成傲…”唐媚兒用祈求的眼神看了皇帝一眼，輕聲說，“讓我去吧…就算被罰…”
“不可以。”皇帝堅決的搖搖頭，太後的手段，兩個公主當然不會了解，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於家，她隻是一個簡單的母親，但是於國，她是絕對的鐵腕人物…一旦她對誰下了狠心…雖然已經近十天，似乎她沒有任何行動…但是他還是不得不防，因為，某個女人的小命，隻有一條…
“皇兄！你怎麽可以這樣！”昭和公主是真的生氣了，“有什麽事情你不能和母後說清楚嗎？母後是那麽通情達理的人，你非得和母後鬧那麽僵嗎？”
“是啊…成傲…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你和太後鬧那麽僵…”唐媚兒低著頭看著腳尖，忽然她覺得好內疚哦，畢竟太後一直那麽疼她，現在居然為了她，搞得和皇帝兩個母子反目…她馬上腦袋裏閃過不下十個名字，統統是電視劇裏惡兒媳的代表…
“皇兄！母後真的隻是說想見見魅兒！沒說要責罰她的！”昭和公主難得的一臉嚴肅。
“…好吧…”在兩個女生幽幽的注視下，皇帝最後遲疑的放開了昭和公主的手腕，然後抓著魅晴公主的肩膀，嚴肅的囑咐，“記住，不許吃慈安宮裏的任何東西，不許喝任何慈安宮裏的任何茶水，盡量站在或坐在靠近門窗的地方，萬一有什麽不對立即逃跑…恩，或者大聲叫也可以…恩，還有，和太後說話的時候，不要太靠近，萬一她手裏藏著匕首或者迷香手帕，無論她說什麽，都不要反駁她，隻是聽著，當然，她說的話不要當真，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
一邊是皇帝鄭重的稍顯羅嗦的滔滔不絕，一邊是唐媚兒傻愣愣的不斷點頭，外加昭和公主的臉色越來越差。
“好了沒有？！”昭和公主黑著臉打斷皇帝的教誨。
“哼…你把她帶走，最好再把她給朕完整無缺的帶回來…否則有你好看…”皇帝沒好氣的橫她一眼，然後又拉著唐媚兒的手，囑咐最後一句，“記得龍形玉佩就在你的荷包裏，萬一太後真的輕舉妄動，你就拿出來，興許可以拖延些時間，等朕來救你…好了，去吧…”
“哦…”腦袋裏還在費勁的領悟皇帝的囑咐，唐媚兒一臉茫然的被昭和公主拉出了長平殿的殿門。
慈安宮。病中的太後躺在塌上，身上半披著一條錦繡的毯子，眼神裏帶著幾絲倦態，幾分憔悴，幾分憂愁。
“太後…”跟在昭和公主後麵，心虛的進了慈安宮的殿門，進了內室，看到太後的病容，唐媚兒覺得心裏更加心虛和愧疚了，此時低著頭站在太後麵前，也不敢抬頭看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丫頭…你來啦？”太後臉上露出慣有的微笑，“來，靠近點，讓哀家能夠看清你…”
“恩…”唐媚兒輕步走到錦塌前，乖乖的任太後拉住她的小手，擔憂的看著太後，“是魅兒惹太後生氣了…太後的身體，還好嗎？”
“唉…咳咳，沒事，就是傷寒…”太後輕咳了兩聲，拉著她的小手說道，“我知道這事不怪你，是皇帝…唉…他太任性了…”
“魅兒，和皇上…”唐媚兒低頭輕聲開口，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知道…你不用說了…丫頭，我隻想問你，你真的喜歡皇帝嗎？”太後試探著問。如果這件事情是皇帝一頭熱，也許事情真的好辦多了…
“我…”唐媚兒遲疑著，小臉微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唉…”太後失望的搖了搖頭，深深歎了口氣…
“太後，我知道您肯定覺得我們很大逆不道，可是，我跟皇帝…”唐媚兒想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可是這種矯情惡心又爛俗的台詞，她實在說不出口…
“那你實話告訴哀家，你們以後打算怎麽辦？！他會冊你為妃？甚至，還是立你為後？！”太後目光嚴肅的看著她。
“這…”成他的妃子？或者皇後？她真的沒有想過…雖然他言說要廢後宮，她也很期望他能這樣…但是，他真的廢了後宮以後呢？她要做他的皇後麽？那個充滿政治意義的名分？！端莊賢淑的母儀天下？！…而又如果，廢不了後宮呢…她願意委曲求全麽？做他眾妃中的一個？…“魅兒沒有想過…魅兒隻是喜歡和他在一起…”唐媚兒輕輕搖搖頭，如實回答。
“你喜歡和他在一起…”太後輕輕搖頭，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可是，你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災禍嗎？”
“恩？”唐媚兒茫然的看著太後。
“雖然你和皇帝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你已經在玄武台祭祖認宗，成了我們趙家的子孫，在天下人眼裏，你就是皇帝的親妹妹，”太後嚴肅的看著她，“皇帝與妹私情，共結連理，這已經不但但是一個昏君可以稱呼的了，這簡直就是禽獸的行徑，是逆天！是不倫！是犯天下之大不韙！是置宗法禮教於無物！適問，這樣一個皇帝，又怎麽能讓朝中的文武百官效忠，又怎麽能讓天下人信服？？！”
“厄…”唐媚兒有些心虛的聽著，不過完全是被太後嚴厲的目光和語氣弄的心虛，太後說的話，暫時對她來說，沒什麽感覺…
“被天下人恥笑和遺棄還是小事，但是失了民心，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就會借此大肆宣揚，進而堂皇而之的叛逆謀反…蜀中的信王一直對皇位不死心啊！好在他依仗的藩王勢力，吳王曹玘，以及執掌兵權的樞密使曹彬，分別是咱們皇後的父親和爺爺，這才多年相安無事…還有敵國，無論是大戰在即的西夏，還是賊心不死的契丹，都可以借著皇帝這種驚世駭俗的行為來攻擊大宋的聲譽，失去其他國家的外交和盟事小，萬一因為皇帝給國家造成汙點，打擊到了軍隊的士氣…”
“魅兒，沒想那麽多…”她有點明白了，太後這是在勸說她，目的隻有一個，不想讓她和皇帝在一起…
“你現在應該想一想，然後告訴哀家，你怎麽選擇…是讓皇帝和你一起，與天下人為敵，與哀家為敵，還是…放棄…”說與哀家為敵的時候，太後的眼神尤其的逼人。
“我…”一瞬間的局麵就轉變成了這樣，唐媚兒有點怕怕的，很想轉身逃跑，但是小手還在太後的手裏。
“魅兒…哀家一向對你疼愛的很…你忍心讓哀家為了你們這樣憂心麽？”太後是威逼加哀兵政策。
“魅兒，太後說的都是真的，以前昭和也沒想那麽多…隻要你離開皇帝哥哥，你無論想跟誰在一起，太後都會幫你的！你不是有那個狄漢臣嗎？幹脆把他召回京來，或者太後可以封他一個大將軍，你們…”昭和公主無論和唐媚兒的感情再好，也不會比得上太後十幾年的養育和寵愛的母女深情，所以，理所當然的，昭和公主站在太後這邊說話。
聽了太後的話之後，心裏一陣徘徊和茫然的唐媚兒，此時聽了昭和公主的話，腦袋裏卻開始有了幾分鎮定和清醒…或許太後的話，隻是讓她感到了一些擔心和混亂，因為她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東西，但是昭和公主的話，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種的孤立的感覺…孤立，就是你站在全世界的對麵，所有人都在反對你，勸你回頭…回複了清醒和鎮定的唐媚兒開始有了條理性的思維…
看來…她們都在讓想讓我離開成傲…可是，我願意離開成傲嗎…不，我不願意…其他的什麽，都排在我的不願意之後…
所以…我無法回頭…
但是…要照實說嗎…說不說，又怎樣…如果，太後真的這麽反對他們在一起…那麽她和成傲，還會有出路嗎…
是幹脆直接說出堅持…力求打動太後，讓她網開一麵…
還是點頭答應太後，先逃回他身邊再說？？！
看看昭和公主真誠的眼神，還有太後開始有點陰沉的表情，唐媚兒猶豫著，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