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裏的人都已退去,葵木朗走到門口將門掩上,灰衣一轉到了榻邊,看了月如煙一會兒好似長舒了一口氣,雲舒遙剛想開口相問,竟是被葵木朗一個淩厲的眼神堵了回去。“你隻管看著他點,別的休要多說!”

向來就知道這葵木朗神通廣大,可這一著急一難過的,竟是忘了還有個手眼通天的狼君大人。剛還膽顫的心安穩了些許,這葵木朗一出手,這月如煙便是有救了,不讓開口就不開口,便是依舊將月如煙的身子攬在懷裏噤默不語。

也不知這女人到底是有沒有腦子,自己的臉上已掛冰霜,她還在那兒摟著別的男人當真讓他氣急。能救月如煙已是他的極限,這般的還以為他吃飽了沒事幹,拿著自己辛苦修煉的內丹為他續上心脈是玩不成。

“將他放到榻上就行,不用總是抱著!”冷冷出口的聲音帶著一絲濃重的醋意。

雲舒遙這才諂諂的將月如煙的身子輕柔的放平,嬌美的臉上向著葵木朗笑的有些個諂媚的意思,可葵木朗壓根一副不予理睬的漠視過去,弄得雲舒遙竟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乖巧的立在一旁不敢再做言語。

屋裏的氣壓驟然降低,一襲深灰色雲錦緞袍配合著那邪魅的發絲即使在屋中也無風而動,更是將這份低壓的氣息映出了一絲詭異。深幽的眸子竟是發出一抹幽綠的光線稍縱即逝,雙手交he在一起,略微翻轉,一個綠的純淨的光團便是從掌心裏迸射出來。

眉宇的神色異常凝重,手掌攤開將這綠色光團執在掌心裏,一隻手向著懷裏掏出了日日寶貝的什麽似的雪積子,本是想著能尋來給雲舒遙增加些內力,不曾想竟是用著千年難得的寶物救下她心中惦念著的別的男人,心念轉動間,體內似是有股不受控製的熱流在肆意而動,不敢在分神,屏心靜氣,將著雪積子放在了內丹上。

這雪積子需要借助內丹的靈性才能發揮到極致,隻見那雪積子褐色的外殼下在內丹光暈的映射下慢慢褪去,漸漸露出透明的近乎晶瑩的果實,細看下仿若透明的外衣下包裹著的是一灘純淨至極的仙泉玉滴,在裏麵竟是能看到一蕩一蕩蕩起的細小的層層漣漪。

雲舒遙看著這雪積子的一番變化驚得張大了嘴,不曾想這被自己想的一錢不值的東西竟還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寶貝。

直到那透明的雪積子被內丹的靈力幻化成如它一般的純淨的綠色時,葵木朗才將這稀世現缺的東西小心的輕輕撚起,掰開了月如煙緊緊閉緊的玉齒,輕輕的向裏一送,那雪積子想是有了靈性一般一下便滑了進去。

能看見那口中的綠色光團順著喉間慢慢下滑到腹中,隨即這蒼白的臉上竟是有了一絲淡淡的紅暈映與麵頰,雖還是深陷進去的眼眶卻也不似那般的黑青而是複又有了往日的那份白皙。

“他是不是這樣就算好了?”見證著在眼前發生的好似奇跡一般的所在,雲舒遙看著葵木朗輕問出聲。

內丹複又回歸本源,可也是耗費了內丹的靈氣,這般到了體中,晃覺有些無力,聽著眼前的女人沒有問自己一聲而是一雙晶亮的眼睛帶著絲疼惜的看著榻上已然好了很多的男人,強忍下身體的不適,冷冷的回了句:“隻要你不再氣他便死不了了!”

說完這句便是灰衣一轉便要踱門而去,邁出門檻時一絲輕柔的一語卻是化解了自己的怒氣和濃的化不開的醋意,心底裏的那處為愛打開的心門像是融化而開的冰塊,瞬時化成了水被熱氣一虛便又化作一股熱熱暖暖的水氣縈繞在心田裏。“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耗費太多靈力,快些下去歇歇,待會兒如煙醒了我好好陪陪你!”

終是會被她的一句話或是一個動作兒左右自己的心緒,想想自己活了幾千年竟是這種定力,心中一想便是猶覺可笑,不過為什麽明明又有痛卻也痛的那般的甜蜜。

葵木郎走後藥苑木屋中也便隻有了兩人,月如煙依舊沒有轉醒,雲舒遙坐在塌沿上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心裏終是鬆了一口氣。

想是葵木郎給她們說了月如煙已經無礙眾人便是放了心,沒有一個前來相看,倒是將這狹小的空間獨獨留給了她們兩人。

輕輕柔柔的撫著那如水緞子般的發絲,以手為蓖梳理的是那般的輕柔仔細。清秀的眉,秀挺的鼻,隻是這白皙的臉略顯瘦削了些許,那原本豔若桃花瓣的唇瓣因著久未喝水而幹涸的脫皮。

用那棉帕子浸濕小心輕柔的嘬著唇瓣,唚了一口桌上冷著的溫水貼近唇瓣一點一滴的緩緩的渡了進去。

這雪積子也著實是好東西,雲舒遙並沒想到這水會這般好喂,月如煙像是渴極了一般小口小口的吞咽了進去,水緩緩流進肚裏,那唇瓣也被水滋潤著櫻紅了一點,也為這了無生機的臉上注入了一絲活力和生機。

雲舒遙倒是沒有覺得什麽,隻是想著這人能多喝進去的水也是好的,卻是沒有發現那緊閉的眼睫已經微微抖動,呼出的鼻息也粗重了些許,原本已經有些紅暈的臉頰越發紅的嬌美,搭在兩側的手緊緊揪著衣角,有著一絲緊張還有一絲暗暗的期許。

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停下了這一口一口渡水的動作,凝視著榻上的人兒才發覺這臉頰上的紅似是不太正常,心急的手接著便是撫在月如煙的額頭上,生怕這嘔血的病還沒好利索又會發起燒。

試了試他的額頭又在自己的頭上試過,口中喃喃出聲:“這也不熱啊!怎的臉紅成這樣,這麽久了也還不醒,不行,得去找葵木郎或者太醫看看也好。”嘟囔著便要起身去尋人來看看。

“別走。”一聲仿若蚊蠅的低語聲喚回了正欲起身離去的人,一下轉過身來,看著已經睜開了眸子的人兒,心裏怦怦怦跳的好大聲,竟是抖動著雙唇不知說些什麽才好,“如煙,你醒了,渴不渴,對了,剛喝完水,定是不渴的,哦,對了,那餓不餓?這些天都沒吃進去東西,定是餓了,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衣袖被月如煙的小手扯著隻得又坐到了塌邊,“你別走,我想讓你陪著我,行嗎?”因為那眼眶憔悴的塌陷了下去,越發的顯得那眼睛更大更澄澈,說著這話眼睛裏閃動著一層薄薄的水霧,說出的話帶著渴求和熱切。

看那神情便心知,他是被自己舍下心裏怕了,心裏無意識的便是沒有那份安全的感覺,將那小手有攥在手心裏,輕回了聲好,便是這聲好字也帶著一絲哽咽。

雲舒遙刻意的沒有再說那些話,怕是又觸動了他的心病,隻是說著寬慰他的話,說到了大婚時穿什麽樣式的衣衫好看也說了什麽時候娶他過門。“如煙長的這般俊俏,穿上什麽都是極其好看的,到時我便是枝頭上的綠葉便是為了映襯你這朵美豔的花兒的。”

在經曆了這番的生離死別,雲舒遙卻是分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小嘴也如抹了蜜般的香甜,望著那張還帶著一絲病容卻是笑意綻放如花般笑顏的月如煙,杏眼彎成了月牙,晶亮的眼睛裏星星點點閃耀著都是滿足和甜蜜。

自己能有著什麽能讓他們一個個生死相許不離不棄,或許他們要的並不是很多,僅僅幾句好聽甜膩的話語便是哄了他們喜笑顏開,那自己又何必吝嗇這到嘴邊的話語呢!看著他們笑得明媚如春,這不正是自己心裏默默期許的嗎?

握在掌心裏的手緊了緊,原本綿軟的手已經露出了骨節分明,一股心酸過後卻是輕笑出聲:“如煙這好似瘦了好多,我還是比較喜歡胖胖的男子,所以不若我去熬些清粥來,如煙一定要好好的喝下去,點滴不剩哦!”

原來她喜歡胖一點的男子,自己原本就略微清瘦,這一病卻是又瘦了好多,月如煙秀眉微擰,心中有著一絲焦急,想著能快些好起來,多吃些東西也能多長上幾兩肉。

雲舒遙並不是當真的喜歡這胖胖的男人,而是不這般說,月如煙未必能好好吃飯,見榻上的人已被她說動,說了句等等一會兒就來,便是一轉身便踱出了房門。

不多時一碗熱騰騰的桂圓紅棗粥便是端了上來,童兒已經回來,但雲舒遙依舊的不假他人之手,親力親為的喂著月如煙喝粥。“如煙,張嘴,喝粥了。”湯匙隻盛了一半,還要分好幾次才能全都喂下去。

“嗓子好疼,一咽更疼!”月如煙扁著嘴,一副很是無辜的神情,其實也不全是嗓子疼,這幾日未盡米粒,這一見著飯便是一陣的惡心難受。

“那怎麽辦,這剛好些也不能吃別的啊!乖,多喝幾口就不疼了!”這皇子是寵慣了的,這嗓子疼了便是不喝粥,又不敢嚇他說再不喝長不出來幾兩肉便不要他的話,所以也隻是皺著眉頭緊趕著哄著。

清瘦的臉龐映現了一絲緋紅,口中喃喃出聲:“剛才,好像覺得喝了些水,不知怎的卻是不疼的。”說完這話那緋紅的印記卻是又紅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