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雖是富麗堂皇,侍衛一撥一撥的在宮中來回的巡視,但那一處處亭台樓閣,曲廊畫閣卻是藏匿人的好去處,

若柳和那黑衣人幾個縱跳見雨寒和電語沒有追來,才在一處涼亭之上停下腳來。

狹長的鳳眸微眯著像是一把淩厲的刀子在黑衣人的臉上掃過,說出的話語再不似那種懦懦柔楚,卻是流溢出一股肅殺之氣。“不是說好的一月之期,這般來此又為何事?”

黑衣人剛逃脫了糾纏,倒是心裏長舒了口氣放鬆了些許,神經繃緊像塊岩石的臉有了人的氣息。衣袖一抖一個精致的玉瓶順到掌心裏,嗖的一聲,玉瓶在夜空中劃過一抹柔白光線直直的飛到若柳的麵前。“喏,這個給你!”

若柳利落的手臂一伸便是接下了這白玉瓶,唇角緊緊抿成一道冰寒的直線,他自是知道這瓶裏裝的什麽,鳳眸中狐疑之色愈加明顯,但還是問向黑衣人。“這解藥這次送的倒很及時!”

“及時,哈哈哈……下次有沒有便是說不準呢!”黑衣人聽到若柳的那句及時,冷冷的笑聲和夜風在空中打著轉轉,竟將樹上休息的鳥兒驚醒了,撲棱著翅膀顧不上夜色濃重如墨,逃離了這駭人的笑聲。

未等著若柳開口,黑衣人便又泠然出聲:“這次的劑量也就是四分之一,也隻能暫時遏製住你體內的毒不至於傷及你的五髒六腑,若是想要真正的解藥,用什麽換你自是應該知道的!”

若柳握著玉瓶的手霎時收緊了幾分,倒是更突顯了手指的纖細,喉間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算是對黑衣人的答複。

“你今日來便是來送解藥?”若柳雖是蒙著臉,但眼中閃現的狐疑之色卻是愈加明顯。

黑衣人未曾想到若柳還有這個閑情問這事,不敢說出自己想著搶功之事,便是緊閉著嘴巴沒有吭聲。

直直的走著和黑衣人越發的貼近了幾分,鳳眸中的怒意更甚。“你想動她,在宮裏也敢動手?”

黑衣人被他逼視的目光怔了怔,倒是很快斂住了心神,雖是蒙著臉但也能依稀的看到那雲鬢間一道深長的刀疤一直延到額頭,透出了他以往的嗜殺成性。“動她,有何不敢,若是她死在風月,倒時必會挑起戰端,兩國一交戰大當家瞅準時機便可將這位子坐實了!哈哈哈……”

“你敢!”若柳眼中的眸色漸沉,那可憐的玉瓶在掌心中竟是被這收緊的拳頭攥出了細小的裂縫來,輕吐而出的話語帶著冷厲的殺氣溢出唇邊。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黑衣人的那雙有些閃亮的眼複又開口:“這難道是大當家的意思?”

這後麵的一句是若柳腦中思量著刻意加上去的,為了就是試探一下這人到底是和居心。既是大當家說好了一月為期,便是不會一變在變,怕就怕有的小人想借此邀功領賞擅作主張。倒是真的好似被他唬住了,那人嘴唇抖了下沒有言語出聲。

不說話便是最好的回答,“你該知道不聽指令擅作主張是何下場,今日我要不出手相救,無論你是生是死,也便會漸漸的牽涉到大當家,你不顧將我暴露的危險呼哨傳聲,這又該如何向大當家回稟?”

黑衣人自是知道大當家的手段狠辣,若是讓她知道了這些事便是死了他一千次也不足為奇,因著一個小小的殺手而罔顧她盤算多年的謀劃出了差池,便是死不足惜!

想到此,黑衣人身上的冷冽倒是不太明顯,眼中流露出的駭意卻是映現了出來。

“不如做個交易怎樣?”思慮了下黑衣人沉沉出口的話語倒是若柳沒有想到的。

狹長的鳳眸眯著,秀氣的眉間擰緊了幾分,“怎的個交易法,我倒是不甚明白!”

“別將今日之事告知大當家,我,我也告訴你個秘密!”似是內心做了很大的鬥爭,黑衣人停滯了一會兒在又出聲。

一聽秘密,若柳好看的眼眸張大了幾分,唇角緊抿著滑出兩個字“你說!”

黑衣人看著若柳的手中的玉瓶,眼中滑過一絲莫名,“這解藥,解藥裏又下了另一種毒,這毒甚是迅猛,可也能克製你體內毒。”稍頓了頓,複又開口:“這解藥你不服下,便是死路一條,若是服了,也,也,隻是時日長短而已!”

若柳蒙著麵的臉上看不出已然慘白,身子不受控製的戰栗了幾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我想大當家還沒有信任你到將這事告知與你吧!”

“我也隻是無意聽到,信或是不信全在你!”

片刻的靜寂,死一般的靜寂,黑衣人手捂著那手臂的傷口,怔怔的看著眼前想是冰凍住了男人。

“嗬嗬嗬……我的命已不由我自己,信與不信又有什麽區別!”若柳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淒冷聽的這一向殺人如麻果斷的黑衣人也是心裏一片冰寒,他的命由不得他,而自己的小命也緊緊的攥在別人的手裏,他們這些小人物注定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無用時隨手一甩便是了無痕跡。

若柳聽不見黑衣人又說了什麽,隻是如抽離了一線魂魄的神情看著黑衣人幾個縱躍見便是沒了影跡。

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宮中,腦海裏始終想著黑衣人的那句“時日長短而已!”

心裏的那股寒意能冰凍到骨髓裏,原先的他怎懼怕過這生死,可現在想到死這個字眼,卻是不舍占據了真個心間。

不舍麽,放不下麽?心中苦笑不已,自己還未進的那人的心房,還未曾聽過那人對自己哪怕是一句話一個字的柔聲細語怎可就此死去,除了不舍更多的是心中的那份不甘。

腳尖輕點著樹冠和房頂,每一處都帶著那份悲涼慘淡的心境,那速度卻是加快了幾分,此時就想見到這個令自己舍不下放不開的女人。

心中叫囂著一個沉重的聲音,他要做她的男人也想聽到她能對自己說著那甜膩的話語,在自己還能看到還能聽見的時日裏擁有這些美好的東西,沒有什麽時候比此時更加迫切的想要得到這些,腳步也隨著心中所想如生風般的向著丹町殿躍去。

還未到殿前,一個鋪天蓋地的紅映入了眼簾,向前躍著的腳步霎時停駐,一縱身躍向身側的大樹,便見這殿門口已有兩隊侍衛在門前把守,那遠遠望去的紅便是燈籠映射出的火光。

這些個侍衛若柳自是不懼,身形一縱便未被人發現分毫的縱進了自己住的寢殿裏,急忙將衣衫換好,裝作睡眼朦朧的樣子推門而出,邁動這小巧的步子向正殿走去。

風蕭和雷莫已被雨寒喚醒,知道了雲舒遙不見的事,心中那股懊惱倒是次要的主要還是濃的化不開得擔心。

俊逸的臉上焦急萬分,自己怎的如此疏於防範,在眼皮子底下竟將人掠走,雖是存著惱恨自己的心思,但還是想著一些腦中一閃而過的細枝末節想可否能尋出個什麽線索。

紅衣倒是分外耀眼,若柳一到殿前,倒是所有人都齊齊的看向他。

“發生什麽事了,怎的如此煩亂?侍衛好似也多了不少!”若柳隻是對著風蕭淡淡出言輕問道。

“你竟是現在還不知發生何事?你睡覺和豬一般麽?”本就憋氣的雷莫算是找到一個宣泄口,機關槍似地對著若柳說著。

米凡看了眼若柳,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著聲線沉沉出聲:“不知是那些膽大之人熏了迷煙將遙遙掠走了!”

一聽這話,若柳紅衣一轉便踱步到了寢殿,那床榻上哪有一絲人影,向前行著腿竟是踉蹌的向後退了半步,好看的臉上白的駭人。

“你這個男人,怎好隨隨便便上寢殿!”雷莫一步三竄的到了若柳的麵前,氣呼呼的去拽若柳的衣角。

狹長的眼眸帶著淩厲的冰寒瞥向雷莫,手臂一收掙開了拽著的衣角,平時見慣了若柳懦懦的神采,這被這抹淩厲眼波一掃,雷莫心裏竟有些個懼意的顫了顫。

“雷莫,這都什麽時候了,有那閑情不若好好找找妻主!”一向不喜多言的電語也在座上坐不住,顧不得那手臂的麻痛跟了進來。

看到電語有絲泛青的臉,若柳才想起剛為了快些逃脫糾纏,放出飛蠍給了電語一口,飛蠍並非巨毒之物,隻是能在瞬間麻痹人的神經,歇上片刻便也無事。

“若不是被歹人的毒物咬傷,定能擒住刺客,也能打探出個蛛絲馬跡,這般沒有一絲頭緒可尋如何是好?”電語說話間的那股怒意像是從腳底一直升到了發頂,整個人都顯現的那般的狠絕。

刺客,若柳的眼底沉了又沉,難道是……不會啊!若是大當家派來的人掠走了人,怎會搞出這些事端,那黑衣人說的話就在耳間,他承認是自己擅作主張不是受命於大當家,看那急切的怕他告知大當家的樣子不似有假,那又是誰如此湊巧的在這當口掠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