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葉落花黃,路兩旁一簇簇白色野花如柳絮飄白吹落,微風吹過撲朔朔的聲響更是增添了一份蕭瑟的薄涼。在路上疾行的車隊除了在驛站歇息一晚,便也快步的揮鞭策馬前行,一路崎嶇的山路甚是難走,縱是屁股下墊著墊子也把雲舒遙那嬌貴的屁股格的生疼。
終於是從這個山路上拐出看見了前麵官道的分叉口,掀開轎簾依稀看見了遠處官道上的車馬行人,坐著的雲舒遙眼睛霎時發出了光彩,想著前麵有個集市也是好的,來時的裙衫已有些單薄,最起碼能添置些衣物。
前兩日若柳與米凡和她同坐一車,車中的氛圍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秘,像是現代的三角關係一般。米凡不知是有什麽主意,那雙黑亮的眼珠老師在若柳的身上左右端詳,而若柳卻是循著米凡出去喝水吃飯的間隙,也要蹭過來糯糯的說上幾句。若是雲舒遙原先對若柳有著這般那般的心思,在看到米凡對若柳似乎是有些個意思的時候,毅然決然的決定偉大這麽一回,成全這個剛剛結拜的姐姐,想著一個灑脫一個乖巧,還真真的像是這麽天造地設的一對,再看若柳之時便也心緒淡然,刻意的保持了一些距離。
雖是看出了自己這個姐姐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但想著感情需要慢慢培養,培養培養說不準的就培養在了一起,於是乎為給他倆確切說是為給米凡創造便利條件,便單獨的空間留給了她們,自覺做到了前麵還使著性子嘟著小嘴看她也愛答不理的雷莫的車中。
掀開轎簾,就見陽光般的俊顏有如枯萎的花聳拉著腦袋,一手撐著下巴,一雙好看的美眸無意識的盯著自己伸在前麵的軟錦緞麵上綴有朵朵臘梅暗花的軟靴上,不知想著什麽很是出神。
“遙遙。”雨寒見到雲舒遙上來也是一驚,脫口而出的話語中有著一絲驚喜,一向清冷的臉上有著隻有在雲舒遙麵前才獨有的柔和笑意。
雨寒的這一聲喚回了雷莫的失神,不同於雨寒的是,明明眼中閃過一抹喜悅,但還是用眼角瞥了雲舒遙一眼,噘著小嘴轉過頭去,酸溜溜的話語輕吐而出:“有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美男怎舍得到我們這個車上啦!”
臉上的笑容沒有在雷莫的話語中消散,反而越加濃鬱,無奈的搖了下頭,想著這孩子愛吃醋愛耍性子的脾氣哪怕是到老了也改不了了。
對上雨寒在雷莫和自己身上來回打轉的淡笑眼波調皮的眨了下眼,故作傷心的一手扶著胸口,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女人啊!誰都不愛搭理我,還不如死了好啊!”說著還想悲戚的想要擠出幾滴清淚來應應景,但那淚存心的和她過不去的愣是醞釀不出來。
見雷莫的微翹的睫毛抖了抖,雲舒遙接著又擺出一副極其認真嚴肅的表情。“寒兒,一會兒若是前麵有集市,你去給我買塊豆腐來!”
雨寒也被她虎的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以來,見她向著雷莫努了努嘴眨眨眼睛的調皮模樣,一派清冷的俊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輕聲問道:“遙遙,買豆腐做什麽?做湯還是做菜?”
“買塊豆腐撞死啊!都不待見我,也省的在這晃悠著礙了人家的眼!”晶亮的眼睛一閃一閃,調皮的唇角一彎一彎。
“誰不待見你啊!”雷莫這才抬起臉來看向雲舒遙,知道雲舒遙是逗著自己樂,也禁不住的嗔怪說道。
見雷莫接話,雲舒遙便自發的曾到了雷莫一邊向裏擠了擠,似是神情款款的握著雷莫的小手,諂諂笑著。“待見就好,又省了二兩碎銀子啦!”
待見和銀子有半毛錢關係嗎?有啊!雲舒遙的意思是省了買豆腐的銀子啦!看著雷莫的小臉多雲轉晴,雲舒遙心情一派大好,淺笑盈盈看向雷莫和雨寒。“莫兒,寒兒,喜不喜歡看戲法啊!”
一聽戲法,本就如孩子心性的雷莫的眼中似是流光一閃,“小時候看過一次,真的很神奇的,那變戲法的明明沒有東西卻是呼的吹口氣便能變出來。”說道自己喜歡的東西之時,那純真的小模樣也可愛的緊。
雨寒也一臉探究的看向雲舒遙,不知這又是什麽鬼點子呢!隻見雲舒遙唇角含笑,兩隻圓潤的小手伸出來攤開在兩人的麵前,來回翻動了兩下。“你們看看,沒有東西吧!”說著素手一伸伸到了雷莫的耳畔,如玉的手指輕輕一撚,收回的手中攤開一小塊泛著銀光的碎銀映與眼簾。
許久不練還以為生疏了,沒想到騙騙這個單純的雷莫還算有餘,將雷莫從驚喜到滿目狐疑的望著自己的手上瞧下看的表情盡收眼底。
“莫兒,又變嘍!看好啦!”興奮異常的打了個響指,瞬間見二人的視線吸引到了她的左手邊,空空如也的左手在二人的注視下微微握緊,放在唇邊輕吹了口氣。
“莫兒,你猜,我手裏有什麽?”看著如早春三月陽光般的俊顏,晶亮的眼中滿是歡悅。
向著對麵側微微含笑的雨寒遞上了一個求解的眼神,但雨寒始終淺笑不語,想著剛才變出了銀子,便衝口而出:“銀子。”見雲舒遙含笑搖了搖頭,清亮的眼眸眸一轉,接著又猜到:“什麽也沒有!”
緩緩打開手,掌心中不知何時一支眼熟的羊脂玉雕梅花花瓣玉簪映在眼前,“這簪子,這簪子,”說完,才想起這不正是自己今天插於發頂的玉製梅花簪嗎?一手撫向發頂,那還有簪子的蹤影,明明就在雲舒遙的手中,可自己真的毫無察覺,她怎麽做到的,黑亮的眼珠骨碌碌轉了三圈。
看著若柳那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雲舒遙和雨寒一個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原是雲舒遙變出一塊小銀子後想著雨寒遞了個眼色,故意說話吸引著雷莫的注意力,雨寒趁雷莫出神的時候,便把插在發頂的簪子取下來。雷莫隻顧著看表演,那會注意這邊。所以,嗬嗬……看來雷莫那份單純的有些傻傻地模樣當真有趣的緊呢!
雷莫拽著雲舒遙的袖子晃了晃,沒有了以往的橫眉冷對的小醋缸形象,全然一副小孩子討糖吃的乖巧,“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我也想學!”
雲舒遙和雨寒相視而笑,抿了抿嘴,小小的手指勾了勾,雷莫馬上附耳去聽,雲舒遙傾身向前附於耳邊,眼中含笑,嘴角彎彎,輕柔的話語帶著呼出的絲絲熱氣蕩漾在雷莫的耳邊。“莫兒啊!我告訴你,這就是傳說中的上乘武功“隔空取物”,隻有你妻主我這樣聰慧過人的女子才能習來,你是男兒是學不成的。”
雷莫聽到這話還有些喪氣,手中還攥著梅花簪,一副思索的表情。雲舒遙看向一旁淺笑的雨寒,吐吐舌頭,眨著眨眼,雨寒看著雷莫還很是認真思索的神態搖頭淡笑不語。
比起前麵馬車中的輕鬆氣氛,後麵馬車中就猶如外麵霧蒙蒙的天不太清朗略顯壓抑。雲舒遙走了之後,若柳再不是那副淒淒柔柔的模樣,起身坐在了雲舒遙做的一側,撩起長袍下擺,斜靠在一旁,一腿慵懶的擔上,一腿彎曲的聳在地上,不看米凡,眼簾也悠哉悠哉的微閉上。
米凡就這樣看著此時卸下那嬌柔麵孔的若柳,心中百轉千回,前世中沒有相信過一見鍾情的她迷茫了,每一次的看到這個男人,心中仿佛琴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雖是轉瞬中的停留,但那癢癢的柔柔的感覺卻是繚繞徘徊著久久揮散不去。若這不是一見鍾情那不知這種不明的悸動又用什麽來詞語來描繪。
心中苦笑自己,自己竟然不知他是何身份,也不知他為著什麽目的,就如十三四歲萌動的少女涉進了這段不知悲喜的感情中,也許喜歡一個人也許就是如此簡單,一顰一笑,一個眼神,微微勾起的的嘴角,卻是無意間的撩動心弦,愛上了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麽理由!
可若是眼前的男子和自己結拜的妹妹成為敵人,自己的心又會偏袒在哪一方,想到這兒,心霎時涼了下來,清亮的水潤眼中浮現了淡淡愁緒。
靜靜的凝視,羽睫的微微抖動,證明著對麵的男人的心裏並不似麵色上表現的那般平靜無波。“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你!”米凡衝口而出的話語因著久為開口,聲線略顯的有絲沙啞。
若柳眉峰略微向上微挑但沒有言語,但米凡好似今天不問出個結果,不肯罷休般的沉沉的看著他。“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的話,是不想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那雙好看的鳳眸終是張開,掃了一眼對麵的女人,“我為什麽要回答。”
說著,撐起身子,狹長的鳳眸微眯了眯,細如柳葉的秀眉微蹙起,直愣愣的看著米凡,米凡竟被他打量的心中有些慌亂起來。“我也想問你個問題。”略頓了頓,看著米凡有些無措的樣子,嘴角微彎,眼角帶笑,輕輕柔柔的說著。“我不明白的是,你既是知曉了我的行徑,為何不告知她們,這般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