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逗著孩子開心的幾人眼見著雲舒遙又痛的呻吟出聲,頓時慌亂的不知如何才好,手忙腳亂的知會侍人又去了偏殿將穩婆尋來。

可憐那兩個穩婆剛將心頭的石頭落到了地上,剛坐在椅上想抿口小茶,就被一下推開門的侍人一手又給揪了回去。

未進寢殿便是聽到女皇陛下的呼痛聲一陣陣的傳過,穩婆向前邁動的腳步卻是有些發軟無力,明明剛還好好的,怎會又痛起來,這……這……

未等到思量完,便被帶到了床榻前,而女皇早已痛的就要昏了過去。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看看,怎得這樣?”雷莫沉聲嗬斥了一聲更是讓兩個穩婆差點一下腳軟的癱倒在地。

“哎,好…奴才……”

那穩婆上前掀起錦被一角,向裏探了一探,臉色卻是霎時白的像張紙。“稟,稟,皇妃,陛下,陛下,這……還有一胎,應是雙生……”

有了穩婆這句話,原本收拾的還有退下去的侍人女官都又聚在一起,提水的,絞濕帕子的,來來回回的川流不息。而這幾個神情緊張的男人自是又被請了出去。

廊簷下,風蕭他們幾人剛剛澆熄的慌亂煩躁又漸漸燃起,雕花朱漆木門被那緊緊扣著的手幾欲給掰下一塊木頭來,而那一個個的俊逸身影卻是焦急不安的來回踱著步子。

“啊……痛死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外麵的人進不去隻能幹著急,聽著呼痛的呻吟聲,現在卻是痛到了不行的境地,急脾氣的雷莫顧不得的向著房裏大呼出聲:“怎會這般痛,是不是沒有好生侍候著,若是……就要了你們的腦袋。”

房中忙活的穩婆聽了這句更是有種無語至極的感覺,這一會兒賞賜一會兒又是赤果果的威脅,任誰也受不住啊,這生產生產必是如同鬼門關上滾一回的,哪有不痛就能生產的道理,這……皇妃……這般……唉……想著以後就算是賣苞米也萬萬不能再從事這接生的行當,弄不好可是會人頭落地的啊!

穩婆的一分神,雲舒遙便是又痛的喊出聲來。“怎麽還有啊……我不要生了……”

“陛下,呼氣……吸氣……使勁用力……別岔了氣……”

“葵木郎,你個混蛋……怎麽是兩個……啊……”

屋裏忙的底朝天,別說是雲舒遙滿頭滿臉的汗滴,那接生的穩婆生生的也急出了一身的冷汗,時間越拖越久,她們就越發的擔心,這孩子可是會生生的憋死在肚裏的啊!這可如何是好?弄不好可是謀逆皇子皇女的大罪啊!她們這把老骨頭可怎麽能折騰的起。

房外侯著的人已然都站了三個時辰,還是沒有聽到裏麵有孩子的動靜傳了出來,一個個急的雙手來回的搓著,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晨曦薄霧中,一個身影急急的向著這裏奔來,能看的見那額頭上不知是急的還是怎的,有層細密的汗滴。

“是不是要生了,”葵木郎撩起衣袖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發急的問道。

眾人都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雙雙眼珠就似是定住一般的直直望向房門口,都未曾注意已然奔來一個人影,倒是雷莫正急得幾欲噴火,看到葵木郎便一下竄到身前,氣勢洶洶劈頭蓋臉的問道:“來到就問生沒生,遙遙在裏麵疼的死去活來的,怎沒見你問一聲,哼!”雷莫緊張了一夜的神經,在看到葵木郎之後,全都化成一股怨氣噴灑在葵木郎身上,倒是遠沒有以前對葵木郎的那種懼意。

“我,我這不是還沒來的及問……”葵木郎被他這一吼,倒是氣勢弱了下來。

“小遙兒到底怎樣了?”葵木郎皺著眉頭沉聲問著,卻是被這雷莫弄得冷冽的臉上一片愧色。今兒就覺得不對勁,修煉時仿佛千頭萬緒的根本也定不下心神,就感覺可能是出了事,也便顧不得郎冰長老相攔,這靈力還未全然而愈,便急急的回來,竟是想不到還是在最需要出現的時候不在這裏。

“你不會聽嗎?還是你耳朵有毛病?”雷莫見葵木郎這副神情更是叫囂的說著。

“你……你……”葵木郎一下撇開他,徑自向著風蕭走去。

風蕭在他們吵時便看到葵木郎,本就焦躁不安被他們一吵更是心煩的緊,也不願搭理他們便幹脆又上前了幾步,趴在了房門上,專心聽著裏麵的動靜。

葵木郎看著風蕭他們幾人這樣也小心翼翼的將耳朵貼向房門,就聽到裏麵呼天徹地的呼痛聲傳於耳際。

“陛下……你再用力啊……你再撐下……再使把力……”

“我……我……不行了……好痛……我快死了……”

趴在門口的葵木郎一聽早就按耐不住的一把衝了進去,穩婆看到他,先是一愣怔,接著便是要將他推出去。“皇妃,您先在外麵等。”

“滾……”葵木郎森寒的臉上一片冰霜,幽寒的眼眸瞪了想要伸手推他的穩婆一眼。

本就在世人眼中就是長相駭人,這一聲滾更是將穩婆嚇得七竅少了三魂。

“你個混蛋……你還知道來……”雲舒遙緊咬著下唇勉強的吐出這句。

剛還掛滿冰碴的臉瞬時柔和了好多,一下奔到塌邊,看著咬的都露出血汁的唇瓣,一陣的心疼。“我來了,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啊……痛……”剛被葵木郎分散些注意力,這肚子又止不住的疼的一陣抽搐。

在門外聽著呼痛是一回事,這眼睜睜的看著痛成這樣,剛才的那股冷厲不見,倒是慌亂的不知怎樣才好。“怎的會這樣痛,還生不下來……”將雲舒遙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卻是覺到了手心裏的潤濕,這一看更是心疼的緊,原來在痛疼間指甲已然將手心掐的皮肉模糊的滲著血漬。

那穩婆本就害怕,這一句更是以為皇妃要怪罪,竟是一下跪在地上,叩著響頭喃喃出聲應著:“這,這是孩子卡住了……出不來……這可如何是好?”

“往常這樣會如何?”

兩個穩婆相互看了一眼,蠕動著唇躊躇著不敢說出聲來,但看到葵木郎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便頭一強回道:“往常時辰長了孩子出不來會生生悶死在腹中。”

“那大人呢?”葵木郎顧不得孩子,隻是想著雲舒遙別出什麽事才好。

“大人……大人……自是也……也難……難活命……”

房門哐當一聲從外麵被一把撞開,一下湧進的幾人腳步都有些踉蹌的邁進了房裏,各個的臉上都是煞白煞白的。

雲舒遙從剛開始的呼天徹地到現在幾近無聲,幾人更是心裏慌亂不安,門外又是一串焦急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就見雲舒遙的娘親與她的父妃不知從哪兒得了信兒急急的趕了過來。

未曾進門便是出聲問著:“我的皇孫可是生出來了?”

本就亂成了套,再加上這兩位的加入更是亂糟糟,風蕭便給雨寒使了個眼色,雨寒便將二老請到了一側的偏殿將這一一說與他倆,又囑咐小童將剛剛誕下的皇子給抱了過去。

雲舒遙已然嚎的沒有了一絲氣力,隻是口中還喃喃著不行了,不行了。

“孩子卡住可有什麽辦法?”風蕭身子晃了晃,雲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著才算是穩住了身子。

“這……需的……陛下……多使下力……”穩婆嚇得哆哆嗦嗦的回著。

“看不出女皇都沒有力氣了?怎的使力?”葵木郎沉沉的出聲難掩話語中的顫栗。

“那……那奴才……奴才……也……沒……”

“都給我滾出去……”沒等那倆穩婆說完這句沒有辦法,葵木郎眼眸中幽綠的光線一閃而逝,幾乎是咆哮出聲。

穩婆顧不得腿軟腳軟,撐著地站起便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門外候著的太醫一個個的頭更是聳拉到了地,能看得出肩膀不受控製的顫抖不止。

“太醫們,可有好的法子?”風蕭扶著門撐著有些發軟的身子,抱著一絲希望的沉聲問著殿外候著的一甘太醫。

“老臣……老臣……”

一聽這,風蕭清朗的眸子一閉。“既是這樣留你們何用?將這些廢物給本宮拉下去。”

“皇妃……饒命……饒命……”被侍衛們帶下去的竟還有臉討饒,風蕭眼中的眸色更是沉了幾分,唇齒間的開合帶著冷漠的威儀。“若是再討饒者,立即杖斃。”這句話落,倒是再也沒有聽到一絲討饒之聲。

內寢,葵木郎冥神靜氣,掌心裏的靈力凝聚成絲絲縷縷如以往那般輸入了雲舒遙的身體,能看的出像是白煙的靈力順著小腹直直向裏,每進一分雲舒遙的臉色便好看少許,而葵木郎卻是汗珠啪嗒啪嗒不住的下落,身子也漸漸承受不住的搖晃起來,到了最後終是強撐不住,一口鹹腥的血從口中噴出暈紅了胸前的衣襟。

“葵木郎,你……”風蕭見此忙上前穩住了葵木郎搖搖欲墜的身子。

“不要了……不……”雲舒遙也疾呼出聲來。

始終沒有停滯這靈力的輸入,好在還好,隨著雲舒遙最後一聲的呼痛聲,便是聽到嬰兒的哭聲滑落殿裏,這久違的哭聲像是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每一聲都讓這些人心裏長鬆了口氣。

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雲舒遙才算是精疲力竭的睡了過去,而葵木郎隻是想著一直喊著痛的女人,看著小臉慘白的不聲不息,當即一陣心慌害怕湧上心頭,眼前一黑也昏死過去。

得了哭聲湧進來的幾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急得上前,待看到雲舒遙隻是睡了過去,才將心放回肚子裏,七手八腳的將葵木郎也攙到了榻上,這才有心思看著折騰他們這些人整整一夜的小家夥。

“是個女孩?”雷莫急急的問向風蕭。

“龍鳳胎呢,一兒一女。”風蕭看著這得來不易的孩子,欣慰的說著。

“我抱抱。”雷莫說著便已然接過了孩子一陣歡喜的左看右看。

“哎,你們看看,這孩子哪個地方不太對勁?”雷莫一手扶著孩子的頭,一手托起孩子的小屁股沉聲說著。

這句話落,幾人都直直的看向了孩子,這一看不打緊,確確實實是不對勁,這孩子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雖然這白皙的皮膚襯著碧綠如潭的眼睛更顯靈動,但著實也不同別的孩子,猛不丁一看也駭人的緊。

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孩子的眼睛上,雷莫卻又大驚的出聲:“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