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孩子是那個給你贖身的女人的,對不對?”見清淩一副起身想走的模樣,雲舒晴的臉色不好看的黑了下來,眼中閃現出一絲陰霾,揪住清淩的衣領信手一推,將清淩一下推倒在床榻挨邊的牆壁上。
清淩在雲舒晴的一推間,額頭撞到了牆上,鮮紅的血不斷的順著額頭流到鬢角,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像白紙一樣,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而最後的清醒就是腦中閃現出的那個長相平凡,但是笑起來很真誠很美的女人,也是那個不再意他的過往,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
雲舒晴挫敗般的癱倒在榻邊,手指攏起,緊握成拳,指甲鑲進了皮肉也不自知。她不明白她從被救出心心念念的滿腦子都是他,她憶起了以往他的好,她隻想帶著他離開,好好待他,為什麽會搞成這樣?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他為了那個女人,跟她恩斷意絕。不,她絕不要這樣,當她出了天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什麽也沒有了,那些過往的權勢富貴已成了天邊的浮雲,而她緊緊能抓住的就是那個對她好,自己卻是沒有珍惜的男人,可,難道這一個小小的心願,老天也要奪走嗎?不,她不許,或許,還能再挽回。
轉身之間便看到那紅紅的血順著清淩清秀的臉龐流了下來,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將那血更是映的鮮紅的拭目。陰厲的眸中漫過一絲慌亂,口中不知在嘟囔著什麽,慌手慌腳的在身上撕下一個布條,包在了清淩頭上的傷口上,怔怔的看著清淩,手緩緩順著那鬢角向下,縷起清淩散落的發絲攏到耳後。從沒有向這一刻,心頭五味齊聚湧在一起,失去了這麽多,她不能,也再也承受不起這種近乎絕望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漸漸暗了下來,因為這是一個廢棄的宅子,雲舒晴連個蠟燭也沒有尋到,索性躺在了清淩的身側,而手裏緊緊握著清淩那雙還殘存著一絲溫度的手。
而此時,一對對侍衛與官差緊趕著搜查著各處小巷,城門口聚集了很多想要出城的人,卻是均以被守城的官兵扣下,等侯著盤查。
風華殿上宮燈盡數燃著,將整個殿堂照的燈火通亮,幾個在殿中侍候的女官識眼色的分站在殿門兩側,微低著頭隻是眼角不時向上,瞄著在殿中已經走了幾個時辰未曾停歇的新任女皇。
雲舒遙淡雅的眉緊蹙著,眼眸中除了焦慮就是不安,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都已經這麽晚也沒有尋到人的消息傳來,她心裏的慌亂怎能平息下來。
“先坐下歇歇吧,葵木郎也去尋了,應該能很快有信兒的。”風蕭坐在桌案邊,中間隔著早已涼透的茶水。看著眼前的女人從宮外回來就是這般模樣,不吃不喝晚膳也沒用,就在這殿中焦灼不安的來回走著,風蕭淡淡出聲安慰道。知道她心裏急,就是這事任誰能不心急,這馬上要生產,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後果自是不敢往下想。
漆黑的夜在等待中變得更加的漫長,看著沙漏細沙從一端緩緩的流進了另一端,知道這已是又過了一個時辰,依舊的沒有一個來人給她稟報。雲舒遙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心裏像是燃著一把滔天怒火,她惱著自己心慈手軟還想著放了雲舒晴一命,這才會釀成今天的一幕。
眼前不停的晃過雲舒晴那日在天牢中咬牙冷笑的麵孔,雲舒遙內心的煩躁跟不安愈來愈厲害。
這晚的月兒殘缺的淡放著微弱的光亮,那廢棄的宅子裏更是伸手見不得五指,一切靜的出奇,隻是能聽到蟲子的嘶鳴聲和淺淡的呼吸聲。
清淩從昏過去那一刻,整個人就像處於一種飄忽的狀態,他仿佛陷入了一個朦朧的迷境中……
夢中的他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森林裏不住的向前走向前奔,可兜兜轉轉終是不能找到引領的光亮,正當他要泄氣的放棄之時,肚子裏的孩子卻是輕輕的蹬了他一下,好似再提醒他不是一個人,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堅持下去。
有了這份堅持,他繼續找尋,終於找到了璀璨的光亮,一路向前,向著那泛著五彩光亮的前方奔去……
漸漸的聽到了喃喃的說話聲還能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暖,黑暗中的他張開了眼眸,而那在耳邊的低語卻是讓他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躺在身側的人沒有察覺到他已然轉醒,口中依舊喃喃出聲。“淩兒,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你不會也拋下我的,對不對?”
“我知道,你剛剛的那些話,定是氣話,你還是愛我的。”
“等你醒了,就跟我走,我們重新開始。”在聽到這些話時,清淩眼眶中頓覺有絲酸澀的感覺,嗬嗬……這個女人還是這樣,一切對於她都不重要,她想要時,說幾句好聽的,招招手便要人過來;她不屑時,就會毫無流連的一腳便是踢開。
還記得那時,她命令鬼門十三娘將自己帶到青樓時決絕的模樣,廢去了他的武功再將他丟到青樓裏,她當初想過還會將他尋回來嗎?不會,她絕對不會想。
在青樓裏受的屈辱自己至死也忘不了,而她一口一個賤人的喚著,當時可曾想過,他這般在青樓裏卑賤的活著,到底是拜那人所賜的。而她失去了一切,才想到他,不知自己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悲哀。
清淩正想到,就這樣裝昏著,能拖一時是一時,可身側女人的手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摩挲著,能感覺到女人略顯粗重的呼吸愈來愈近。
唇緩緩的蹭過他蒼白的臉頰,來到她的唇上。清淩心一慌,再也裝不下去,將頭一偏,躲過了緩緩貼近的嘴唇。
“你醒了。”雙手捧在清淩的臉上,言語間能聽的出帶著一絲驚喜。“太好了,等天一亮我們就能走了。”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若是你還顧念著以往的一點情誼,就放我走。”清淩厭棄般的揮開了撫在他臉上的手,沉聲說道。
雲舒晴眼中的眸色沉了幾分,占有性的吻向了清淩的唇,清淩搖頭躲開,可雲舒晴卻是根本不打算放過他一樣,堅持著。終是清淩本就孱弱的身子沒了氣力,再加上搖頭間,頭上的傷口已然撕裂,一陣陣的眩暈襲來,停止了這場追逐。
被雲舒晴壓著的肚子抽痛起來,還有不住的眩暈襲來,雲舒晴見清淩無力掙紮,更是一路向下,順著耳際向下輾轉,吻著,撕咬著。
清淩此時身上的各處都疼得鑽心一般,而最疼的就屬自己那顆破敗的心,他恨自己無能沒用,連推開身上女人的氣力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那唇一路向下,他隻能緊咬著下唇,閉上了眼睛。
這讓他想到了在青樓中,每一次的不情願都像是在傷痕累累的心頭又劃了一道,都說傷口多了,或許麻木,可自己,卻是每割一刀便是千瘡百孔。
女人邊吻著那手已然伸向了清淩的褒褲,清淩緊緊護著自己僅有的尊嚴,口中喃喃的出聲帶著祈求與顫抖。“別,求你別……”
這話更是刺激了雲舒晴占有的神經,眼眸滑過一絲陰靄,沒有耐心的使力一扯,便聽到那褒褲嘶咧之聲。
正當她想進一步動作之時,一串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傳來,火把的光亮順著那破爛不堪的窗扇映照進來,未等她晃過神來,想避下,有人已一腳將門給踹開。
雲舒遙一眼就見到那該死的女人,在看到清淩身上的衣衫已近撕扯的七零八落,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幾欲噴火,“給我將這個該死的女人拿下。”
身後的侍衛得了命令齊齊上前,可雲舒晴卻是在緩過神來之時,抽出一把匕首比劃在清淩的小腹上。“不怕他死,你隻管叫侍衛過來。”
雲舒晴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她在賭,或許不是賭,而是斷定,將清淩贖出的女人就是她——雲舒遙,怪不得那日在青樓見著,那眼神那樣相熟,原來真的是她。
為什麽搶走了她的皇位還不算,還要跟她搶男人,若不是她,自己怎會一無所有,唇角拂過一絲殘忍的笑容,緩緩出聲:“不想讓他死,就叫她們都退下,我隻和你談。”
雲舒遙看著清淩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額頭上還有血在流出,心裏除了對雲舒晴的恨便是痛,但她別無選擇,隻能依著雲舒晴將侍衛退下,看著雲舒晴要耍什麽花樣。
“你到底想怎麽樣?”心裏隻是擔心清淩的傷,除了額頭是不是身上還有,這樣流血,本就孱弱的他怎能受的住,雲舒遙急急的出聲。
“我想怎麽樣?你會不知?你很在意他?”雲舒晴很看不慣眼前的女人望向清淩時那種痛惜的眼神,手中的匕首在清淩的小腹上比劃著遊走,看著雲舒遙臉嚇得慘白的模樣,心裏變態般的很是受用。
雲舒遙略想了下,知道雲舒晴一直追尋的便是那沉甸甸的皇位,此時的她顧不得多想,急急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要皇位,是嗎?好!我答應你,若是你放了他,我會將皇位讓給你。”
“讓給我,這皇位本來就是我的。”雲舒遙的這個讓字卻是刺激了她的神經,她帶著怒火的大喊出聲。
“是你的,是你的。”雲舒遙看著眼前的雲舒晴情緒很是激動,怕她手上的刀子傷了清淩,順著她的意,輕聲說道。
雲舒晴好像很滿意雲舒遙的這句回答,嘴角漫過一絲陰冷的笑,“我現在又不想要這皇位了,我隻想要,你的命!”
“為什麽什麽好的都是你的,皇位還有男人,你都要跟我爭,我也要你嚐嚐什麽都沒有的滋味,你死了,皇位也沒有了,男人也沒有了,哈哈哈……”雲舒晴滿目猙獰之色,近乎癲狂的笑道。
看雲舒遙沒有出聲,雲舒晴眼裏閃過一絲不屑,“好像自己多麽重情重義,原來也如我一樣,還不是不敢。”
“好,不過我怎麽信你?”略頓了下,雲舒遙沉聲應道。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反正我什麽也沒有了,拉著清淩一起走,黃泉路上也做個伴。”雲舒晴說話間,手中的匕首緩緩的貼在清淩的臉上像是撫著,卻是刺激雲舒遙早做決定。
自己真的沒有選擇,雲舒遙心裏湧出一絲苦意,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傷了多少人的心,但是,她不能,不管清淩,所以,她隻能是愧對風蕭他們幾人,隻願他們來生還能相遇,還能繼續這一世這段未了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