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遙在車裏自然也覺出了馬兒受驚,慌亂不知所措間便聽電語的這句,緊攥著月如煙的手不住的收緊,神態一片焦急,若是自己還好,雖是武功學的也不甚好,但一個縱跳便也能跳出去。可這月如煙懷著身子,怎樣能讓他毫發無損的安然著地。

想必月如煙未曾見過這種陣勢,如畫的臉上已然泛白,一隻手被雲舒遙緊緊攥著,另一隻卻是緊緊護著肚子。

受驚的馬兒驟然抬起前蹄,雲舒遙向前弓著身子扶著月如煙的手,霎時向後倒去嚇得月如煙急急的拽住了她的胳膊疾呼出聲。

“煙兒,不行,快來不及了,別害怕,有我呢,我說跳就跳下來,嗯。”慌亂中雲舒遙出口的話語已語無倫次。

掀開車簾平心靜氣將那股被變故攪亂四處亂竄的真氣略收在一起凝聚與丹田,看向月如煙淡然含笑讓月如煙安心不少,但卻是接著出聲:“煙兒,跳!”

月如煙晃神間,便被手上緊緊攥著的力量扯動著跳出了車外,在月如煙身子飄向車外時,雲舒遙向上略一提氣,手臂縱跳間穩穩的懷在了月如煙的腰際,翩然落地。

這時電語身下的馬也被那飛馳而來的冷箭射中,嘶啞的吼掉了最後一口氣,便是倒地不起。電語邊向後退著邊為著身後的雲舒遙和月如煙格擋這撲麵而來根根狠毒的箭雨。沒有被射中的侍衛也將她們三人團團圍在中間,築起一道人肉的屏障來。

可隨著幾乎不給她們一絲喘息的箭淩烈而來,屏障一個個的倒地,漸漸的這個圍著的圈子越來越小,最後就隻剩下電語和身前的三名侍衛護著身後的兩人。

呼呼啦啦從那兩側的峭壁上躍下七八個矯健的身影,均黑衣蒙麵,看那從這般高的石壁上輕巧的一躍而下的身手,決計是一等一的高手,看樣這條路是對方算計好了千百遍,她雲舒遙有去無回的黃泉路,到底是誰?這般的一次一次的想製她與死地,是雲舒晴嗎?想到這個名字,心中潸然一沉。

電語邊退著邊向後呼喊著,看著情形明明對方是有備而來,這般糾纏著不光能耗光了她們幾人的氣力,最重要是誰也逃不去,所以即使是拚了自己的命也要護著雲舒遙的安全,因為她的身份,更為著她是他心中最是重要的人。“遙遙,你試著運氣看能不能帶著月皇子先走,快!”

“皇女妃,你們先走,我們三還能再抵擋住一陣。”即使就這三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最嚴重的就是那侍衛首領,明明左臂上的箭硬生生的穿透了她的肩胛骨,另一支呼嘯而過向著電語射來的箭又被她用那隻好的胳膊擋了下來,那握在手裏的劍也吃痛的掉落在地。

“一會兒我將她們引開,你快帶著他跑。”電語沉沉的聲音裏帶著不容反駁命令的口氣,看著雲舒遙沒有聽自己話的先帶著月如煙走,電語知她心中的意思,但多一分的耽擱便是多一分的凶險,所以急聲出口的話語帶著從未有過的冷厲。

“語兒,你……”

“快走,要不就來不及了,快……”

眼圈漸漸暈紅,因著眼前的男人一次次的為她披荊斬棘,那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就是一個個鮮活的證據,而這一次也是如此,什麽時候都是將她放在了一個比著他的性命還重要百倍的位置。

若是今日沒有月如煙,她再也不會讓這個男人獨自麵對凶險,可現在……若是再不走,眼前的男人必定不能全心全力的應對敵人,還要分身顧著她們,所以先走,或許是個好的轉機。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又看了眼眼前因著不斷用力,古銅色的臉上也有些泛白的電語,沉聲說了句:“好,語兒,你要小心!”

說完帶著月如煙運用著身體裏所有能調遣的內力,飛速的連躍帶跑的向後跑去。

“追!別讓她們跑了!”黑衣人看著被那幾個身影擋著的雲舒遙和一個男人跑了,急聲向著身側的同伴交代著。

可當她那同伴想去追之時,電語和那幾位侍衛招招纏人的糾纏著他手裏的劍,使得他無法分身去追。

本就電語他們寡不敵眾,短時間的纏著她們不讓她們分身去追還湊合,但是堅持了一會兒便被其中那位領頭的瞅準了時機,一個騰空便是向月如煙他們逃的方向追去,電語回過頭來想牽絆住她,怎奈身前除了剛才他結果了一位,還有五人,且都是招招帶狠,處處逼人,他一時間無法脫身。

雲舒遙的功夫本就學了沒幾天,再加上顧慮著月如煙的身子,不敢跑的太快,若是背著他又怕是格了有些突顯的肚子,所以沒等那身後的黑衣人腳下如生風的幾個躍跳間便追到了她們幾丈遠的距離。

雲舒遙扯著月如煙的胳膊向前跑著,而迎麵疾馳而來的馬車,便被這向後轉身看有無追來的人的身影,驚得趕車人急急的攥緊了手中的韁繩,米凡本倚在車廂上的頭向後砰的一聲撞到了車廂上。“怎麽了。”

沒有聽到趕車人的聲音,因為那趕車的人早已被這追殺的場麵嚇得呆滯住了,直愣愣的像是定住了一般。

若柳本想問下米凡嗑的頭怎樣,但一想便是沒有出聲,信手撩開了車簾想看下究竟是何事,竟使得一直疾馳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待他看清是何人之時,循著視線便見正奔跑著的二人身後一個黑衣人在追趕,好像是黑衣人厭煩了這種低趣味的追趕,想著快些回去交差,緊握手中亮閃閃的寶劍帶著一股呼嘯的勁風飛脫出手,直直的向著雲舒遙的後背刺來。

“遙遙,小心!”等米凡聽到若柳的這一聲呼喊看清狀況的時候,若柳已驚呼一聲飛身不見,在那劍距著雲舒遙隻有三指遠的距離,將雲舒遙擋在了身後,那柄帶著淩烈之勢而來的劍已經深深的刺進了他不斷顫抖的身體裏,血順著嘴角溢出,而身後已暈濕了一片。

不知為什麽,今日的若柳褪去了慣穿的紅火,而著了一襲青白,也正是這白的耀眼的顏色暈染這那血更是帶著悲涼的紅豔。

“若柳,你怎麽樣?”雲舒遙心裏空落落的像是抽出了一絲魂靈,心口處就似一塊碩大的石頭緊緊的壓著,喘不上一口能呼吸的氣體,被米凡的這一聲喚回了那飄散在空中的魂靈,接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顫抖的手攬住倒地的身子時,手上已經染上了一片潮濕,伸出手來,滿手都是紅的駭人的血,那種害怕的感覺襲來,看著那狹長的眼眸就要慢慢合上,心裏的那份顫意很深,大喊出聲的名字帶著膽顫的沙啞。

好像徘徊這的靈魂聽到了那痛徹心扉的呼喊,好看的眼睛閃現出一絲光彩,緩緩張開,唇間已經說不出聲,而雲舒遙分明的看出了兩個字的唇形“遙兒”

若是原先還有些這些那些的惱火,此時的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為著她竟是沒有姑息自己的生命,那緩緩逝去的生命,就是他對她愛的痛徹心扉的交代。

“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傻!”哭著喊著的這句竟是讓若柳蒼白的臉上映現出一絲笑意,她是在乎他的不是嗎?她會為了自己哭,自己在她心裏還是有些位置的對嗎?在最後能知道她的心意,便是無憾……

“遙遙,小心。”身後月如煙的一聲喊叫,喚回了她們幾人的心神,這身後的黑衣人已經進到跟前,見若柳擋下了這一劍,便是一拳向雲舒遙揮來。

也不知若柳本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聽見月如煙的這句叫喊,竟是抱著雲舒遙的身子向一側一倒,那重重的拳頭便又落在他的身上。“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油盡燈枯的沒了一絲氣力的倒落在地。

“你TMD該死!”米凡眼見著地上的一灘血灼紅了她的眸子,看向那黑衣人隻有挫骨揚灰的恨意,一躍身起,和那黑衣人拚打在一起,雲舒遙一聲聲的呼喊著的名字,聽在她的耳中,心裏那處燃起的希翼慢慢沉了下去。

“若柳,你怎麽樣,你醒來,醒來啊!”一聲聲淒厲的呼喚,即使是在幾丈遠的距離也聽在了電語幾人的耳畔,顧不得身前的糾纏,向著雲舒遙呼喊的方向趕去。

穩過神來的月如煙,踉蹌的走到了若柳身前,看著若柳口中受了內力不斷溢出的血,取出懷中錦囊裏的銀針,紮在了他的穴位先將血給止住。

“對了,煙兒,你懂醫術的,怎麽辦?你快救他,我不要他有事!”雲舒遙眼中的淚滴滴落下來,身子不受控製的戰栗,望著月如煙的眼眸中都是期許,顫抖的唇瓣哆嗦著能看出她心裏的懼意。

“若柳,你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要有事,你不是想見遙遙嗎?你醒來啊,醒來啊!”米凡急急的蹲在了若柳的腳邊,眼中的淚滴帶著苦澀的酸楚,呼喊著眼前沉迷不醒的男子。

在月如煙用銀針紮在他百匯穴上時,沉寂的眼簾打開了一線,唇pian抖動著張合,發不出聲音,而雲舒遙和米凡分明的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幾個字:“你到底愛沒愛過……我?”

沒有了言語,雲舒遙隻是不知怎樣表達的拚命點著頭,心底裏那毫不掩飾的情感,宣泄著一個聲音:她愛這個男人,也許從第一眼見到就愛上了,不然怎會救他,不然又怎會帶著他一路跟隨……隻是……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