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時日一直在藥苑沒有顧及他們的感受,他們對自己這樣也確實應該,但是沒見著那個男人,心裏好像有些莫名的慌亂,撓著雲鬢間散落的發絲,幹笑了幾聲掩飾這滿屋的尷尬,柔聲問道:“今天人很齊嘛,知道我要回來?對了,怎不見若,若柳和米凡?”

能忍到這沒有發火的雷莫已到了心理承受怒火的極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出的話帶著火意濃濃。“哦,敢情你知道回來不是為著我們,是還掛牽這別人!”說完不待雲舒遙解釋,一甩袖子便是踱出了房門。

“電語,那日說的要切磋一下,不如現在就去?”雨寒說著便收起了手中的劍和電語也抬腳出了門。

這一個兩個三個都走了,明顯的就是有著冷落她的意思,看著還向她射著眼刀的葵木郎淺淺一笑,竟是不見他動便憑空沒了那灰發男子的身影。

“蕭兒,他們都不好隻有你對我最好!”向著白衣俊逸的男人身前緩緩走去,可那男人這次也沒有給她麵子,修長的手將茶盞放在桌上,優雅的彈了下錦袍上被壓的皺褶,說了聲身子倦了要歇上一歇便連雲舒遙一眼也沒看便邁著儒雅依舊的步子踱步而去。

被弄得一臉尷尬的站在一邊,一向炙手可熱的人兒此刻竟是這般討人嫌,抬腳跨出殿門來到院中,看著兩位在比刀弄棒,還有坐在亭中觀賞的夫君們急急出聲:“好,既是都這般厭煩我,我便走了,”故意說得聲音放到最大,讓外麵有一招沒一式的人兒能聽得到。沒有聽到預想的那般的挽留,想是這次真的惱了自己,雲舒遙向前挪動著步子便又補了一句:“真走了!”依舊兩人打得似難解難分,眾人也看的分外出神,獨獨舍了她這自說自話的人。

這時的雲舒遙才覺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暗自心想不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便是不行了,向前走了幾步便撫著肚子一下蹲在了地上,似是痛楚的呻吟了幾聲。

這一招確實管用,那聲加重的呻吟剛飄散在空中,接著一個灰衣身影翩然而至,彎身扶起了她下滑的身子急急出聲:“怎麽了,剛還好好的!”

“遙兒!”一股勁風飄灑著淡淡清爽的清涼氣息來到身前,喚出口的名字像是泉水般清澈的叮咚。

依舊低著頭,散落的發絲垂落在嬌美的臉上,恰如其分的遮擋了那晶亮杏眼中狡黠的光線和那唇邊溢出的詭計得逞的別樣笑意,肩膀一聳一聳憋笑忍得辛苦的抖動竟被這焦急的夫君們以為是太痛的抽搐。

“遙遙!”

“遙兒!”啪啦一聲似是刀劍落地發出的清脆的聲響,過招的兩人在聽到那幾不可聞的呻吟聲便是連從不離手的寶劍也撇下急急的向著女人倒地的方向跑來。

紫色的衣衫在圍在四周的身影中尤為明顯,顧不得冷言冷語的毒舌話語,拉起雲舒遙故意裝著無力垂於身側的手握的很緊,出口的話語帶著一絲疼惜的顫音。“遙遙,你哪裏不舒服!”

透過垂於眼簾發絲的縫隙向上挑著眼角看到一個個焦急關切的俊臉,心裏越發笑的即要憋不住的笑出聲來,但樣子也是要做足的,便是壓低著聲線,柔楚的喃喃低語:“哪裏都不舒服,都疼得很!”

不待說完,灰衣一轉雙臂一抄便把雲舒遙抱在懷裏腳步急切的向著寢殿走去,眾人都一臉焦急的緊緊跟隨,隻有那俊逸如塵的男子唇角蕩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葵木郎將在身上還止不住顫抖的身子輕柔的放到床榻上,輕柔的動作像是放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我去尋太醫!”看著雲舒遙閉緊的眼眸,電語說完這話便是如清風刮過便是沒了影蹤。

“咳咳咳……不用去尋太醫,我,我……”一聽尋太醫來給她診治,那緊緊閉合的眼簾瞬時拉開,一口吐沫嗆在口中引得咳了數聲。

若說這雷莫雖是說話毒了些,但絕對對雲舒遙關心體貼,聽雲舒遙這話,攥著的手收緊了幾分,“怎的不看呢!你看都咳嗽的這麽厲害!”

雲舒遙真想翻個白眼,這那是咳嗽啊!分明是被嗆得啊!可即使演了這場戲便是要演的情真意切,蠕了蠕唇瓣竟是配合的說了句:“看不看沒關係,隻要你們不在生我的氣!”

站在一側的風蕭唇角緊抿著那抹淡淡笑意,聽到這句溺在唇角的笑意漸濃,像是怕砸了她的好戲,踱著步子悠哉的找了一處座位坐下,就等著一會兒看看太醫來了,這個鬼靈精怪的女人如何自圓其說,有何應對之詞。

眾人自顧關心躺著的女人並沒有注意這作為正夫的男人坐在一側隻等著看場好戲,一句句關切的話語問著那臉和耳朵都泛紅的女人,直到電語將太醫帶來。

這太醫一來,雲舒遙倒是鬆了一口氣,這演戲也非易事,看著一位位焦灼疼惜的目光,自己竟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們對她的情誼。

太醫上來便是中指食指按在雲舒遙的腕上靜靜的感受著這跳動的脈搏,探尋著會無故痛疼的病因。可這脈搏沉穩有力一下下跳的強健不似有病的樣子。可這雲月皇女馬上就要迎娶皇子,那身份地位還有女王一直寵溺的皇子,都不容許她診斷出一絲差池。細細的又診了一次,沒有遲疑便將自己在腹中打好的說辭說與了身前一個個焦急的人,無非是受了涼氣導致寒氣入體才會腹中痛疼,一句簡稱就是說是雲舒遙受了風寒。

夫君們一聽便是放心下來,畢竟不是什麽大病,喝上幾幅湯藥捂捂汗便可安好,送走了太醫便將兩床被子都蓋在了雲舒遙的身上,一絲一毫的縫隙都沒留,隻是將那鬱悶至極的小臉露在外麵呼吸。

雖是天氣漸涼但在房中蓋著兩床被子也是熱的不行,一會兒那小臉便被捂得紅了些許,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滴,心中暗自罵了那太醫千百遍,但罪魁禍首便是演戲的自己,想到這兒便是停下了心中的怒罵,動了動胳膊悄悄的沿著被角伸了出去。

可一雙兩雙四雙眼睛盯著自己,那剛伸出來舒服的享受一絲涼意的胳膊便被捉了回去,雷莫更是像半個大夫的輕語出聲:“遙遙,捂捂發發汗就好了,一會兒熬好了藥喝了藥捂上睡一覺便好了。”

心裏真恨不得敲自己一頓暴栗,剛才還不如裝成不小心跌倒,既是磕破點皮,塗些藥膏便蒙混過去,哪能這般熱的難受的像要中暑,一想到一會兒還要喝上碗苦苦的湯藥,那秀麗的眉更是擰的愈發的緊。

倒是不多時太醫院便命人將煎好的湯藥送來,看著那冒著熱氣黑黑的藥湯,雲舒遙皺了下鼻子,無奈雨寒已將她扶起,而此刻充分顯露出溫存一麵的雷莫也將那碗藥遞到了雲舒遙的唇邊,還向勸孩子一般的勸慰著她:“遙遙,快些趁熱喝了藥病便好了!”

有苦難言的雲舒遙隻能是逼到梁山咬了咬牙,咕咚咕咚的閉著一口氣將這苦的發澀的湯藥喝進了肚裏。即將躺下之時便是一眼瞥到牆角端坐在椅子上的溫潤男子,看那唇角的笑意和那清朗眼眸中閃現的玩味的笑意,心中一陣清明,聰明如他怎會不知她的那些小把戲,對著那風輕雲淡笑的淺淡的俊臉投去了一柄淩厲的眼刀,便被雨寒按在了榻上,雷莫細心的給她覆上了厚厚的被子。

閉上眼睛生著悶氣,氣著風蕭明明看出她是裝的,還讓她喝那些苦苦的藥汁。

正氣著,就聽見自己暗自腹誹的男人淡淡的聲音尤為好聽的出聲讓那些夫君去休息,他在這兒看著她就行。

雖是這些時日未曾見著不舍離去,但主夫的話他們還是有所忌憚的,在加上看著榻上的人兒已經沉沉睡去,這藥也喝了,被也捂上了,都待在這裏也沒什麽用,向著風蕭說著明天再來便一個個踱出了房門。

這般熱的要命,雲舒遙難能睡的著,雖是閉著眼睛,但耳朵卻是支楞著聽著動靜,聽完風蕭說的話,再聽到那一串串腳步漸行漸遠,緊繃的神經才略微放鬆。

“你不熱麽?”淡淡輕柔的聲音在雲舒遙的耳中聽出了一絲作弄的意味。

一聽這話榻上的女人便一把掀起被子坐立起身,呼呼的meng喘了幾口粗氣,晶亮的眼珠瞪著滾圓看著眼前笑意溢滿唇角的溫潤男人。

“怎麽真生氣了?”風蕭看著這樣氣呼呼的女人心裏竟沒來由越發笑的明媚,一貫風輕雲淡的男人笑起來的樣子分外迷人,特別是今日笑的那般的熱切和煦,雲舒遙竟忘了正氣著,眼眸中的怒意頓收,流溢出一抹好看的癡迷。

修長的手指撫著那青色綢緞般光滑垂順的發絲,五指成梳一下下梳的輕柔,不知為何,每次看到這女人那垂於腰際蕩漾開來的發便忍不住的想要撫摸兩下,這幾乎成了一種習慣,一種隻有兩人在場時才會有的柔情蜜意。

雖是從那眼中看出溫柔如水的神情,但依舊沒有出聲的雲舒遙還是讓風蕭有些摸不到底。“當真生氣了,遙兒!”雙臂一收將雲舒遙攬進懷裏,柔柔的聲音蕩與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