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尋香而來

風飛是京城裏的風流紈絝,雖然風流,但是他口才好,除了吟風弄月外,書法卻是一絕。連皇帝都讚不絕口,稱風飛之書乃龍蘭之寶,無人能及。這樣的評價不可謂不高,在竹雅軒裏擁有一批崇拜者。尉明田便是其中之一。

風飛三不五時會來竹雅軒一次,但他輕易不動手揮筆潑墨,每一幅真跡都十分珍貴。尉明田除了想要風飛的真跡以外,更想和風飛結交。當然,這其中不排除風飛身份不凡的緣故。

“你是想風國舅的墨寶嗎?別癡心妄想了,還是早些離開吧,今天風國舅沒來,即便來了也不會給你的。”

楚悅眼裏隱過一抹詫異,這個叫尉明田的男人反應是不是太過激了?

還有,什麽想要風國舅的墨寶?風飛那斯的字很值錢嗎?

原諒原主夏楚悅一心係在龍希寧身上,對於其他人一點都不關注。導致現在楚悅根本不知道尉明田抽的什麽風。

“心虛了吧。就知道你這樣連家門都不敢報的人不可能結交上風國舅,快走吧,免得等下惹得大家笑話。”尉明田揮了揮手,不屑地哼聲。

竹遠尷尬地看著趕人的尉明田,尉明田在眾人的印象裏一直是個刻薄善妒之人,妒嫉的是身份不如他卻混得比他好的,如風飛這般成為皇親國戚的人,他拍馬屁都來不及,自然就不會忌妒對方。

“誰說不能結交上我?”一道揶揄聲傳來,如果細聽,能夠察覺到聲音中的異樣。

“風國舅。”尉明田等人一驚,迅速看向搖著玉骨扇翩翩走來的絕美男子。

“風國舅,你誤會了……”尉明田臉色霎白,急忙上前想要解釋。

風飛將扇麵收起,向他的方向一頓,示意他閉嘴,腳步徑自靠近楚悅。跟隨在他身後的是冷麵黑衣男速風。

“讓我好等,以為你故意失約了。”走到楚悅麵前,微低著頭,菀爾淺笑,話語溫和,帶著絲調侃。

“為什麽選這個地方?”楚悅對他的調侃視而不見,隻是平靜地問道。

尉明田幾人呆呆地看著他們,不知道風國舅為什麽會對一個男人笑得那麽親切。誰人不曉得風國舅的溫柔隻對女人,麵對同性,從來都是溫和卻疏離,笑容總是透著淡淡的冷漠。

“風景好。”風飛眼裏充滿笑意,目光掃過其他人錯愕的臉,駐足在她的身上,“走吧,先帶你看看竹雅軒的美景,待會兒再談你想知道的事。”

話落,他率先朝裏走去。

楚悅動了動雙唇,抬步跟上。

尉明田黑著臉恨恨地瞪著楚悅的背影,冷哼一聲,不顧白司南的阻攔跟在他們後麵。

竹遠摸了摸後腦勺,任務完成,他可以回到前門去了。

穿過綠瓦白牆中間的拱形門,裏麵是一大片竹林,然而並非山上那種累成堆的密竹林,高矮不一的竹子散落分布,看似毫無規則,其實皆為依景而栽。

麵前不遠處便有一條溪流,活水汩汩流淌,水麵上架著一段竹橋,越過竹橋,是一片青草地,周圍竹子錯落有致,正有一群人分成幾組席地而坐,中間擺著矮幾,茶船、茶蠱、茶壺、茶托、蓋碗等一應具全。煮茶的水鳧鳧升起,縈繞在竹林中,如夢似幻。

再遠些的地方,翠竹漸密。滿目翠竹參天蔽日,蔭涼清爽。包圍在翠竹中間的是一麵碧鏡,湖水波光粼粼。湖中飄著一方形亭子,如同浮在水麵上的遊船。湖心亭中也聚集著一群人,似乎還有琴聲,若沉若浮,如高山流水傾瀉而下,傳向四麵八方。

楚悅自穿過垂花門,便有一股清新涼意襲來,越是深入,越覺涼爽。夏日炎炎,皆被阻擋在外。她不禁想起了夏楚悅腦海中記下的一段關於竹雅軒的介紹——“竹雅軒,聚集著一批文人雅士,他們在此或吟詩作對,或撫琴下棋,或品茗賞竹,或高談闊論。因此,空氣中常常飄蕩著淡雅的茶香,琴瑟合鳴亦常有之,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風飛那把**的扇子不知何時又展開了。他今日穿了件素白長袍,扇子亦是白色,隻有玉骨為淺綠,如絲綢一般順滑的墨色長發用玉冠高高束起。相較平時顯得低調,像是為了襯合竹雅軒的氛圍。不過即便色彩樸素,依然掩蓋不了他奪目的光芒。那張讓女人迷戀、讓男人嫉妒的俊美臉蛋暫且不提,單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飄逸氣質,就讓人沉醉不已。

沒見過華妃的人,隻要見過風飛,就明白為何華妃能夠得聖寵而不衰。此天人之姿,六宮粉黛無顏色實屬正常。

就風飛這模樣,走到哪裏都是發光體。

那些或品茗交流,或吟詩作對的翰林子墨不少都被風飛吸引了注意,也隻有少部分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才能夠忽略到周圍的一切罷。

察覺到楚悅的不自在,風飛隻是領著她逛了一圈,然後將她帶到林中一座竹製的院子,留下一群打完招呼想結交的騷人逸客。

風飛指著麵前的竹院,笑道:“相比國舅府,我更喜歡這座別院。”

“這就是你約在竹雅軒的原因?”楚悅驚訝地問。

“也可以這麽說。”風飛不無得意地揚唇一笑,風華的桃花眼微微一轉,流光瀲灩,“不過你這身打扮我差點沒認出來。”

上次在張家村,楚悅因為打鬥弄丟了假胡子,容易被細心的熟人認出,這回她化妝完美,確實不好辨認。但是風飛依然一眼就認出來。

“幸而我的鼻子還算靈敏,尤其是對女人的體香。”風飛衝楚悅眨了眨眼,說出來的話有些下流,但是從他口中說出,卻覺得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楚悅暗暗腹誹,難不成長了狗鼻子?

她撇開臉不見對方那張過於燦爛的笑臉,真麵目都已經展現在她麵前了,一直這麽裝著也不嫌累。“你傳給我的紙條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