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比珍珠還真!

門關上後,太子拿手拍鳳斐的肩膀:“風飛,醒醒!醒醒!”

“唔,好酒……太子,你換好衣服啦?我們再來喝!喝一杯!”鳳斐醉醺醺地抬起頭,手在桌上摸索,抓到一個空酒杯,轉身笑眯眯地道。

一股酒氣撲麵而來,太子皺了皺眉,“好,等一下再喝,你先回答本宮幾個問題。”

“什麽問題?”鳳斐將空酒杯放到嘴邊一倒,沒有酒,他蹙起眉,迷離的眼睛往桌上瞟。

太子拉了張凳子坐到旁邊,見他伸手去扒拉酒壺,連忙取了過來給他,一邊說道:“本宮聽人說你與清風樓樓主關係甚好。”

“清風樓樓主是誰?不認識!”鳳斐晃了晃酒壺,“怎麽是空的?”

“本宮讓人去取,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太子盯著他道,“你莫騙我,騙我我就不給你劍南春燒。”

鳳斐嘖嘖嘴巴:“好吧,我確實認識,拿酒來!”

“我立刻讓人拿。”太子往門口招了招手,眼睛卻看著鳳斐,“能不能請你的朋友清風樓樓主幫個忙?”

“什麽忙?”鳳斐見太子派人去取酒,便配合地問。

太子瞧著他那貪杯的樣子,實在無語,不過卻抓緊機會,湊到鳳斐耳邊壓低聲音說話。

鳳斐大手一揮:“沒問題!交給我吧!”

“那本宮就先謝你了。”太子見他答應,麵露欣喜之色。

鳳斐伸手:“拿酒來!”

“馬上就來。”太子見今天風飛那麽好說話,哪能放過,一連問了鳳斐幾個問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忽然問道,“近日京城裏有傳言,你想扶持鈺玉,爭奪儲君之位,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太子在心裏憋了很久,華妃未生子前,他極力拉攏風飛,為的自然是華妃和風飛獲得的聖眷恩寵,而今,華妃有了親生兒子,風飛有了親侄子,他會繼續支持自己嗎?又或者會像傳聞的那樣,與自己分庭抗禮?

雖然鈺王如今還小,實在威脅不到自己,可華妃獨冠六宮,他心裏不得不焦急,今日把風飛請來這裏,正是為了問個明白。

當然,不能在風飛清醒的時候問,誰知他的回答是真心或假意。俗話說,酒後吐真言。

太子這才拚命灌風飛酒。

鳳斐心裏早猜到了太子的打算和疑慮,絲毫不驚訝,此刻更是裝醉裝得像模像樣:“太子是在哪兒聽的此等混賬話?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與太子為敵哪!”

太子緊盯著他的眼:“真的?”

“真!比珍珠還真!”鳳斐笑嗬嗬地挑著眉,流光溢彩的眸子裏憑添幾分傻氣,“太子若是不信,下官願對天發誓。”

說著,他豎起手掌,吃吃地道:“我……風,風飛,指天發誓,若我借鈺王爭奪儲君之位,就讓鈺王一輩子當和尚!”

古人對誓言十分重視,見風飛拿鈺王發毒誓,雖然這誓言有些奇怪,卻也符合風飛的性子,太子眼眸閃了一下,假意握住他的手,怒道:“我信便是,發什麽毒誓!”

鳳斐嘿嘿一笑,“現在太子可信下官了?”

觀察了半天也沒看鳳斐哪裏不對勁,太子點頭:“信,當然信,本宮下次定然不會再聽信謠言,誤會風國舅了。”

鳳斐點點頭,目光往太子身後瞟:“酒怎麽還沒來?咦,太子,你怎麽變成一個……兩個……三個了?”

他手指著太子的鼻子問。

太子瞧他實在醉得不輕,不願搭理,該問的都問清楚了,頓覺沒意思。

“我去催催,酒馬上送過來。”他撥開鳳斐的手,站起身說道。

“好,勞煩太子了。”鳳斐搖頭晃腦,啪的一聲,頭磕在了桌上。

太子回頭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鳳斐,搖搖頭,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待太子一走,趴在桌上的人坐直身體,琉璃般的眸子裏華光如流星一閃即逝。

……

永寧公主從廚房裏出來,一邊吊著嗓子道:“給本公主小心點,這湯可是本公主為未來八駙馬煮的,若是灑了,你一條小命也不夠賠。”

青梅端著湯跟在她身後,“奴婢會小心的。”

永寧走到二樓,看到太子獨自坐在二樓的廳堂裏,奇怪地問:“太子哥哥,你怎麽坐在這裏?風飛哥哥呢?”

太子品著酒菜,眯著眼道:“在樓上,你做了什麽給風飛?”

“醒酒湯。”永寧向著三樓走去。

太子挑眉:“隻有醒酒湯?”

“其他的還沒好,我讓青蘭在廚房裏看著。”永寧頭也不回地道,噠噠噠,快步跑上去,很快沒了蹤影。

進了之前的雅間,卻沒看到鳳斐,永寧忙跑出去,趴在欄杆上問:“風飛哥哥怎麽不見了?”

太子聞言仰頭:“不見了?不可能,他剛剛還在上麵。”

“雅間裏一個人都沒有,不信太子哥哥自個上來看看。”永寧公主的心情從山頂跌到穀底。

就在這時,揶揄的話從旁響起:“永寧公主是在找嗎?風某隻是去放點水而已。”

“放水?放什麽水?”永寧公主一扭頭,便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在自己身後,眼睛頓時一亮。

太子在樓下也聽到了鳳斐的話,麵露尷尬之色,隨後道:“永寧,你不是給風飛煮了醒酒湯嗎?讓他喝了醒醒酒。”

永寧公主反應過來,忙向鳳斐跑去。

鳳斐向旁邊一閃,躲開了永寧公主的親熱擁抱,在她發怒之前道:“公主,男女授受不親,雖然你我有未婚,不過還是謹守禮教好。”

永寧公主聞言氣消,是啊,縱然風飛哥哥再,外麵有再多的紅粉知己,但是他肯定不希望他的妻子也是那等猛浪女子,自己可不能把風飛哥哥嚇跑了。

她立即按照教習嬤嬤的教導,站得亭亭玉立,如一棵青竹。

“風飛哥哥,快進來喝點湯,是我親手熬的哦。”她朝鳳斐不停地眨著眼。

鳳斐不解風情地問:“公主,你眼睛抽筋了?”

永寧公主麵容一僵,什麽抽筋,那是媚眼!

不過公主朝男人拋媚眼也不太合乎禮教,她笑道:“,風飛哥哥真是關心我。”

鳳斐不置可否,轉身朝太子拱手:“太子,您之前不是說有要事與我說嗎?方才腦子有些不清醒,實在對不住,剛去洗了把臉,感覺清晰多了。”

太子聞言心裏鬆了口氣,看來之前是真的醉了,那樣風飛的回答應該都是真的。

他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無妨。永寧今日想出宮玩玩,本宮沒空,不如你陪她吧,本宮放她一個人在外麵不放心。”

鳳斐挑了挑眉:“這恐怕與禮不合。”

“你們倆個婚約在身,無礙。正好讓大家看看龍蘭最尊貴的公主與風國舅伉儷情深,堵住街坊間的流言蜚語。”太子心想,風飛與永寧皆出現在酒樓,與其躲在酒樓裏讓人臆測,不如去街上,正大光明的約會,讓人編排不出什麽流言。

“太子如此說,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聞言,太子露出滿意的笑,永寧公主笑得極開心:“風飛哥哥,我們下去吧!”

也不去管什麽醒酒湯了,和鳳斐逛街,實在是太美妙,她迫不及待。

二人並肩下到一樓,就在這時,風府的護衛跑了過來:“爺,不好了,府裏出事了!”

鳳斐立刻丟下永寧公主,疾走到護衛麵前:“發生什麽事了?”

護衛一臉糾結:“爺,您快些回去看看吧,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可別耽擱時間,要不然……”

“行了,別說了,我立刻回去。”鳳斐回頭,朝永寧公主歎了口氣,“永寧公主,真是不好意思,府裏出了點事,我先回去處理,隻能你自己一人逛街了。”

“誒,我和你一起回去!”

永寧公主伸出手喊道。

“不必了。”鳳斐已出了門,上了護衛的馬,雙腿一夾,火速衝了出去,留給眾人一個颯爽的背影。

永寧公主撅起紅唇,不甘地跺了跺腳,“什麽事兒比陪本公主逛街還重要?”

“公主何不去看看。”青梅小聲道。

永寧公主點頭:“對,他不帶我去,我自己去。”

……

“,您又來了。”四娘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仆一主,笑了笑。

“嗯,昨兒個用了你的香料,我覺得不錯,今天想在挑點別的。”蕭芳蕊回道。

“夫人喜歡就好,請。”四娘讓開位置,讓她們進去。

蕭芳菲沒想到那麽容易就進了院子,眼底隱過一絲詫異。

進門後,她立刻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蕭芳蕊不知道這處民宅是二進院,她卻是知道的,看著前進院裏各式各樣的幹花香料,她暗暗冷笑,寧王七尺男兒,不好女色,不愛胭脂水粉香料,如果不是裏麵藏了人,哪裏會往這地方跑。

她朝蕭芳蕊使了個眼色,蕭芳蕊會意地點點頭。

“昨天裏屋還有好些品種我沒看過,我想回去看看。”蕭芳蕊淡淡對四娘說。

“好。”四娘笑著回應。

“你們兩個在外麵等著。”蕭芳蕊朝紫鵑和蕭芳菲吩咐,便跟著四娘去了昨天那間偏房。

蕭芳菲與紫鵑對視一眼,蕭芳菲便邁步在院子裏轉悠起來。

紫鵑則捂著肚子低呼一聲:“夫人,奴婢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趟茅廁。”

“去吧。”

得了肯,紫鵑捂著肚子小跑著四處亂撞,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闖入大堂。

蕭芳菲站在院中,看見從右上方射下一顆石子,擊向紫鵑的後背。

紫鵑被打了個正著,哎喲一聲叫出聲來。

紫鵑趕緊捂住嘴巴,擔心引來蕭芳蕊,自己又要挨罵挨罰。

她謹尊主子的命令,不敢回頭離開,繼續往前。

這一次,石子打中她的小腿。

紫鵑腿腳本就不利索,現又被擊中,哪裏站得穩,腳一疼,人便倒了下去。

蕭芳菲驚呼:“夫人,紫鵑摔倒了!”

蕭芳蕊不耐煩的聲音從廂房傳來:“多大的人了還摔倒?連路都不會走了嗎?”

說是如是說,人卻從廂房裏走了出來。

“夫人……”紫鵑見蕭芳蕊出來,有些畏懼地縮頭縮脖。

她雖然不知道主子的打算,但是也明白自己打亂了主子的節奏。

蕭芳蕊上前作勢要打,蕭芳菲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夫人,這事兒不怪紫鵑,她是踩了地上的石子,才會滑倒的。”

蕭芳蕊低頭一瞧,果見離紫鵑不遠的地方有一塊石子。

紫鵑忙抓住機會道:“夫人,昨天奴婢也是踩到了石頭,不,是被石頭打中了腳,才會摔倒的。”

四娘聞言眼神一暗,而蕭芳蕊臉色瞬間也沉了下來。

一次可以說是意外,兩次就奇怪了。

這裏果然有貓膩!

“四娘,你們家有孩子嗎?”蕭芳菲轉頭問四娘。

四娘微微一愣,不知她要幹什麽,便實話實說:“沒有。”

“那怎麽會有石子?如果不是小孩子拿著彈弓射人玩,那就是……”

“是什麽?”蕭芳蕊急問。

“有鬼!”蕭芳菲慢悠悠鬼氣森森地吐出兩個字。

“什麽?有鬼?”蕭芳蕊麵色微僵,不由自主往蕭芳菲靠。

蕭芳菲忍下推開對方的衝動,點頭:“是啊,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能解釋的?夫人,我們快些離開這裏吧!”

四娘聽蕭芳菲說什麽有鬼,心裏不由好笑,不過有這麽個疑神疑鬼的丫頭替她尋了理由,正好,把這個不知為何跑來此處的蕭側妃嚇走。

蕭芳蕊忙不跌的點頭:“快走吧。”

在四娘的相送下,三人倉皇離去。

關上大門,四娘笑臉收攏,爺也沒給個指示,希望側妃經過這一嚇,別再來了。

她推開後堂側門,進了內院。

往夏楚悅的屋子走去,見她靜靜靠在窗邊看書,便悄悄退下。

早上這姑娘又不吃飯,看樣子真打算絕食到底了,但看她能夠餓幾頓。

得了寧王的準信,四娘也懶得去逼夏楚悅吃飯,隻要沒餓死就行。

夏楚悅抬起頭,看向窗外,眸光沉沉。

她起身到桌邊喝了杯水,水都是她自己燒的,連續兩頓飯沒吃,肚子自然是餓的,但餓過了頭也便不餓,倒是因為沒有食用四娘準備的食物,她的體力漸漸恢複。

許是對方想到自己絕食沒什麽力氣,也就忽略了給她準備一碗湯藥吧。

喝水填肚,她便又坐到窗邊,積存體力。

她不知道龍希寧什麽時候會來,她卻是等不及了。

清風樓,以搜集情報著稱。王侯將相,皇宮內院無孔不入,卻在龍城之中,幾日未尋到自己,是沒派人找,又或者鳳斐被什麽困住?還是這裏有什麽混淆了他們的視線?

她不能坐以待斃,今晚將一探究竟。

恰在這時,前院傳來嘈雜聲,剛把視線移到書上的夏楚悅不由抬起頭。

隻見四娘行色匆匆走了出去,離開前,她見到四娘比了一個手勢,每次她出去的時候,都會比那個手勢,夏楚悅知道,那是在提醒周圍的暗衛小心警惕,好好看護住自己和江夏王。

這次外麵的動靜很大,大得夏楚悅坐不住。

她眼珠子一轉,也許這是個機會。

她放下書,跳下短榻,穿上鞋,疾步走出房外。

她一出門,便立刻感覺到四五道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她隻當沒看見,徑直往四娘離開的那道門走去。

那道門通向外進院隱約傳來吵鬧聲,她心想,是不是鳳斐找來了?

以鳳斐的性子和清風樓的行事風格,不太像會走正門的,翻牆進來更符合他們。

夏楚悅心念急轉,不管是誰,隻要能夠幫助自己就行。

身後烈風逼近,夏楚悅猛的轉身,手指化爪,直擊對方的喉嚨。

對方似沒料到夏楚悅反應如此迅捷,眼見她就要先一步掐住他的脖子,忙腰身一扭,向旁拐去,避開夏楚悅的攻擊。

夏楚悅眼神,出手凶悍,然而不過是虛晃一招,見他避開,立刻回身朝那扇緊閉的門衝去。

黑衣蒙麵人眼睛一睜,明白自己被對方耍了,他反應也快,立刻朝她追來。

而原本隱在暗處的幾個黑衣人也刷刷刷射了出來,如同幾道黑色流星,集中撲向她。

其中一個靠門最近的時間攔在夏楚悅的麵前,兩個人拳打腳踢,拳風烈烈,鐵腿似棍,拳腳相接之時,發出沉悶的撞擊,好像戰場之上鼓聲震動,令人心潮澎湃,也駭然。

不過幾息功夫,二人已交戰了數十回合。

而另外幾個黑衣人,也撲了過來,一起纏住夏楚悅。

幾名黑衣人本就是武功高強,幾人聯手對付夏楚悅一個,夏楚悅應付起來十分吃力,而今她內力暫失,兩頓未食,更難以招架。

眼見著就要被人降住,夏楚悅眼神一沉,就算受傷,也要出去!

她飛身旋踢,逼得黑衣人退開數步,她落地之時,腿上肌肉繃緊如彈簧,將她朝隻有一丈遠的門射去,背後空門大開!

黑衣人一驚,忙欺身撲去。

得了龍希寧的命令,他們不敢輕意傷夏楚悅,對打之時便沒有使用武器,但是習武之人聚力一掌,可劈石斷刀,不容小覷。

猛烈的掌風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逼近,夏楚悅看不見,卻感覺得到,掌風隔著薄薄夏衣割在她的背上,微微刺痛,她咬緊牙關,嘭的撞上那道門。

她撞到門時受到阻隔,下一瞬,後背被巨力一掌擊中,她口噴鮮血,身體被一推,疊加到門上。

砰!

實木做的門在曆經二次重創後,不堪重負,終於啪的一聲碎裂。

夏楚悅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前撲去。

正在前進院應付蕭芳蕊和蕭芳菲的四娘一驚,驀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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