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五行毒陣,險!

“青紅皂白不分是傻叉!”

傻叉是什麽眾人不知道,但是沾上一個‘傻’字,想來也不是什麽好詞,眾人聞言大怒,雲依眼中閃過寒光,聲音依舊不溫不火:“夏姑娘,請注意你的言辭。”

夏楚悅雙手環抱,掃向全場,嗤笑道:“我隻是告訴你們一句中原的俗話而已,青紅皂白不分不是傻叉是什麽?”

什麽俗話!有這種俗話嗎?就算有,她用在這裏,寓意再清楚不過,是在罵他們呢,他們不氣才怪。

“跟她廢什麽話,英護法,把她抓起來!”那個絡腮胡子長老瞪圓眼睛喝道。

雲英眼神一凜,“是!”

冷冷地盯著夏楚悅,她親自上前打算擒拿下夏楚悅。

夏楚悅心中冷笑,手勢一落,抓住腰間軟劍,抽出,一道驚鴻白光劃過眾人眼前。

雲英一驚,趕緊向退避開,夏楚悅手中的劍從她胳膊上劃過,袖子被劃裂一道大口。

眾人臉色齊變。

“議審殿上動兵器,夏楚悅,你將雲族置於何處!”

夏楚悅聞言不屑笑道:“你雲族的規矩與我何幹?我乃龍蘭錦繡郡主,隻遵龍蘭法律,你們的規矩,對我來說,就是狗屁!”

“大膽!”雲玄月憤怒起身,其餘坐著的雲族人也紛紛站起,怒目而視。

雲依跟著站起,眼裏有怒色,更多的是幸災禍的笑意。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沉穩如夏楚悅又如何,死到臨頭,所有的冷靜還不是不翼而飛。

“滾你蛋!”夏楚悅見雲英舉著雙鐧刺來,手腕顫動,軟劍在空中如靈蛇擺動,逼得雲英退出半丈外。

雲英麵色陰沉,這個女人,實在粗俗又惡劣!

“一起上!”夏楚悅傲然立於殿中央,右臂伸直執劍於身側。

“狂妄!”絡腮胡子長老第一個受不住刺激,從上方跳下來,寬大的灰色衣袍鼓起,如虎撲來,夾起一股風,厚掌推出,直擊夏楚悅。

夏楚悅挑眉,執劍刺向絡腮胡子長老。

雲英眼中閃過厲色,暴喝一聲:“上!”

雲族侍者從夏楚悅背後向她攻去。

與此同時,十幾個村長或退至安全地帶,或拿出武器圍住四周,以防夏楚悅逃走。

雲靈在雲玄月身邊,今天格外沉默。

此時見夏楚悅被圍攻,她腦海中忽然想起暴雨之日,唐默冷冽無比的命令……想起當日回廊處,她瞥見的那道落寞背影……心頭微緊,若是夏楚悅死了,默哥哥……她霍然忽起身,急步走出議審殿。

她的離開沒有引來他人的注意,眾人的心神全放在夏楚悅身上。

瞬息功夫,夏楚悅與絡腮胡子長老交戰十幾個回合。

絡腮胡子長老赤手空拳,拳風猛如虎,每一拳都似要砸碎空氣一般,擊中石柱,石柱龜裂,擊到地板,平地變坑。

夏楚悅察覺到絡腮胡子長老一身蠻力似壯牛,不願與之硬碰硬,憑借靈巧的身手,在絡腮胡子長老身邊躲閃進攻,手裏的軟劍跟她一樣狡猾,這一秒衝對方喉嚨刺去,下一秒就繞到下方,直搗黃龍。

然而,夏楚悅畢竟不是頂級高手,除了絡腮胡子長老外,還有雲英等敵人,背腹受敵,險!

夏楚悅從來不認為僅憑自己一人能夠打得過全場,以少對多,她還沒那麽傻。之前一直有影衛隱在她身邊,雲英和雲族侍者闖進沁園殿的時候,那個影衛立刻悄悄離開,去月瀾殿救求援,估計快到了。

果不其然,她心中剛想著影九什麽時候到,眼角便瞥見一群黑衣人從外麵衝進來,一部分留在外麵與雲族人打,另一部分則進來幫她。

雲依站在上方,看著那些黑衣人,微微一愣,他們不是風飛的手下嗎?怎麽會來救夏楚悅?

“小姐,你沒受傷吧?”影九隔開雲英揮來的鐧,背對著夏楚悅問。

“沒有。”夏楚悅一腳踹開一個白衣侍者,頭也不回地問,“你們全來了?”

“是!”影九的劍被雲英的雙鐧打斷,眉眼一冷,將斷劍擲向雲英,接著從腰上抽出一柄鋒利大刀,掄起朝雲英砍了過去。

其他雲族人也被影衛攔下,近不了夏楚悅的身,隻除了一開始就與她交戰的絡腮胡子長老。

一黑一白,在議審殿上廝殺,莊嚴肅穆的大殿以白色調為主,此刻鮮血飛濺,濺得到處都是,柱子、地麵、椅子無不沾血。

雲玄月負手立在雲依旁邊,看到議審殿竟然變成了血腥戰場,頓時怒聲喝道:“住手!全部住手!”

雲族人動作一頓,影衛的攻擊逼近,雲族人慌忙應對,高手過招,一息之間戰局可變。

雲玄月眼神一暗,這些黑衣人當真好身手,雲族單憑武力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大喝一聲:“擺陣!”

絡腮胡子長老一拳擊空,順勢撲出,雙腳定住,撲到一半的身體沒有慣性一般登時頓住。

其餘四名未參戰的長老則迅速站到殿內四個方位,即四根柱子前麵,與絡腮胡子長老呈五角之勢。

自己的對手忽然跑路,夏楚悅喘著氣,她好像聽到什麽擺陣,眼前又見五個長老分立五根柱子前,雙手翻飛,在胸前擺出繁複的動作,快得看不清楚。

心道不好,她急聲喊道:“阻止五個長老!”

陣法神秘莫測不亞於蠱術,前不久她親身體驗過陣法的厲害,自然不敢托大。

影衛聞言,全都甩開對手,向靠自己最近的長老撲去。

然而,雲族人也明白五個長老的重任,立刻上前阻攔影衛。

夏楚悅見所有影衛皆被纏住,隻能向離自己最近的矮胖長老攻擊,企圖打斷他們結陣。

然而她還沒衝到矮胖長老麵前,眼前一晃,景色大變。

呈現在她麵前的不再是白色的高大殿堂,矮胖長老還有其他人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見。

周身是漫漫黃沙,連綿不絕,仰頭看去,並沒有太陽,但是光線很亮,亮得刺眼,好像就近有一顆大火球,夏楚悅隻有一個感覺——

熱!非常熱!

她身上薄薄的衣衫被汗水浸濕,額頭布滿汗珠,一滴滴延著弧度滾落,眼睫沾到汗珠,她難受地眨眨眼,汗珠掉下,不一會兒,又一顆汗珠滾到了眼睛裏。

夏楚悅強忍著脫衣的衝動,觀察著陌生的環境。

忽然耳後似有風,她立刻警敏地將頭往左歪,一隻叫不名來的蟲子從她耳邊飛過。

夏楚悅轉身看去,心若磐石的她看到麵前的景象,也不禁狠吸了一口涼氣。

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從連綿起伏的沙漠緩慢爬來,看似緩慢,實則動作飛快,眨眼功夫,夏楚悅已能看清爬在最前頭的東西,那是蜈蚣、蠍子、毒蟻……

黑色的、綠色的、褐色的,或暗淡,或泛光,伴隨著爬行的窸窣聲,叫人頭皮都要麻掉。

夏楚悅聽到身後也傳來了類似的聲間,她往後一看,之前隻有黃沙漫眼,此刻全被黑色的爬行毒物占據。

看到自己被毒物大軍包圍,再膽大的人也得驚出一身冷汗。

夏楚悅握緊手中的冷劍,嚴肅地盯著前麵不斷靠近的毒物,思考著如何才能突圍,那麽多毒物,想要完全避開,除非她長一雙翅膀,可以從天空飛過去。

忽然,又一黑點朝她射來。

夏楚悅眼疾手快提劍斬下,黑物被劈成兩半,掉落在地,她才看清楚,這是一隻顏色鮮豔的毒蛙。

毒蛙被劈成兩半,血濺黃沙,夏楚悅眼尖地現,鮮紅的血濺到黃沙之後,眨眼功夫消失於黃沙底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就連那隻毒蛙,也像幻影一樣悄然消失。

血竟然消失了?

夏楚悅愣了愣,腦海靈光一閃。

對了,這是陣法!

是五個長老靠手訣動的陣法,沙漠是假的,而這些毒物……

夏楚悅心稍安,卻不敢打包票,確定這些毒物全都是假的。南嶺毒物數不勝數,雲族又整日和這些毒物打交道,他們的武功不是最厲害的,但是論到使毒物驅毒物,絕對是祖宗級別的。

第一波毒物來襲,夏楚悅心頭一凜,內力灌入劍中,銀白劍身表麵浮起瑩瑩白光,在沙漠中顯得十分耀眼。

夏楚悅舉起劍,橫掃而過,劍氣如虹,最前麵的一大片毒物瞬間被消滅,化作星星點點,然後消失。

她轉身再次揮出一劍,劍光如虹霓,披荊斬棘之勢落下,瞬間又滅掉一批毒物。

然而兩劍過後,她的內力已用了一成,這樣的大麵積殺傷,需要源源不斷的內力來支撐,而夏楚悅的內力,顯然不夠用。

後麵的毒物沒有因為同伴的消失而退卻,反而快速地向她湧來,遠遠望去,黑潮起伏,如同暗潮洶湧,危險無盡。

夏楚悅抿唇,這樣下去,她即便沒有中毒而亡,也會力竭,最後同樣是被這些毒物咬死。

第二波毒物離她還有數十丈,她必須在它們到來之前想到解決辦法。

……

與此同時,十幾個影衛也各自陷入陣法中,有的陷入沼澤地,有的陷入密林,有的身在滿是兵器的劍塚中,還有的則落入貧瘠的土地上。

雖然看到的畫麵不一樣,但無一例外的,全都遇到了大批毒物軍。

雲依與雲玄月站在高台上,可以看到一群人在大殿上揮劍打殺,有的瘋狂大叫,有的則嚇得落荒而逃,然而他們不管做了什麽,都逃不開五根柱子圍成的範圍內。

雲族的人也陷在了陣法裏,此陣名五行毒陣,凡在裏麵出現的毒物都不是真的,隻是他們提練了相同毒物的毒液,加入陣法中幻化而成的,但若要以為被咬中沒事,那就大錯特錯。

被毒物咬中,相當於沾上毒,也會出現不良反應,輕重依毒性決定。

此陣是雲族的鎮族寶之一,需由修煉五行功法的五個長老共同動,才能結陣,一旦陣成,五個長老不可抽身,除非陣破。

此陣一大缺憾,一旦陣法成,動陣法的人不能夠隨心所欲地將裏麵的人救出來,連他們都被困在陣中以維持陣法的持續,又如何摘救別人?

因此,陷入陣中的雲族人狀況與影衛差不多,雖然雲族擅長蠱術,從小跟蟲子之類的打交道,但麵臨陣法內出現的那麽多毒物,他們也雙股顫,逃竄的身影狼狽,不比影衛好多少。

那些沒有武功一早躲到角落的村長看著殿中央的人做出各種莫名其妙的動作,覺得十分詭異。

雲依心中同樣大感意外,過了那麽久,夏楚悅竟然隻是揮出了兩劍,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不動?

嗬,她莫不是以為那些毒物是假的?

陣外的人隻能看到陷入陣法中的人,卻是看不到深陷陣法中人所看到的景象,但雲依對五行毒陣十分了解,若以為陣法裏的毒物是幻象,那就等死吧。

夏楚悅真的是在坐以待斃嗎?

當然不是!

在第二波毒物來襲前,她終於想起身上帶了不少速雲給她的避毒藥粉,若這些毒物是真的,便用避毒粉將其逼退,若毒物是假的,那更好。

她掏出一包藥粉,延著周身三丈外,灑了一圈。

雲依可以看到夏楚悅灑藥粉的動作,眼中露出輕蔑之色,以為憑借那些藥粉能夠護住她自己?癡心妄想!

夏楚悅灑完一包,又掏出一包,待毒物接近時,將手中的藥粉拍散,降落在它們上空,白色的藥粉簌簌落下,掉到黑壓壓的蟲蛇身上,那些黑色的東西卻沒有半點停頓,依舊朝夏楚悅爬來。

夏楚悅鬆了口氣,看樣子這些毒物隻是幻象。

然而,就在毒物接近她用藥粉畫出的圓線時,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預感到危險,極度的危險,她的汗毛根根豎立,那種危機感隻有在麵臨生死攸關時刻才會出現!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尚未察覺危險在哪裏,身體自我防範,手裏的劍高高揚起,斜斬劈下。

勇往直前的毒物立刻死傷大片。

她提劍連揮數下,將周圍的毒物消滅得一幹二淨,那種叫她難忘的危機感也隨之消失。

雲依看著夏楚悅的劍白光不散,心裏有些失望。

又讓她躲過一劫,不過如此消耗內力,她又能撐多久呢?

雲依唇角翹起,期待地看著夏楚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