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寧王被打

楚悅淡淡說了八個字:“味醇、色秀、香馨、湯清。”

風飛露出一絲愕然,繼而右手執扇,拍著左手連道:“妙!妙!妙!”雙眼燦若星辰,仿若遇到知己般感歎:“原來寧王妃竟然是個精通茶道的妙人兒!寧王真是好運氣,娶了寧王妃這般的妙女子。”

一連用了五個‘妙’字,他似乎對楚悅的回答十分讚賞。

楚悅平靜地回道:“我不懂什麽茶道,不過是從書上看來的。”這是實話,像她這般隻會牛飲不會品茗的人,又怎會通曉茶之大道。

風飛卻是不信,輕抿紅唇,淡笑道:“寧王妃不必過謙,能將看到的知識運用到合適的地方,足以證明寧王妃的不同凡響。”

楚悅沒有過多解釋,反正她已經說明了,至於對方要如何想,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風飛看她喝得暢快,自己也端了一杯,放在唇淺嚐一口,濃烈的茶香瞬間席卷整個口腔,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縈繞,片刻後,隻覺得淡淡的甘甜徘徊在唇齒之間。

緋色的唇瓣抵在杯沿邊,注意到楚悅的目光時不時流連在茶幾上方,眼中閃過一絲明了。他方才以為她是在看速雲的茶藝,卻原來……

低笑一聲,他伸手從茶幾上捏起一塊綠豆糕,舉到楚悅麵前,“寧王妃嚐嚐這點心,配上速雲煮的茶,別有一番滋味。”

楚悅一怔,抬眼看去。風飛的神色自然,就像朋友之間的相處,沒有半分扭捏。用空著的手接過他手裏的綠豆糕,她道了聲謝。

“不必客氣,寧王妃能賞臉,是風某的榮幸。”風飛唇角的弧度向兩邊擴大,心情極好。

楚悅確實和別的女子不一樣。能夠在風飛這張妖孽的一般的俊顏麵前毫不臉紅的年輕女子,她是第一個。而且兩人靠得極近,就是普通男女,也會尷尬不安,偏生她卻能夠鎮定地接過他手裏的糕點,怎能不讓人驚喜。

坐在一旁的速雲臉上快速隱過一抹驚詫。風飛的熱情已經讓她覺得陌生,沒想到他會親手給楚悅遞糕點。這樣的相處方式,透出淡淡的曖昧。於情於理,都是不合的。一個新婚王妃,一個風流國舅爺,兩人發生在馬車裏的事若是傳了出去,縱使沒有真的出格之舉,也會引來非議。

她眸光微微一沉,看著楚悅的目光染上些許不善。

楚悅裝作沒看見這對主仆的異樣目光,垂眸靜靜地吃著糕點,喝著茶。

馬車慢慢駛向鬧市,街道上漸漸擁擠,人聲鼎沸,馬車內奇異的靜寂被打破。

風飛掃了眼光了的盤子,楚悅有些尷尬,坐別人的馬車,喝別人的茶,還把別人的點心都吃光了。

“看來寧王妃很喜歡速雲做的糕點,改日讓速雲做一些送到寧王府。”

“不必了……”

風飛不容拒絕地笑看著她:“難道寧王妃不喜歡?”他用眼角瞥了眼茶幾上的空盤子。

楚悅沉默。

她總不能說龍希寧故意餓自己一早上吧?被龍希寧丟在宮門外,又不給自己飯吃,堂堂王妃,混成這樣,她都覺得丟臉,隻是再丟臉,也不必在外人麵前哭訴。當然,對於龍希寧的做法,她沒有多大的感觸,兩人水火不容,這隻是對方的一點小報複而已。若她連這一點都受不了,直接向龍希寧投降得了。

……

戌時一刻,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寧王府大門外。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馬車中鑽出,跳到地上。她停在馬車邊道:“多謝風國舅相送。”

“不必言謝,送美女回家,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馬車內傳來揶揄的說笑聲。

楚悅嘴角微抽了一下,無語地轉身向王府大門走去,纖細的背影挺得筆直,走路時不似平常的豪門閨秀那樣邁小碎步,她的步子至少有她們的兩倍大,裙擺飛揚,擁有普通女子所沒有的瀟灑。

“爺,寧王妃走了。”

“還真是無情哪!”靠近王府的簾子放下,馬車內傳出淡淡的歎息,似是感慨,隻是沒有半分傷心的情緒在裏麵。

“爺,寧王若知您送寧王妃回府,恐有麻煩。”

“你家爺像是怕麻煩的人?”

“爺說過最討厭麻煩。”

“速雲,你什麽時候那麽多嘴了?”

很快,馬車消失在夜色裏。

寧王府的兩個門衛在看到楚悅從陌生馬車裏下來時,眼尖地認出她的身份,立即有人跑進府裏向龍希寧稟告。

“你還回來做什麽?”

楚悅剛走進前院,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道冰冷的斥問,聲音裏含著濃濃的怒火。

龍希寧擋在前麵的過道上,身後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甚至有一部分遮住了楚悅。

由於背著光,楚悅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能夠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憤怒,同時還能感覺到兩道灼熱的目光緊緊定在自己臉上。

楚悅沉默地看著他,停在了原地。

“回答我!”龍希寧提高嗓音,暴喝之聲微顫,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才會使得聲音不穩。

“王爺不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嗎?”

“夏楚悅!”龍希寧目眥欲裂地瞪著她,映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顫抖,不知是他氣得發抖,還是因為燈籠被風吹得搖晃的緣故。

“寧王府不是你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來的地方!整個王府,所有的人都要聽本王的,你也不例外!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為什麽現在才回來?”他站在王府裏等了幾個時辰,連晚膳都沒用,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著急,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將她一人丟在宮門外。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得到的消息卻是她是被風國舅送回來的!和其他人在一起他無所謂,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風飛!那個風流的男子,青樓的常客!

他感覺自己頭頂上好像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氣得頭上冒煙。

“王爺在質問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問題吧。”

楚悅沒有打算把遇到風飛的事說出來,她覺得沒有必要向龍希寧交代,龍希寧卻不是這麽想。他以為自己撞見了兩人的奸情,而楚悅的掩飾就是心虛。如同坐實了一般,他胸中血氣沸騰,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

“犯了錯死不承認。夏楚悅,你……你行!”

“王爺是不是病了?我一回來你就說胡話。到底誰犯錯,請王爺先治好病再好好想想。”楚悅冷聲笑了笑,舉步前行,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龍希寧飛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得生疼,“夏楚悅,你這個賤人!婚前和人苟合不夠,婚後還要和一個風流男人糾纏不清,你到底是有多饑渴?或者是你天生犯賤,沒有男人活不下去?”

“啪!”

響亮至極的一記耳光打斷了龍希寧的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