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告狀
嗬,毒害不成,換成陷害了嗎?
夏楚悅心裏冷笑,她道永寧公主還在糾纏什麽,原來竟然想把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推到自己身上,隻是不覺得證據太弱了嗎?
她慢條斯理地道:“換房間的主意不是我提的。關於此事,我知道的不比在場的多,永寧公主那麽積極,應該比我們了解得詳細吧?”
“四皇嫂此言何意?”永寧公主怒目而視,“本公主在宴席上一直未離開過大殿,怎麽可能會比你知道得多?”
“是嗎?”夏楚悅淡淡地反問,表情也很淡,但卻讓人有種她不相信永寧公主的錯覺。
眼見著二人劍拔弩張,皇後出聲打斷她們,“把內務府送衣服過來的人叫來,還有侍候沐浴更衣的宮女。”
既然問題出現在衣服上麵,那接觸過衣服的人,都有可能是下毒的人。
等待的時候,無數雙眼睛在夏楚悅和永寧公主身上徘徊。
聽兩人話裏的意思,似乎都在暗指對方和此事有關聯。
從表麵來看,寧王妃想要害蕭側妃,有足夠的理由。
二女共侍一夫,因妒生恨,做出什麽不明智的舉動,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可寧王妃想要害蕭側妃有的是機會,為何偏偏選擇在皇宮裏?
如此不僅會加大難度,而且會招致更大的影響。隻要聰明點的人,都不會這樣做。
再者,那身衣服原本是要套在她身上的,她總不會給自己下毒吧,那時候有幾雙眼睛盯著,她也不可能臨時把藥粉弄到衣服上啊。
還有永寧公主,雖然她一直在針對寧王妃,可是在這件事上,她表現得確實如寧王妃所言,太過積極熱切了,而且還引著大家往寧王妃身上想。
大家不是傻子,永寧公主的目的十分明顯。就是不知她是單純為了往寧王妃身上潑髒水,抑或是為了——陷害?
心思活絡的人馬上想到了好幾種可能,心中對永寧公主暗暗心驚,同時也替夏楚悅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皇室的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八公主這樣尊貴的身份,想要害誰,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相關的幾名太監和宮女被喚來,跪了一地。
麵對那麽多主子,宮人十分畏懼,跪在地上低著頭,仍在瑟瑟發抖。
“衣服是誰送過來的?”太子妃在皇後的示意下聲音凜然地問。
其中兩名宮女和一名太監一起哆嗦了下,那太監顫聲回道:“是奴才和小桃、月紅。”
“你們知不知道衣服裏被人下了藥?”太子妃冷眼逼視著三人。
“奴才/奴婢不知。”三人身體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臉色發白地回道。
“除了你們,還有誰碰過衣服?”
這回那個太監沒有回話,兩名宮女扭頭往後看了一眼。
跪在她們後麵的一名宮女忙道:“奴婢侍候一位主子沐浴更衣。”
“你呢?”太子妃看向另外一個宮女。
那宮女往夏楚悅這邊掃了一眼:“奴婢侍候的主子叫奴婢在屋外等候,所以奴婢並未碰過衣服。”
聞言,大家都懷疑地看向夏楚悅。
太子妃皺眉,“你們碰過衣服的,手上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
“沒有。”
幾人同時搖頭否定。
“看王太醫那邊好了沒有,本宮有些問題要尋問他。”
所有碰到衣服的人都沒事,唯獨蕭芳蕊中了毒,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王太醫趕來,把宮人們碰到衣服卻無礙的現象告訴他,王太醫擰眉沉思,怎麽會這樣呢?
“太醫,會不會是花瓣裏有毒?”正當眾人屏息,等待王太醫的回答時,夏楚悅清冷的聲音猝然響起。
“花瓣?”王太醫眸子一睜。
“嗯,宮人們送衣服過來的時候,另外送了籃新鮮的花瓣。”
“請問那是什麽花?”王太醫急忙問。
“送到我房裏的那一籃子是月季。”夏楚悅回憶。
“可還有剩下?微臣需看一看。”王太醫雙眼一亮,蕭側妃身上確實有月季的花香,如果把其他引發並加強月季和蕁麻藥性的藥粉混在月季花瓣中,那麽隻碰到衣服的人,確實不會中毒。
“我沒用花瓣,如果沒人拿走的話,應該還在那間屋子裏。”
夏楚悅也不敢肯定。
永寧公主在夏楚悅提到‘花瓣’的時候,心裏便有些不安,見眾人要一起過去看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到了之前夏楚悅換衣服的地方,兩名宮女果然在屋裏找到了一籃子的花瓣。
經過太醫辯論,這裏麵除了月季以外,確實有一種紅色的葉子,可以使得蕁麻發作,並與月季的香味混合,形成致幻效果。
真相浮出水麵一半,蕭芳蕊是用了花瓣沐浴,又穿了灑有蕁麻的衣服,才會發狂自殘的。
如果夏楚悅也用了花瓣,下場估計和蕭芳蕊一般無二。
太凶險了!
得知中毒的過程,眾人心有餘悸。
萬幸沒有遇害的夏楚悅心下悄悄鬆了一口氣,要是她也中了招,就會和蕭芳蕊一樣躺在床上,那麽她今晚的計劃就會落空。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
凶手尚未找到。
能夠在花瓣和衣服裏下毒,顯然十分熟悉宮中的規矩,而且,如果不是在宮裏有眼線的話,根本不可能那麽輕易在衣服和花瓣中動手腳。最有可能成功的,自然是宮裏的人。
會是誰呢?
或有眉目,也有不著頭緒的,不管心裏如何想,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一旦涉及到宮裏的人,那事情就不簡單的,沒人想為了一個不沾親帶故的側妃去得罪宮裏頭的人。
而蕭芳菲這個與蕭芳蕊有著血緣關係的姐妹,此刻亦是默默無聞,沒有替自己庶妹討公道的意圖。她心裏並不平靜,在這場戲當中,她完全遊離在外,看得很清楚,自始至終都是永寧公主和夏楚悅之間的戰爭,蕭芳蕊不過是被牽連的犧牲品。
她以前隻覺得永寧公主是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慣會仗勢欺人。原來,年紀小小的八公主,心思比一般人都歹毒,這種背地裏陰人看樣子幹得也不少。幸虧自己沒被嫉恨上,要不然,今天出醜的就是自己了。
蕭芳菲對永寧公主起了防範之心,同時思考著怎麽才能最大化地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且不說蕭芳菲如何想,皇後在宮裏呆了幾十年,今天的陷害在她看來自然是拙劣的,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卻也有了懷疑對象。被她懷疑到的人又是她關心保護的人,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再繼續查下去。
心中一凜,皇後把矛頭對準幾個宮女太監。
宮人們大喊冤枉也沒用,被侍衛拖出去打板子,最後屈打成招。
皇後極快地下了定論,此乃宮人失誤所致,為了安撫受難的蕭芳蕊,皇後賞賜了不少綾羅綢緞,珠寶首飾。
夏楚悅察覺到皇後似有包庇之意,否則怎麽可能草草了結了此事。要不是今日是帶著任務進宮的,她哪會那麽輕易放過永寧公主。
然她不計較,永寧公主卻沒有收手的意思。
“母後……”
尚未說完,就被皇後打斷:“本宮頭疼,你陪母後回宮吧。”
永寧公主接收到皇後的警示目光,扁了扁嘴,“哦。”
離開前,她不甘地瞪了夏楚悅一眼。
太子妃被皇後命令留下來陪大家,一場風波這才慢慢平息下來。
可是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皇後已經下了禁令,今天發生的事不許傳出去。可不知道誰多嘴多舌,還是有人知道了此事。
下午,夫人小姐和前朝的文武大臣陸續離開了皇宮,而寧王等則留在宮中,等待今晚的家宴。
按理說,江夏王是異姓王,並不在皇室成員當中。但他女兒嫁進了寧王府,也算和皇室有了關係。加上江夏王府內無其他主人,江夏王又得皇帝器重,所以他也被留下來,參加除夕夜宴。
下午,他與皇帝在禦書房內下棋。
忽然有人來報,寧王求見。
龍希寧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告訴皇帝說有人要謀害夏楚悅。
聽聞此言,皇帝和江夏王震怒。
尤其是皇帝,驚怒得打亂了棋盤,滿身戾氣。
等聽完龍希寧的描述後,江夏王雙目暴戾湧現,滿身煞氣不亞於皇帝。
“皇後的動作可夠快,失誤?可真是絕妙的借口啊。”皇帝諷刺地勾唇笑道。
龍希寧和江夏王都知道皇帝對皇後的忌憚,俱都沉默不語。
皇帝看向龍希寧:“你來此就是為了告知朕此事?”
龍希寧默認。
後宮裏有他的眼線,想要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並不是難事。蕭芳蕊受傷,他的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可幕後黑手針對的是夏楚悅,要不是蕭芳蕊自作自受,受到傷害的就是夏楚悅。可皇後卻不追查到底,拿幾個宮人頂罪算什麽?息事寧人?
哼!如果幕後黑手和皇後沒有關係,那個老女人絕對不可能那麽容易平息這件事。
隻怕——想要害夏楚悅的人,就是皇後那邊的人!
他拿皇後沒辦法,可是父皇卻可以。
“皇後已經處理完了,你還想朕怎麽做?”皇帝接下來的話出乎龍希寧的預料,看他的樣子,好似並不打算追究下去。
龍希寧眉頭微擰,父皇竟然不打算出手?
他抬起眼看向江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