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支洞中的三人同時一愣,怪老頭與莫輕袖全都從參悟狀態中回過神。
怪老頭一下子焦急起來,催促著說道:“走,快出去,來人了,若被他們發現我們全在這座支洞裏,猜到這裏的秘密就壞了。”
這些年當中,隻要聽到外麵有聲音,怪老頭就會火速地溜出去坐在洞口的大鼎下裝瘋賣傻,在他焦急的催促下,周路與莫輕袖也皺著眉從裏邊走了出來,他們不知是什麽人來了。
這回又是沙無痕過來了嗎?
寬大的洞口那裏,一個長著一付三角眼,微眯的眼中有一抹如刀般殺氣的修者,和一個渾身的肌肉幾欲將衣服撐破的壯漢毫不客氣地直闖進洞中。
正是沙展與鐵胡子。
月底到了,他們收“保護費”來了。
壯碩的鐵胡子闖進洞中,二話沒說,飛起一腳將地上一塊山石卷了起來踢飛,“啪”地一聲,這塊山石撞到對麵的石壁上,直砸出一溜的火星,碎石激濺。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這種凶惡,沙展與鐵胡子根本就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怪老頭蜷縮在大鼎後邊,裝瘋賣傻頭也不抬。
洞中,周路與莫輕袖詫異地站在那裏,不明所以。
沙展與鐵胡子全都滿臉橫肉,猙獰地走到了周路兩人麵前,他們身上一股極大的壓迫感直傳過來。
沙展陰冷著聲音,就如沙沙作響的響尾蛇,發出讓人心悸的銳響:
“小子,上個月你新來,照顧你沒有收你保護費,這個月該交了。”
鐵胡子也大吼道:“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主動一點,別給你們點顏色就以為這個區沒有老大,快點,給我拿出來,每月的礦石,至少五百顆……”
“保護費?”
周路有些好笑地抬頭看著這兩個人。
鐵胡子雙拳一攥,渾身嘎吧直響,裏邊澎湃如海般的能量在拳上凝結。
“小子,說你呢沒聽見嗎,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打的你一個月起不來
鐵胡子又走上前一步,幾乎是指著周路的鼻子高聲罵道。
那邊,怪老頭也終於抬起了頭,他眼中有一抹隱隱的玩味的笑意。
“保護費?”
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了,他還沒聽說過保護費這回事。不過一聯想,就知道這裏頭有鬼。
沒有沙無痕那樣的礦長罩著,誰敢明目張膽在礦山這裏鬧事。
從沙無痕將周路兩人送到他這處礦洞之中,怪老頭就知道,那個礦長又想借他的手欺負人了,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紫金神火反而被周路欺負了
這次,是礦長第二次出手吧。
怪老頭冷冷地坐在那邊看笑話。
讓他們狗咬狗,他心裏極痛快。
周路看著鼻子前邊的那隻手,抬起了頭,冷冷地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周路雖然是新人,可也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對勁。
“怎麽?不服……”
鐵胡子渾身肌肉抖動起來,他能從周路的神態中看出一絲蔑視。
在外邊時,他身上流露出的殺氣就能將太多的人嚇的尿了褲子,到波莫多星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名頭,都不怕他這個星際盜了嗎。
“小子,很長時間沒有打架了,今天正好拿你來練練手,等我將你打服,你就知道交保護費的必要性了。”
鐵胡子原本就是報著將周路狠揍一頓的目的來的,幾句話就說僵了,那還廢什麽話啊。
“胖子,不服,我就將你打服,讓你知道知道,這個礦區是有老大的。”
鐵胡子伸出去的手突然淩空變爪,如鋼鉤一樣的爪影一縮一伸,嗤地一聲向周路肩頭抓了下去。
鐵胡子對自己這一抓極有信心,他動用魔化心法,運轉起那麽強大的力量,這一爪抓下去,就是堅硬的洞壁都會被抓出一溜爪痕,何況是人體,抓到周路肩頭,定是洞穿的後果。
鐵胡子一隻腳業已邁入二重天的中階,再加上變態般的魔化心法,對上一個勉強在測力石鼓上打出初入二重天力量的人,簡直有一種欺負人的味道。
“胖子,去死。”
鐵胡子一臉猙獰的笑,爪尖殘影帶著犀利到令人動容的力量,已經抓到了周路的肩上。
“好”
怪老頭躲在鼎後暗中讚歎:夠狠。
而在鐵胡子身上肌肉一動時,周路對武意超級敏銳的感應,就已經洞察了鐵胡子的意圖。
周路的頭腦中,刹那間就反應出山壁上那一組圖形的形象。
周路不退反進,腳踝猛然轉動,身體瞬間按著山壁上圖形的方位晃動數下,以不可思議的流滑躲過鐵胡子的爪影欺入他的懷中,雙掌一翻勁力疾吐,“砰”地印在鐵胡子的胸前。
在這刹那間,鐵胡子就如一個幼兒被疾衝而過的凶牛迎麵撞中一樣,周路那一掌帶著讓人吐血的武意力量,凝練到就如將一座大山壓縮在一掌中印在了他的胸前。
那一掌就擊散了鐵胡子的護身真氣,直接將他打的吐血。
鐵胡子的身體蜷縮著倒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到凹凸不平的礦壁上。
一聲悶響,仿佛洞壁都被震的晃了三晃,鐵胡子的身體順著石壁滑下,再次狂吐了一口鮮血,委頓在地,他胸前的肋骨都不知被周路那一掌打斷了幾根
周路從洞壁上悟到精深的武意現學現用,圖形中蘊含著的那種力量大到離譜。
那種凝練的武意,周路感覺比一顆流星之力都強大。
洞中的眾人一下子都看傻眼了。
旁邊的沙展臉上肌肉狠狠地抖動了幾下,心中莫明驚駭。他媽的,這是勉強初入二重天?那麽凝練的力量,明明就是在二重天中階都浸淫好久了,鐵胡子一個不小心都被打的起不來,那小子好狠。
我就說嗎,那個該死的礦長怎麽會憑白就給我們一個美差,這他媽是一塊硬骨頭啊。
不過,沙展現在已經騎虎難下。
方才鐵胡子太大意了,幾乎不設防地去打周路,在促不及防中和二重天中階的強者動手,當然要吃虧了。
不過,現在知道了周路的實力,隻要知已知彼,沙展渾然不懼。他的修羅劍意是在真正的殺戮中曆練出來的,那種強大恐怖的力量,幾乎可以⊥他同階無敵。
“胖子,你找死。”
沙展尖銳地怒吼一聲,劍芒發出一聲嗆啷的龍吟,在空中拖曳出一片慘烈的殺痕,殺痕之中,仿佛有無數鬼哭狼嚎。
沙展的潛力爆發,這一道劍光使空間波紋都在瘋狂地扭曲。
劍芒閃電般地向周路當頭籠下,一片沉重的域場將周路籠罩其中。
修羅劍意,劍中擁有了地獄般的修羅力量。
沙展全力一擊,要的,就是將周路重傷,打的他全無還手之力。
後邊,怪老頭躲在大鼎之後,看到這一道劍光,混濁的雙眼刹那間亮的嚇
他等的那個必殺一擊的時刻,不就在這時。
周路已被沙展的劍意籠罩,怪老頭再不猶豫,猥瑣的身體如大鳥般長身而起,如一隻凶鶩般淩空向周路後邊凶狠地撲去。
怪老頭手一抖,掌中一抹淡青色奇臭無比的粉未狀物體閃電般地向前揚出
那種粉未隻要沾上皮膚一點,就可以奇速地讓人的皮膚、血肉、骨骼齊齊潰爛,並可以飛快地腐蝕真元,毒性直攻心髒。
這種藥毒霸道的讓人聞風喪膽。
周路與莫輕袖鳩占鵲巢,還破去他的奇術神火,怪老頭早就對周路恨之入骨,終於找到這個機會,他怎會錯過。
前邊沙展的修羅劍鋒銳的劍意已經劃過長空當頭刺下。
嗤地一道銳鳴,讓人耳鼓生疼。
奇快如電,周路隻感覺眼中一抹慘白。
周路心中映出沙展的劍意,他心中突然有一絲隱隱的明悟,仿佛那麽淩厲的劍意之術,竟然全在山壁上的圖形武意之中,武意武意,武之真諦,萬變不離其衷。
周路嘴角邊突然流露出一抹掌控般的笑意。
原來如此,武意,果真強大。
周路身體一斜,一抹刀光順著山壁上第二組圖形的形象揮了出去。這一刀玄到了匪夷所思,按著圖形出刀,這一刀一下子凝聚了周路一身的全部力量。
當地一聲火星四濺,震耳的金鐵交鳴聲中,周路的一刀正斬在沙展劍意的七寸軟肋之上,沙展就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猛獁巨象踢中,長劍脫手而飛,周路的刀力直侵到他的胸口,沙展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也向飛狠狠地拋飛了出去,砰地撞到山壁上。
這一下子,沙展與那邊的鐵胡子全都呆住了。
“怎麽可能?那怎麽可能?”
周路絕對有二重天中階的功力,從他方才打鐵胡子的那一掌中就可以看的出來,可是,方才那一刀,周路展現出來的,已經有將近二重天高階的實力了啊。
否則沙展那麽強大的修羅劍意,焉會一招之間落敗?
這個在初入波莫多星時,被接引者測試出初入二重天實力的胖子,怎麽可有會有這麽強大而變態的戰力?
沙展與鐵胡子捂著疼痛至極的胸口,他們都懵了。
強大的武意,可以越階做戰,周路悟通山壁圖形中的武意,方才那一刀,完全是按著武意的意境揮出去的,近乎於天道力量的一擊,擁著武意真髓,一擊就幾乎打出了二重天高階的實力,一擊之間,就將沙展擊飛。
那種強大讓周路都感覺心中痛快之極。
在周路與沙展刀劍相擊的同時,後邊,怪老頭的藥毒之煙如一束青鞭一樣已經逼近。
未及近前,奇臭無比的味道中人欲嘔,如果身上染沾上一點,恐怕都是一個極恐怖的下場,可是這時,周路還在麵對著沙展的修羅劍。
莫輕袖抿著嘴,微微向前邁上一步。
莫輕袖身上突然光焰大作,皇鱗甲被她的神奕能量激活,刹那間一股浩浩湯湯的正氣光芒形成一道淡紫色的光牆。
怪老頭甩出去的毒煙,如一條毒蛇撞到了一麵無形的牆上,砰然倒卷。
皇鱗甲散發出去的光牆中有一股光明正大的力量,嗤嗤地煉化著怪老頭藥毒中的邪崇之氣。
“什麽?這又是什麽法寶?居然可以克製我的藥毒?”
怪老頭偷隙之中的必殺一擊竟然又被人家輕而易舉地破去?怪老頭一下子嚇的頭發胡須都立了起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麽兩個不起眼的初入者,身上怎麽會有如此窮出不層的奇寶。
皇鱗甲那種奇物,是怪老頭無法理解的。
在小仙域流星坊中,皇鱗甲在限時任務中以四百萬金角幣的身家,僅位居混沌樹種之後,那種奇寶幾萬年中也無人有實力獲得。
皇鱗甲可禦真元,更可避邪崇,怪老頭的藥毒正是至寒至邪的一種,被皇鱗甲的浩大神威克製的死死的。
這也是周路放心地將自己的背心交給莫輕袖的原因。
皇鱗甲的防禦,比青金都不知要神奇多少啊,那時怪老頭邪惡的神態,周路在支洞中時焉能看不出來,隻不過,周路根本沒有把他的小把戲放在心上而已。
在莫輕袖抵住怪老頭之時,周路一刀將沙展砍飛了出去。
怪老頭激怒如狂,他的意圖已經暴露,周路兩個煞神焉能饒他,他隻有一擊的機會了,這個機會若把握不住,那麽,他就完了。
“我跟你們拚了。”
這幾乎是怪老頭標誌性的口頭禪。
唰地一聲,怪老頭的長袖掄了起來,他的袖口中,一下子充滿了一束粗厚凝重的青煙,就如一條真正的巨蟒,縮在袖口中蠢蠢欲動。
這是怪老頭的全部藥毒實力,那樣的毒性,天下至堅至硬之物恐怕都能腐蝕出洞吧。
“你們,去死……”
怪老頭的喝聲還未結束,他的身體還躍在半空中,周路的背後,一道青色光影一閃,青金從周路的身體裏分出來,將九劫金角勁弓拉圓了,嗖地一道流星之力劃破天空。
真正快若閃電的利矢,真正的流星武技。
噗哧一聲,一箭,將怪老的肩膀射穿,將怪老頭的身體憑空釘在了後邊的山壁上,如掛著一幅醜陋的壁畫。
怪老頭衣袖中的青煙,無疾而終地在他身體裏散去。
這下子,那邊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沙展與鐵胡子驚的差一點將自己的舌頭都咬下來。
“分身?身體裏邊還藏著一個活生生的戰鬥生命?”
那豈不是說,幾乎擁有二重天高階力量的周路,這樣的人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沙展與鐵胡子暗中都快將礦長沙無痕的祖宗十八代罵出來了。
這他媽是美差?這分明是讓他們兩個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