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鬥嘴

我周身一顫,白先生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為什麽這種雞毛蒜皮的小時,她都能跟親眼所見一樣,算的如此精準?

如果我能有這種本事……白先生側頭笑道:“你好好想想。姐姐便一直在吉順軒等你。”待她鬆開手我指尖還留存那不似人世間般的冰冷,教我渾身戰栗起來。

再一抬頭,不知何時白先生已經走了,對門傳來了煙煙姑娘和苜蓿姑娘的叫罵聲,我出去一看,段大少正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奪門逃了出來,還嚷著:“說是說了,這玩笑話怎生做得數呢!”

不料煙煙姑娘與苜蓿姑娘異口同聲反問:“甚麽?玩笑?”

段大少自知失言,跌跌撞撞跑走了,怕是近來瞧不見他了。

苜蓿姑娘和煙煙姑娘一言不合,又叫罵起來,煙煙姑娘本就病著,此時倒生龍活虎,倒像給治好了似得。

看來白先生又未曾算錯。

是不是還是找龍井說說為妙?可是那句“持寵生嬌”越發刺耳,龍井當真這麽說我麽?若是白先生未曾有絕世的算卦本事。傻麅子這三個字又怎生會叫出來,定**不離十,龍井叫我做信女,不過為點供奉,背著我竟如此嫌棄我,可算看清他的本性。

想到這裏,賭氣我便回家去了。

夜裏梳洗完了要睡下,突然又覺得有人在看著我,我心下害怕,可又止不住好奇,回頭一看,竟然是壓吧虎子來了,正瞪著眼睛瞧我呢

我忙要抱它。不料它一閃身便躲開了,直直盯著我,露出戒備的神色。

狐狸圍巾早沒有了,為何還這麽看我呢?壓吧虎子前爪著地,猛虎撲食般露出威脅似得咕嚕嚕聲。

我忙道:“壓吧虎子,是我呀!你這是怎麽啦?”邊要走近它。但壓吧虎子敏捷的往後一躲,還繼續朝著我陰沉沉的咕嚕嚕叫。真真是奇了,

壓吧虎子不認識我了麽?

正納悶呢,我一個機靈,突然想到,它是在跟我叫,還是說,我身後有甚麽東西不成……

我回頭一看。依舊甚麽也沒有,哎,何時能改了這疑神疑鬼的毛病就好了。

我還想靠近壓吧虎子,不想壓吧虎子一扭身,對我大聲咕嚕嚕鳴叫起來,然後曲起爪子。衝著我及其凶狠的撲了過來。

我登時嚇的呆了頭,隻顧抱著腦袋蹲下了,心下還忍不住想著,世風日下,不僅龍井嫌棄我,連一向仗義的壓吧虎子都看我不順眼了,我也不知道犯了甚麽錯,真是天怒人怨啊

不料壓吧虎子並未曾撲我,而是撲往我腦袋後麵,我回頭一看,登時嚇的魂都飛了,銅鏡上正有一顆眼珠子,給壓吧虎子抓了一把,血淋淋的還在瞪著我。

我登時嚇的魂都飛了,一直以來窺視著孟掌櫃和我的。莫非就是這顆眼珠子麽

壓吧虎子還想抓,那眼珠子往後一滾,不見了。壓吧虎子這才懊惱的咕嚕嚕一聲,回到我身邊乖順的蹭起了我的腿。我嚇的全身冰涼,忙抱起了壓吧虎子,軟軟暖暖,讓人心安。

話說回來,那顆眼珠子,莫非,是白先生的麽?這是妖法還是仙法?我正胡思亂想呢,壓吧虎子跟上次帶我尋老君眉一樣,拉扯著我的裙擺便要引我出去。

我忙緊隨其後,但見壓吧虎子一路上小狗一般嗅嗅聞聞,卻將我引到了鐵鍋胡同。

鐵鍋胡同家家戶戶早烏黑一片,隻有一家微微閃著些黃光。壓吧虎子把我往裏一推,我又不敢擅自進去,好在木門虛掩,我往門縫裏一看,嚇的頭皮都麻了,隻見院裏槐樹上,有個人影正晃蕩蕩的掛在了枝杈上。

我從來未曾見過如此駭人的場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時身後不知被什麽輕輕踹了幾下,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傻麅子,不是最愛管閑事麽?還不去救人?”

這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可不就是龍井麽!龍井打了個響指,指著樹道:“快去快去!”但見那身影已經從樹上跌下,我顧不得許多,連滾帶爬的過去一瞧,原是孟掌櫃。

我突然想起,鐵鍋胡同,這八成不是柳寡婦的家麽!我忙尋了些水用手巾浸濕了敷在那孟掌櫃臉上,多虧龍井救的及時,孟掌櫃給手巾一冰,也就慢慢醒來了。

我忙尋了些水用手巾浸濕了敷在那孟掌櫃臉上,多虧龍井救的及時,孟掌櫃給手巾一冰,也就慢慢醒來了。

我忙問:“孟掌櫃,為何如此想不開,竟尋了短見?”

孟掌櫃眯著眼睛辨認了一下,方瞧出是我,勉強坐起來歎道:“家門不幸,娶了悍妻,害死了柳家妹子,我實實過意不去,這些日子,日日覺得芒刺在背,總覺著有人盯著我似得,定是那屈死的柳家妹子心裏恨我,哎……”

我勸道:“孟掌櫃,人死不得複生,況且柳夫人是給人說閑話才一時想不開,也不是你故意相逼,料想你也必是內疚,還是莫太過自責罷!怎生連你也學她尋起短見啦!”

孟掌櫃搖搖頭,苦著臉道:“事情能怪誰?柳家妹子自小與我一聽長大,可惜她娘家嫌棄我家當時窮酸,才許與柳家,不料想柳家實實又是短命的,妹子受窮求娘家相幫,娘家倒要她來找我,還是我聽別人說她困苦,才自行與了錢,清清白白,實在沒有苟且,因不敢一次多給,才細細碎碎偷櫃上些銀錢,那日裏不過剛去她家,一隻腳才邁進去,便給娘子捉個正著,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啊?原來隻是誤會麽?”我瞪大眼睛:“柳夫人,竟是受了委屈冤死的……”

那孟掌櫃點點頭:“越描越黑,說不清楚,我家娘子,又是一個人見人怕的母夜叉,柳家妹子愛麵子,這一出醜,名節盡毀,哪裏還能抬得起頭做人……可不分明是給害死的……這事能怪誰?算命的?我那娘子?還是怪我……”

我也不知道該怪誰,隻覺得好像皆是有委屈的。冬每役弟。

隱隱約約,總覺得跟那白先生脫不開關係。

我隻好又對孟掌櫃好言相勸,孟掌櫃似也清醒了些,問道:“大晚上的,你小孩子家家怎會來到這裏?”

我一呆,隨口搪塞道:“是龍神爺傳令,教我來搭救孟掌櫃的,龍神爺慈悲為懷,人命關天,怎能袖手旁觀!”

龍井對我的說辭很滿意,難能可貴的衝我微笑點點頭。

孟掌櫃歎道:“我心裏鬱結的實在是不行了,天天疑神疑鬼,總覺得屈死的柳家妹子就在我身後瞧著我,我看我活下去,也沒甚麽意思,不若死了給妹子謝罪幹淨……”

我忙道:“現下就算你死了,這謠言也隻會越來越多,殉情甚麽的,更是會越說越邪乎。”

孟掌櫃一聽有理,又問身後有人這事情。

我隻好把小時候聽到的鬼故事說來嚇他:”你這分明是給冤死鬼附體要捉了做替身呐!龍神爺幫你驅邪,你快快回家罷!”

孟掌櫃不大相信,但還是頹然回家去了。

我看著孟掌櫃的背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忙問龍井:“那眼珠子是怎麽回事?”

瓜片早撲了來,嚷道:“甘露!甘露!”

龍井道:“嗯,你雖傻,誤打誤撞,竟能猜出來,那個妖怪,是眾多屈死鬼的化身,能耐便是偷窺別人的秘密,給她盯上了,一挑撥離間,便可慢慢逼人覺得生無可戀,自尋短見,屈死的魂靈自然加入到屈死鬼的行列,給她吸收了,壯大自身的力量,是陰險狡詐極了的帳冊妖怪,名叫蒙頂甘露。”

“原來是帳冊妖怪……”我實實懷疑白先生不尋常有些時候,可礙於她確實救過我家,總不願相信她是妖怪:“可是,她也確實救過我家,而且,也未曾教我受甚麽委屈要尋思……”

龍井眼睛笑成一彎月:“傻麅子不是平常的人呐,你的仙緣可不尋常,是以甘露根本害不死你,但若能挑撥你跟了他,為虎作倀,那可是頗有些益處的,行了,跟本神去吉順軒找二狗子敘敘舊罷!”

“不勞龍神爺登門,小可自來了,怎麽,龍神爺竟親自出馬來抓甘露了麽?不過現下打狗也得看主人,抓甘露回妖薄,也得看看本公子的意思。”又一個清亮的聲音,我一瞧,正是一襲黑衣,麵孔卻蒼白的像是能從黑夜裏發光的冥界二公子夏忘川。

龍井笑道:“二狗子也來了?莫非甘露跟老君眉一樣,也給你們冥界收入麾下了麽?總偷別人丟的殘羹冷炙,像甚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冥界窮成甚麽饑不擇食樣呢!”

夏忘川下巴一翹,高傲的說:“大頭,少來學雞鬥嘴,本公子並沒有那個功夫,如今雪菜跟著香片,也是頗為出息,可你這個傻丫頭,呆頭鵝似得,除了多管閑事便是發愣,不若另覓好的,順水人情與了本公子,也教本公子送與未婚妻做個禮物。那甘露本公子自可雙手奉上,怎麽樣?這買賣不吃虧罷?” 慕/殘/文/學 ,如果你覺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