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夕修仙路

酷夏的清晨,草長鶯飛的山野間微風輕拂,帶來絲絲涼意。曾經習慣了這玉痕山偶爾傳來的動物吼叫聲的十來戶獵戶,如今大多數人也已經習慣了這山裏的安靜,習慣了如今安靜的環境下入眠和蘇醒,但還是有一些老獵戶會在清晨推開自己大門時,下意識不自然的微蹙一下眉頭。

四十多歲的鐵老漢就是這為數不多的老獵戶之一,他是個比較倔強的老爺子,打獵的手藝在這山裏原本也是首屈一指的,幾十年山間打獵勞作,缺衣少食的日子,早早讓鐵老漢的黃黑色的臉上銘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但他的身板還非常硬朗。

隻因玉痕山發現的了玉礦,他的兩個兒子,三個稍大的孫子都被雇去挖礦了,這開礦的老爺雖然管的嚴,一個月才讓礦上工人回家一次,而且回家還不能過夜,更加不許礦上的工人在外提起礦上的事情,不僅礦區不讓外人進出,就連挨著礦的附近山頭都不讓人靠近。但這礦老爺卻也是個大方的,每個月下來就他家一家五個勞力就給鐵老漢送回七個銀幣(一個銀幣相當於一百銅幣,按照大米糧食等生活需求折合現在購買力相當於600人民幣左右),過去全家一年緊巴巴的也才賺上二十銀幣左右,剛夠家裏嚼頭的。

這日子是好了,鐵老漢的兒孫們也孝順,加上熱火朝天的開礦,附近山頭林間的野獸散去大半,越發稀少很少得見,鐵老漢就這樣閑賦下來。但畢竟是幹慣活的人,他還是會下意識的早早起床,趁著清晨的涼爽,出門在山間溜達溜達,站在離礦很遠的山包上遠遠看上一眼,雖然啥也看不到。

不知咋的總是對自己的孩子孫兒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每天來看上一眼,就算什麽也看不到,也能讓鐵老漢稍稍放心些。

今兒鐵老漢又是早早起來,在外溜達了會兒,就走到他慣常看礦的山包上,和往常一樣,他站在那兒抿著唇蹙著眉頭望著遠處礦山所在的方向,渾濁的眼眸裏透過一絲擔心,極力的豎起耳朵想聽見風中偶爾穿過來工具敲打牆麵的聲音,可惜還是同往常一樣,看不到也聽不到,他站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輕輕拍了下一直叫喚的老夥計老黃狗,轉身準備返回家中吃早飯。

一轉身迎麵遇上一位小姑娘,淡藍色的衣袍,白細粉嫩的小臉蛋,正笑嘻嘻的望著自己。鐵老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細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心想這孩子定不是山裏的娃,山裏娃別說沒有這身錦綢的衣袍,就算誰家賺了些錢舍得給孩子扯上一身好衣裳,那也穿不出這孩子的精氣神來,更何況這孩子粉嫩的一張臉,也不是這窮山裏能養出來的,不是山裏的娃兒,那就是山外的娃兒,一想到山外的娃兒,鐵老漢心裏就有了些別的猜測。

“小囡囡,你這是幹什麽去,山裏很危險。”

小囡囡在這裏就是小女孩的意思,這地方人們的一些通常喊法。

剛剛從附近鎮上趕到山裏的李彥夕對這廣闊的玉痕山還不了解,鐵老漢是她進山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想打聽些情況當然是不能錯過眼前之人了。於是她半真話半天真的說道:“老爺爺,我迷路了。”

“這山裏是容易迷路,你告訴爺爺你打哪兒來,想望哪兒去,爺爺送你過去。”鐵老漢盡量溫和的說道。

“我原先是跟著叔叔來礦上玩兒,剛到鎮上叔叔就有事回到礦上了,早上起來我就自己跑上出來玩,走走就走到這裏,找不到回家的路。”李彥夕有些委屈的說道。

鐵老漢心想原來真被自己想對了,他心裏高興,臉上也露出比較真誠的笑容,拍了一下大黃狗,“爺爺家離這裏很近,要不小囡囡你先到爺爺家待會兒,等會兒我在送你去礦上。”

李彥夕一聽有門,連連點頭同意,小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軟聲說道:“多謝老爺爺,這裏離礦上遠嗎?要不爺爺給我指條路,我自己過去找叔叔。”

鐵老漢哪能放過這個機會啊,連忙搖頭道:“礦上離這裏可不近,這山裏可不安全,小囡囡一人爺爺不放心,等爺爺套上車帶你過去就是了,有車很快的。”

李彥夕顯得很高興,笑嘻嘻的說道:“真的嗎?”

鐵老漢點點頭,笑嗬嗬的望著眼前可愛的小姑娘,心裏是真多了幾分喜歡來,領著李彥夕邊走邊說道:“爺爺家還有兩個小姐姐,一個小弟弟可以陪小囡囡玩耍。”

“是嗎?是爺爺孫女和小孫子?爺爺家有多少人啊?都是幹什麽的?”李彥夕一邊裝著可愛,一邊套話。

等走到鐵老漢家時,李彥夕基本算是對他家非常了解了,並且對這出產有微薄靈力的墨玉礦有了些了解。

……

初見鐵老漢的小孫女和唯一在家的六歲小孫子,李彥夕假裝從袖兜裏掏出幾塊麥芽糖和幾塊小糕點送給三個小家夥,一下子就贏得了鐵老漢家人的喜歡,吃早飯時極力邀請她同吃,她也不好太過推遲,和這一家人一同吃了幾口。

飯後鐵老漢倒是一點不食言,急急忙忙套上自己的驢車,帶著李彥夕就朝礦區趕去。

這山裏的路原本就是靠大家走出來的,根本就沒正經修過路,小驢走在上麵非常顛簸,走到極其不好走的地方,鐵老漢就讓她下車,然後自己趕著車過了這段,再讓她上車,就這樣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礦區控製的區域。

剛走到那兒,還沒等鐵老漢趕車進去,就被附近巡邏的護衛攔下。

“老爺子,你這是準備幹什麽去啊。不知道這裏不讓進嗎?”巡邏裏的小頭目語含不屑地問道。

鐵老漢跳下小驢車,拱著腰低聲下氣的答道:“這位爺,老漢今兒早上遇到一位小姐,這位小姐迷路了,說是礦上的人,所以這才送人來的。”

那小頭目眼珠子一轉,心裏想到最近姒少爺剛來,也沒聽說他帶什麽小姐來啊,能不成……他心思一轉,臉色閃過一絲猥瑣的笑意,揭開小驢車的門簾子,剛準備說上兩句好話,一抬眼見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那獻媚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就僵住了。隨即滿臉怒色的一甩手,扔下下手的門簾,轉身就朝鐵老漢揮出一巴掌。

早就有了心裏準備的李彥夕,又怎麽可能讓他真打中鐵老漢,她一個冰凍術,直接凍住那隻揮動的手臂,被凍住一隻手臂的小頭目,原本沒的憤怒瞬間變成了驚恐,長大個嘴,驚駭的望著自己的上了一層凍的手臂,好一會兒才轉頭望向造成這情況的人。

李彥夕慢吞吞的揭開車簾,嘴角帶了絲意義不明的笑意,動作優雅而緩慢的走下小驢車,狹長的鳳眼掃過眼前圍上來的巡邏隊一眼。

而後當這些人不存在似的,歉意的望著鐵老漢,微微彎了下腰,“鐵大爺,真是抱歉。”

看這情景,鐵老漢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而如今他卻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他也被剛剛李彥夕的小小冰凍術驚住了。他張了張嘴,最終沒能出什麽來。

李彥夕輕輕一笑直接遞給鐵老漢一個金幣道,“大爺您如果還想進去就跟著我進去,如果害怕就收下這個金幣回去吧。”

小市民的生存之道,瞬間讓鐵老漢做出了選擇,他接過李彥夕送的金幣,弓著腰感激而又惶恐的說道:“多謝小姐的賞賜,老漢我現在就回去,隻是希望小姐能幫老漢看看俺的兒子孫子還好不好。”

李彥夕微微一笑,點頭同意,“我知道了,多謝大爺送我一程。”

鐵老漢迅速趕著小驢車轉過頭,望自個兒家的方向跑去,沒多大會兒就出了大家的視線內。

而這段時間內,巡邏隊十二人根本就完全無視了鐵老漢,他們都緊張害怕的盯著李彥夕,李彥夕隻是默默站在那兒,根本沒任何動作,直到鐵老漢走後,她才有些不耐煩的望著把自己包圍起來的十二人,而此時小頭目胳膊上的那一層薄冰也被小頭目清理幹淨。

“動手!”小頭目活動了一下剛解放出來的胳膊,眼神恐懼又凶狠的盯著李彥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