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會兒,黎苑才極為小聲的跟黎白談著:“哥哥,你說剛才薛以竹說的話是真的嗎?她真的不是那個薛以竹?”
“不清楚。”黎白負手而立,一雙深黑的雙眸此刻多了幾分其他情緒在裏麵,“看她之前跟那些人說的話,不像是在作假。”
“可……”黎苑撓了撓頭,“我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是不是之後就知道了。”黎白眸子深處掠過幾分情緒,嗓音低沉不已,“我們先靜觀其變。”
“好吧。”
黎苑也沒過多的追問。
黎白瞧見元織渾身都帶著緊張的樣子,薄唇微啟緩緩說了句:“元織姑娘。”
“嗯?”元織停下腳步,一雙好看的眼眸裏帶著疑惑和不解,“黎公子有什麽事嗎?”
“想跟你聊聊天。”黎白周身帶著溫柔,是那種讓人看了就覺得很好相處的人,“之前一直都在跟你們講故事和變魔術,都沒好好了解一下你們這裏的生活習慣和風土人情。”
“黎公子想了解些什麽?”元織有問必答,整體來說非常的自然。
“你們西國當真像傳言那樣,丫鬟和家丁隻是雇傭關係,不是下人?”黎白對此是真的好奇,一雙眼眸都帶著認真。
“差不多。”元織思考了一下給了回答,“像王爺和薛姑娘,雖然我們都是丫鬟,但他們一直都不會像南國和你們北國那樣,不當人看。”
黎苑和黎白對視一眼。
元織繼續說著:“反正西國很好。”
“你們這樣,皇上不會覺得威嚴受到了挑釁嗎?”黎白繼續詢問,是真的好奇,“畢竟他是九五之尊,主宰者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我們皇上跟你們皇上不一樣。”元織繼續解釋,她真的覺得自己生為一個西國人很驕傲,“他沒有主宰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就算有人犯了法,惹怒了他,頂多是將人關起來再找罪證,沒有罪證也是會放人的。”
“那抗旨呢?”黎苑追問。
“抗旨好像也沒什麽。”元織想了一下,回答的非常直接,“頂多就是被皇上穿小鞋,但印象中沒有人抗旨,都給皇上麵子。”
上次薛姑娘不也想抗旨。
想了想還不是去了皇宮,給了皇上麵子。
“那你們西國還真是挺好。”黎白感歎著,一雙眼眸帶著讓人看不穿的深意,“不像北國,我們不過是不小心做錯了一件事,就遭到了皇上無窮無盡的追殺。”
“啊?”元織疑惑了。
“我哥哥給一位皇子醫治,結果皇子死了,皇上便殺了我們兄妹倆。”黎苑坦白直言,歎了一口氣,“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元織哦了一聲,然後說了句:“你們真可憐。”
黎白:“……”
黎苑:“……”
就這一句?
元織沒有過多的好奇心,將他們帶到他們住的地方後,便離開了:“兩位就在這裏好生歇息,王爺來了之後我們會來告訴你們。”
“有勞了。”黎白緩緩一句。
黎苑也客氣了一句:“謝謝。”
元織微微頷首,隨即離開。
她第一時間去找了薛以竹,把送他們回去路上發生的一切都跟她說了。
薛以竹院子裏。
元織眉心微微蹙了蹙,帶著幾分好奇的說著:“薛姑娘,你有沒有發現有個不對勁兒的地方。”
“什麽?”
薛以竹問。
元織撓了撓頭,坐在薛以竹的對麵,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就那個黎公子跟黎姑娘,總感覺他們的反應有點不正常。”
“說來看看。”薛以竹唇角多了幾分笑意,也多了幾分興趣。
“按照人的習慣來說,北國一直都是不將丫鬟和家丁當人看,在北國人的眼裏,主仆身份很明顯。”元織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雙眼眸裏都是認真,“他們都隻會以命令跟下人說話,可剛才……”
想著剛才的一切,元織隻感覺別扭。
薛以竹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別賣關子,剛才什麽?”
“剛才我帶他們去的路上,他們對我一直都很客氣,叫我元織姑娘。”元織回想著,覺得有點點不對勁兒。
“這個很正常。”薛以竹能理解這個,順帶著給元織解釋了一下,“這裏是西國,他們這般稱呼你沒什麽奇怪的。”
“可後麵他們一個跟我說謝謝,一個跟我說有勞了。”元織說出了自己覺得最大的疑點,臉上帶著幾分凝重和認真,“要真是北國人,根深蒂固在他們思想裏的主仆關係,根本不會說謝謝,即便在我們西國,他們頂多隻說一句好。”
薛以竹眉梢微挑。
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自然又隨和:“看不來啊,我們元織看事情看的這麽仔細。”
“您的意思是他們真的有問題?”元織激動了。
嗷嗷嗷嗷。
第一次分析事情就被認可了。
“的確奇怪。”薛以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按照北國那邊的規矩,即便黎白隻是一個太醫,在北國也屬於身份貴重類型,他們兩個不僅一直跟你們講故事,還跟你們處成朋友。”
“這一點來看,就不符合北國人的行事作風。”
“即便是他們很禮貌,也不符合。”
薛以竹說著。
這個事情從之前送他們來就覺得有異常了,回來之後聽說黎苑他們一直跟他們講故事,還說要做東西給他們看,就更覺得離譜了。
北國不是西國。
他們身份有別,皇權至上。
種種行為都指向一點:他們兩個想跟元織他們打成一片。
至於目的是打探消息還是其他,暫且還不得而知。
“那他們豈不是很危險?”元織整顆心都提起來了,不自覺的害怕,“他們該不會是奸細吧。”
薛以竹笑了。
端起茶輕抿一口,帶著幾分淺淡笑意的說道:“你這小腦袋裏想的都是些什麽。”
“不是奸細?”元織茫然了。
除了奸細。
還有什麽人會掩蓋掉自己的目的潛入進來?
“是不是奸細暫且還不得而知。”薛以竹摩挲著茶杯,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