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個傳奇的誕生
雷仁雖是離開了現場，但他引起的轟動，卻是久久不能平息。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這裏所說的外行，自然指的就是婦救會那一幫人。所有的姑娘，都被雷仁那精彩的表演深深打動，一個個眼神迷離，瞳孔失焦。好半晌，都還沉浸在美妙的回味中不能自拔，心底本就濃鬱到極致的柔情，此刻更是凝成了實質，化也化不開。
周凱把五指打開，在劉萍萍眼前晃了又晃，見心上人始終沒有反應，心底暗歎一聲。本想著在萍萍麵前露一手，好讓她在小姐妹跟前臉上有光，沒成想弄巧成拙，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想想也是，自己怕是給豬油蒙了心，竟忘了一個最重要的關鍵問題：自己的槍法誰教的？柱子呀！那柱子的槍法誰教的？苦笑連連中搖了搖頭，合著，那丫的還是自己的師公。。。這才叫做關公麵前耍大刀，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眼見自己的愛侶也完全迷失不可自拔，終是忍不住吼出了心底那一聲嘶嚎：“有妖怪！這貨~，根本就是妖怪！”
隨即想起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頓時恨得牙癢癢，回過頭死死盯著趙長興，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趙大早已被千刀萬剮無數遍。
本來嘛，好好的一個射擊表演，放著那麽多優秀狙擊手不用，硬把自己推了出去。而自己呢，仗著比別人多打了幾百發子彈，還愣是跳了出來，充當耍猴的。不，是被耍的那隻猴。
可笑自己還洋洋得意要打移動靶，竟連成為神槍手需要天賦，這樣的基本常識都渾然丟在腦後。恐怕，這早就是趙大憨算計好的吧！想著想著，陰謀論就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滋生出來，再看向趙長興的眼睛，也帶上了有色眼鏡。
另一幫子外行人，自然是以黃鳴為首的警衛排。本來政委同誌的那一槍，就已經鎮住了所有人，可總歸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但後來雷仁的出場，則徹底顛覆了他們的人生觀。我草啊，原來槍還可以這麽打！
自己當兵兩年，打過的子彈，有沒有人家剛才一場表演打出的多？雷隊長不是送了我們三千發子彈嗎？你個摳貨，拿出來給我們用啊！想著想著，就都把記恨的目光，盯向了自己的排長。
人家當兵，我們也當兵，這待遇，怎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是在地底下！不行，跟著這貨混，鐵定是沒有前途，得想個法子，某個更好的出路。
第三夥子外行，自是昨天剛剛參加革命隊伍的37隻菜鳥。早就聽說咱大隊長厲害，可這、這也太厲害了吧！看人家那風輕雲淡的樣子，恐怕天上再多4個瓦罐，也完全不是問題！
這根本不是打槍，而是傳說中的絕世神功！就好像他拿眼一瞅，滿天的瓦罐就紛紛爆碎，完全不用瞄準。這次賺大了呀！跟著這樣的老大，別說天天吃肉，往後就是龍肝鳳膽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此一來，比什麽震懾表演都管用，直接下定決心：就是死！也要通過6天後的考核，徹底留下來！
外行們看完熱鬧各自在想著各自的心思，完全無法體會，比他們更加震驚的，是那些真正的內行。
自遊擊隊組建以來，雷仁在訓練場上的唯一一次出手，還是為了給趙村五憨演示什麽才叫真正的射擊。自那次的5槍後，就再也沒有出過手。
收編李大山，動手的是趙黃河。一個小徒弟，就把那11隻菜鳥徹底征服。包括後來的擴編，也完全由黃河代勞。至於最重視的大學生們，為了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程度的收攏人心，才派出了五名狙擊手。一場酣暢淋漓的移動靶射擊表演，立刻就讓那夥子死心塌地。
以至於，直到現在，親眼見過仁哥出手的，也隻有趙村五憨與兩個徒弟。成為傳說後，難免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盡管所有人都知道，也都承認自己的隊長很厲害，但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卻是沒有人有個確切的概念。
特別是以李自在為代表，新近成長起來的狙擊手們，在自己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後，都不由開始沾沾自喜。不錯，我們承認，黃河是厲害，可那是因為他本身就具備成為神槍手的潛質。隻要師傅稍加引導，達到現在的水平，根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跟他那個便宜師傅，好像沒啥必然聯係。
這樣的念頭一旦產生，根本就如同生根的野草般，瘋狂在心頭蔓延。當然了，沒有人敢質疑隊長打仗厲害，但他的槍法，充頂也就和我們現在一個層次吧。沒有見識過外麵世界的遼闊，總是呆在井底，望著四四方方的那片天，蛤蟆們盡是誌得意滿，洋洋得意。
他們壓根就忘了，在趙黃河之外，還有一個趙二柱；趙二柱之外，還有一個趙長義。就連趙長興、趙長旺他們，論射擊水平，也就比他們這些所謂真正的神槍手，隻差一線而已。難道說，趙家村真是片神仙眷顧的萬載福地，隻要是出生在這裏，就都具備成為神槍手的根基？
雷仁這次的出手，終於是讓這些井底的蛤蟆們徹底醒悟過來，原來，隊長不表揚咱們，是壓根就看不上咱們這點微末技藝。可笑啊，真是可笑，自己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質疑隊長，真是笑死人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就是自己！
想明白這層，幾個二次擴編成長起來的狙擊手，滿臉羞愧，連脖子都紅了，走到趙長興跟前，要求召開討論會。
趙隊副矜持的笑了笑：“現在明白過來了？我早就想要提醒你們，不要盲目自大，可是隊長不肯，說你們不會打心眼裏服氣。隻有自己領會的，才真正是自己的。這樣也好，還不算晚。”
轉頭看向一邊同樣震驚不已的李大山：“大山，說實話，除了我們5個，你們都沒有見過隊長真正出手。好吧，趁現在時機成熟，我就來給你們上堂課。全體集合！”隨即揮手趕走還在旁邊呆立的警衛排，這是自家的壓箱絕技，自然不可能傳授給外人。
親眼見識過大隊長恐怖的眾人，全都放下了心底那一絲驕傲。開玩笑，在這樣絕對的實力麵前，自己那點東西，有什麽好值得驕傲的。包括周凱，都是站在隊伍裏，虛心接受再教育。隊伍前方，站著趙村五憨。除了那兩個親傳弟子，這五位，才是最有發言權的。
“隊長第一次救我和長旺，那情形還在我眼前，一輩子也忘不了。”趙長興把思緒拉回到三九年八月初八，開始述說那一天的經曆。說完後沒有停頓，再次把伏擊趙莊鬼子掃蕩隊的情況又複述一遍，待眾人還原現場後，開始總結：“那是隊長在戰場上，唯一的一次出手。而他出手的目的，相信大家也都明白，不讓鬼子自殺，保存武器。”
趙長義接口：“我們現在的大致水平都差不多，可以算算，射擊後再次上膛、據槍、瞄準、再次擊發，自在，你要多久？”
李自在思忖片刻：“要保證命中目標，3秒左右。”
趙長旺嗤笑一聲：“3秒，隊長已經把3個握住手雷的鬼子，全部幹掉了。可笑，你居然還認為自己現在能趕上隊長，誰給你的自信？黃河嗎？他還隻是一個不到15歲的孩子，你有什麽好得意的。”這貨就是嘴賤，逮著一個損一個，絲毫不積陰德。
“隊長在往後的戰鬥中，再也沒有出手過，你們知道為什麽？”
“他那是怕我們形成對他的依賴心理。我早就請示過頭兒，要不要點醒你們，可隊長不肯。我看著你們這樣得意，嘿嘿，老實說，真是欠抽的樣。”
可李自在卻無法反駁，不僅是他，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愚蠢懊惱不已。
“好了，不說以前，就說這次。”趙長興打斷了弟弟的無情挖苦：“在今天隊長的射擊中，你們看出什麽來了？”
“快！最直觀的就是快！給人的感覺，隊長根本沒有瞄準。左右同時開火，1秒內擊發兩次，而且槍槍命中。這根本不可能啊！”
“還有他手腕旋轉的角度。在那個角度上，拋出的彈殼不會影響到瞄準視線。”
“對，就是手腕！我當時仔細看了，隊長雙臂紋絲不動，動的，就是手腕。是了，雙臂用來抵銷後坐力，瞄準，全靠手腕！”
到底都是業內人士，紛紛把各自關注的重點一一匯總，將雷仁在電光火石間的連貫動作，用慢鏡頭分解回放。一時間，眾人皆有所悟。不僅是狙擊手們，連帶著所有人，都是心有所感，包括一知半解的新兵蛋子。
一個還帶著稚嫩的聲音響起：“師傅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現在還是用眼睛瞄準，雖然能命中，可最多算是做到了人槍合一。而他剛才的境界，是用心來瞄準。簡單的說，就是眼睛看到哪裏，子彈就打到哪裏。這個，師傅說叫手中有槍，心中也有槍，你們自己琢磨吧。”
說完，趙黃河也不理會那再次目瞪口呆的眾人，轉述完師傅交代的話，徑自離去，完全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其實，小黃河自己也在心底琢磨，仔細品味，哪有空閑搭理這幫土鱉。嗯，還是回去給師傅捶捶腿，讓他給自己開小灶比較好，嗯嗯，就是這樣。
手中有槍，心中也有槍。一扇全新的大門打開，一個嶄新的高度展現在眾人眼前。默默體會中，眾人眼神都在發生變化。從最初的茫然，慢慢開始聚焦，隨後迸發出閃亮的精光！
我們一直以為，隊長隻是一個傳說。其實，那不是傳說，而是一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