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麵對領導
默默在心底盤算：19個打50個，我們能贏嗎？一時間，沒有人開口，現場有點沉悶。雷仁也沒有催促，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們，好似要看進每個人的心裏。在沒有全盤掌握部下的心態前，雷仁不會冒然把他們帶上戰場。2小隊剛剛成立就將麵臨如此惡仗，自己也沒有料到。以前鬼子在他們心底留下的陰影，哪有那麽容易抹去。可惜了，自己借康莊那幾坨菜練兵的計劃泡湯，否則將更有把握得多。
看著隊長那平靜的眼神，漸漸有了一絲別樣的情緒在眾人間滋長。先是1小隊，經曆過打靶行動的眾人身上漸漸流露出的氣息，讓站在後麵的2小隊感覺到了異樣。那是。。。。。。那是殺氣！自信膨脹到極致後升華蛻變成的殺氣！是啊，他們也不過比我們多受訓1個月而已，憑什麽比自己多出這種真正的軍人才能具備的氣質？我是慫貨嗎？在心底自問3遍後，眾人齊齊大吼一聲：
“殺！”
雷仁就笑了。發自心底的笑容，讓人平添了三分勇氣：是啊，我們最大的依仗，就是有這麽一位隊長，怕個球！趙長興李大山的感覺尤其深刻，見識了隊長未卜先知的神奇後，還有什麽不可能？
“不怕了？”看著隊長嘴角的揶揄，山裏漢子也不禁為自己當初的膽怯害臊起來。盡都挺起胸膛：“不怕！”
“那好，長興大山跟我進來，其餘人整理裝備，1小時後出發。”回身走進作戰室（依舊是趙大家）開始布置任務：“長興，立即派人去軍分區匯報這裏的情況，把我們的分析交代清楚，記住，一定要講清楚。嗯。。。別人我不放心，你親自去。最重要的一條，請分區命令6連幫我們拖住康莊據點出來的鬼子，後天傍晚之前必須到位。我估計最多就是1個加強班，要是6連這都擋不住，叫他們都去吃屎！”
不理會奪門而出的趙長興，雷仁表情嚴肅的看著李大山：“大山，你帶所有人去李家溝幫助群眾轉移，這次來的鬼子太多，我不能冒險。我知道你對李家溝的感情，但是不管轉移的情況如何，後天中午之前必須趕回來。能不能做到！”
第一次見到隊長如此認真，李大山也是感覺到壓力山大。隊長，這是對自己不放心啊，怕自己感情用事。可是，他為什麽還把隊伍交給我而不是讓趙長興帶隊？沉甸甸的一份感情讓這漢子頓時紅了眼眶，這是考驗，更是一種信任啊！恨不能指天盟誓表明自己士為知己者死的態度，李大山重重點了下頭：“後天中午返回，保證完成任務！”就要敬禮出門。
抬手拍了拍李大山的肩膀，雷仁咧嘴一笑，抽出駁殼槍插進前者腰帶：“放心吧，轉移群眾隻是一個預防措施，隻要我們能擋住趙莊出來的鬼子，就不會有任何損失。要相信我，更要對自己有信心。”偌大一條漢子頓時哭花了臉，緊抿大嘴嗚咽著連連點頭。
“滾~！別來惡心老子！”踹走了李大山，雷仁往椅背上一靠自艾自怨起來：越來越會邀買人心了啊，真是的，上哪去弄個政委呢？
與此同時，距離趙村西南方向80裏的白石坳。
這裏是今年剛剛成立的八路軍根據地第6軍分區機關所在地。司令員楊青山，現年28歲。父母都是共產黨員，為革命獻身後就被大軍區劉司令一直帶在身邊，是個不折不扣的紅小鬼。此人個子不高，典型的南方人身板，性格卻是極為堅毅。此刻正站在地圖前雙眉緊鎖。
這次鬼子增兵本在情理之中。從趙村的報告來看，康莊據點偽軍被殲滅，趙莊據點又損失了一個半小隊鬼子，秋收搶糧麵臨兵力不足。隻是，這次的增兵額度如此之大，卻是意料之外。到底出了什麽事讓鬼子如此重視6分區？百思不得其解呀，難道是。。。趙村那個遊擊隊？
從上次匯報的情況來看，這個不到10人的小遊擊隊短短一個月內取得了殲滅偽軍12人，鬼子16人的驕人戰績。自己組建6分區，從劉司令那裏拉關係走後門才搞來的一個6連，9個月時間也沒這麽大戰果。有點意思，我得見見這個叫雷仁的，真要是把好手的話，說不定就能徹底打開6分區的局麵，把根據地擴大一倍。
正思索間，外麵傳來報告的聲音：趙村遊擊隊來人求見。說曹操，曹操到，快進來！回過身來，嚇了一跳：這什麽情況？？？
隻見來人，倒是有點麵熟，趙長興，想起來了，是他。頭戴鋼盔，上麵居然畫個紅五星！被汗水濕透的衣襟緊緊貼在肉上，卻把山裏漢子墳起的肌肉群展現得淋漓盡致；腰上係著武裝皮帶，一看就知道是日軍裝備，左邊掛著手雷，右邊兩盒子彈，好闊氣呀，6連每人有多少子彈？20發有木有？再往下瞅，今天才發覺八路灰的綁腿跟日軍的高幫皮鞋竟是如此協調。
摘下肩頭的三八步槍，右手一個標準的帽簷禮：楊司令好！
嘖嘖。。。看看人家這禮敬的，怕是比我，不，比劉司令都要標準吧，咋這麽好看呢。相比之下，6連那幫草包簡直啥也不是。真是人比人想死，貨比貨想扔。壓下心頭的欣賞，親自斟茶倒水，卻是吩咐警衛員：“去請政委來。”
“不用請，村裏跑來這麽一隻怪物，我還不知道要來嗎？”正是聞風而至的軍分區政委：王平。跟楊青山一個班裏滾灰出來的老搭檔。
隨即又向政委行了一個軍禮，跟前一個絲毫不差。兩位軍政首長互望一眼，皆是暗暗點頭。從軍數載，沒吃過豬肉可也見過豬走路。這位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農民，必定以為是哪所軍校科班出身。
“說說吧，你們那裏的情況。”楊司令掏出一根紙煙，趙大卻是無動於衷。開玩笑，除了頭兒，誰還配老子點火。
“是這樣的：因為3次殲滅戰沒有放走一個敵人，所以鬼子不會知道是我們下的手。按隊長的分析，鬼子知道6連被牽扯在北麵，肯定會認為是我們大軍區的主力部隊過來支援。”不理會2人的麵麵相覷，連著牛飲兩大碗涼水的趙大接著匯報：“所以，鬼子會認為我們的主力駐紮在趙村。他們就動起了歪心思，想偷襲李家溝，引主力過去增援，然後在。。。。。。”
起身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前，重重一指：“這裏！就是在這裏埋伏，好一口吃掉我們的主力部隊，那麽接下來的秋收，就是鬼子想怎樣就怎樣了。”一口氣說完，趙長興也不管那兩位，走到桌前抓起饃饃就啃。
楊青山與王平傻了。這文盲還認識地圖？“趙長興，這是你想出來的？”艱難的咽下口裏的饃，趙長興臉不改色心不跳：“不是我一個人，是大家夥一起討論的結果。”
我說呢，鬼子怎麽突然這麽重視6分區，原來還有這個彎彎繞！茅塞頓開的楊司令頓時興趣盎然，走到桌邊坐下：“說說你們想法！”
“請分區命令6連幫我們擋住康莊出來的鬼子，那是鬼子偷襲李家溝的佯動部隊，隊長估計鬼子最多一個加強班。嗯。。。最晚後天晚上要到位。因為隊長估計，鬼子一天休整，一天熟悉情況，第三天肯定出來！要是這都擋不住，隊長說了，全都去吃。。。”頭兒交代的話，還是不要全抖摟出來為好。
兩位首長相互點了點頭，示意趙大接著往下說。
“沒了。”
“沒了？？那趙莊出來的鬼子主力怎麽辦？把6連放在康莊，一個中隊的鬼子，誰來抵擋？怎麽抵擋！？”王政委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比驢還大。
趙大昂著驕傲的頭顱：“一個中隊的鬼子，反正6連也是擋住不，交給我們吧。”
“你們趙村遊擊隊，沒有10個人吧。。。敢搞鬼子一個中隊？”
“哦，匯報的第二件事情：李家溝遊擊隊已經跟我們合並了，現在我們叫6分區遊擊中隊，有19個人。”
“什麽？你們合並了？誰批準的？胡鬧！”王平又是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楊青山按了按搭檔的肩膀，示意對方注意領導形象。“嗯。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你先去休息，具體任務，等我們開會研究後再傳達。”
“不行，我得立刻趕回去。請首長一定命令6連擋住康莊出來的鬼子，給我們爭取時間！”再次敬禮，趙長興轉身就走，絲毫沒有尊重領導的樣子。
有點意思，真是有點意思！這雷仁到底是個啥玩意兒？不僅想著指揮鬼子的行動，還要命令6連，最後把我們都給牽著鼻子溜，哈哈，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