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風雨之前的寧靜
?而別的八路軍部隊最為擔心的短板，卻正是雷大隊最為依仗的長處。火力配備自不必說，與日軍的精銳野戰部隊相比，也是猶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槍法……雷大隊最不缺的，就是神槍手。哦，放著自己的優勢不用，老子傻乎乎衝上去跟人赤身肉搏，腦子被驢踢了吧！
憑借著自己精良的裝備與良好的訓練，完全可以在遠距離以優勢火力壓製敵人，再用精準的射擊給予對方以毀滅性的打擊。夜戰，人都看不清楚，怎麽瞄準？現在又沒有單兵夜視儀給你使用，以為自己是貓頭鷹？
雷仁本來就有一股無名之火在心底升騰，此刻聽聞趙長興做出的計劃竟然是在夜間發起攻擊，一聲爆喝：“趙大！跟了老子這麽久，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裏！”
聽了雷仁的這番講解，眾人都是心悅誠服表示認可。但是根據受教育程度的高低以及個人理解能力的不同，在先後順序上，還是出現了區別。
率先點頭的，自然是周凱，緊跟著是趙長興和李大山兩位大隊副。令人吃驚的是，陳家駒竟然是緊跟在政委後麵恍然大悟的，比起兩位隊副來還要早上片刻。再然後才是三個中隊長和幾位大學生，趙長樂等其餘小隊長是最後點頭表示明白的。
把眾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周凱再次於心底歎服雷仁的知人善用。從這些人領會的先後來看，竟與他們現在擔任的職務高低一模一樣！難怪，在之前的幹部調整當中，全大隊沒有傳出絲毫不同的聲音。看來，雷仁的威信是一回事，更重要的，還是公道自在人心。
趙長興慌忙連連鞠躬，態度誠懇：“老板，我錯了。我就是看馬上就快天黑了，想著……”
還敢狡辯！雷仁頓時再也壓抑不住那股邪火，飛身而起，如餓虎撲食般直奔趙大而去。如來神掌、仙人指路、猴子偷桃、蘇秦背劍、佛山無影腳……竟是打出了十八連擊。隨著怒氣槽滿值後一記大招“蜘蛛吃耳屎”，趙大的血槽瞬間見底。
旁邊眾人見魔頭再次表演功夫絕技，強勢圍觀下紛紛發出陣陣讚歎的驚呼、鼓掌叫好。在大魔王發出了最強絕招後，伴隨著眾人歇斯底裏般的嚎叫，趙隊副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淒厲嘶嚎，倒飛出十丈開外，碎成了一灘肉泥。
雷仁為了發泄邪火，無情的將心腹胖揍一頓後，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此刻舉起雙手，衝被自己的精彩表演深深打動的觀眾朋友們頻頻揮動，臉上滿是矜持的微笑。
由於趙大等級不高，所以複活起來時間很短。待老板得意洋洋出盡風頭後，再次屁顛屁顛湊了上來，緊趕著掏煙點火，承認自己有罪，而且是罪不容赦。
既然已經把此獠誅殺了一次，仁哥自是不再計較，舒適地吐出一口煙霧，把瘋癲過後的眾人再次召集起來，接著上課：
“最重要的一點，短兵相接，就必然會出現傷亡。現在大隊所有的人都是我精心培養出來的心肝寶貝，特別是那些大學生，是未來軍隊建設的脊梁骨，他們任何一個出現傷亡，拿一百個鬼子、不，拿一千個鬼子來抵命也不夠！”
這最後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是感動得眼眶發紅，特別是那些大學生們。從來沒有想到，在大隊長心目當中，竟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重，還能說什麽呢，再多的言語，也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還是用實際行動來回報大隊長的厚愛吧。
“把進攻時間提前，其餘的計劃呢，說來聽聽。”雷仁卻沒有絲毫邀買人心成功後的愉悅感，他說的，都是自己的心裏話。
周凱把這一切盡收眼底，暗自感慨：這就是所謂梟雄跟英雄之間的區別吧。梟雄的代表人物是曹操，他們的處世原則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而英雄的境界顯然更高一層，那就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從這方麵來看，雷仁……也能算是英雄吧。
至於劉備？扯蛋，那貨既不是梟雄，更不是英雄，隻是一個靠眼睛水哭出一個蜀國來的大狗熊。靠軍師、靠兄弟、靠女人，唯一靠不住的，就是他自己。成日裏就是賣隊友、搶人頭、順風浪逆風投……呃，扯遠了，各位不要見怪。
唉，差距太大了，想自己堂堂燕京大學的高材生，跟雷仁比起來，不管是在哪個方麵，都差了一大截。咦？不對呀，咱還是有一個地方比他強，那就是泡妹紙……哈哈哈！
沒有理會政委同誌在旁邊發著神經病，趙長興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的作戰計劃上報大人定奪。
“皇協軍一共兩個連，300來人，全都聚集在西南方的山腳下，麵朝山上構築了簡易工事，拉起了鐵絲網，壓根沒有提防會遭到來自後方的攻擊。”
“我原本的第一套預案是在晚……您當我放屁。現在的第一套預案是以遠程火力進行打擊，充分發揮出我們機槍和擲彈筒射程遠的優勢，在摧毀敵人的抵抗後開始突擊，但這樣做有一個缺點，就是有可能會造成傷亡。”
偷偷瞄了一眼雷仁，發現魔頭沒有生氣的意思，才把懸著的小心肝放回了肚裏。
“你們不要搞錯了，我並不是不能接收傷亡，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我不能容忍的，是那種由於指揮失當而造成的無謂傷亡。一將無能，累死三軍。這樣的例子，已經太多太多。”
雷仁認真的看著趙長興，完全就是在耳提麵命諄諄教導。
“例如你先前提起的夜間突擊，就是完全放棄了己方火力凶猛射擊精準的優勢。如果真在這次完全沒有必要的突擊中造成了傷亡……看在黃河的麵子上，我不會槍斃你，但是會讓你提前退休，回家養老。”
一番平靜的話語，落在趙長興耳中，不啻於晴天霹靂！自己咋就被豬油蒙了心，想出這麽個損招來呢？唉，還是以前的老觀念作怪呀，什麽近戰夜戰是咱八路軍的傳家寶，狗屁！以咱大隊現在的實力，完全能夠在大白天正麵碾壓敵人，還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小勾當做什麽！
周凱見趙大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站在那裏，也是怕打擊了他的自信心，走了過來開始發揮政委理論功底紮實的特長。
“長興啊，不要怪老雷，他這人就是心直口快。他這樣對你，就是因為對你期望太高啊，不要放在心上。俗話不是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最愛就是用腳踹嗎？從大隊長對待你的態度，我們終於相信，什麽老相好，你才是老雷心目當中的那個第一啊……”
這次不光是雷仁，在場所有人都是臉色一黑。這、這、這是政委在做思想工作？咋瞅著，這貨是腦殘到了晚期哩？
周凱卻渾然不覺，把李大山他們都聚攏過來。
“伏擊石寨據點送糧隊的時候，我就問過大隊長這個問題：為什麽不去路上刨坑埋雷挖陷阱。而大隊長當時回答說，那些隻是擺不上台麵的小把戲，往後要想在正麵戰場上戰勝敵人，還是要立足於自己紮實的基本功和熟練的技戰術。同誌們，你們想想對不對？”
“夜襲，作為特種作戰必不可少的手段，我們以後自然還會使用，而且還會用得很多。但是麵對兩個連的皇協軍，你們完全可以在大白天堂堂正正擊敗他們嘛。既然擁有正麵碾壓對手的實力，為什麽還要搞那些小把戲？”
頓了一頓，直到所有人都心有所感，雷仁才接著講下去：“作戰計劃的製定，不是越複雜越好，恰恰相反，而是越簡單越好。什麽時候能簡單到不用再製定計劃，那就說明，我們離勝利已經不遠了。你們想想，大象要踩死一隻螞蟻，需要製定什麽計劃嗎？”
雷仁說完，走上前摟住趙長興的肩膀：“像你後麵的安排，我就很滿意。先用遠程火力壓製，再加上精確射擊消滅對方大量有生力量，完全擊垮對方的抵抗心再發起突擊，這就很好嘛。”
趙長興強壓下眼眶裏的淚水，因為他知道，在雷仁麵前流眼淚，要冒著被閹掉的風險。隻得拚命點頭，表示自己完全知罪。
雷仁淡淡的笑了笑：“好了，不要這個樣子，讓黃河看見，你這當爹的還要不要臉了。”
隨即把大手一揮，宣布命令：“一中隊居中、二中隊在左、三中隊在右，隱秘接敵，形成包圍圈。開火距離，100米。我相信，在這個距離上，隻有你們打靶的份。如果皇協軍的子彈找上了你，就說明你丫的平日裏作孽太多，已經到了天理難容的地步！”
周凱見剛才還沉悶的氣氛，被雷仁三言兩語就化解個幹淨，心下裏也是感到高興，微笑著走上來做補充說明。按照雷仁所說，往後的作戰行動，他都隻會定下個大方向，具體實施指揮的，還是交給自己和兩個主要副手。
“這次戰役，還是由……哎，那個誰誰誰，最後一次戰役是誰指揮的來著？”伸出一根手指頭，不停地敲打著右邊太陽穴，好似得了老年癡呆症。
陳家駒就強忍笑意，啪的一個立正：“報告政委，是李大山指揮的！”
“哦，那這次戰役，就由長興負責具體指揮，我和大隊長隻管看戲。我隻強調一點，一定要完全摧垮了敵人的抵抗，才能發起突擊，狙擊手一定注意保護好。要是放跑了一個敵人，還隻是家法從事；真要是傷了大隊長的心肝寶貝，哼哼……”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卻是誰都明白。其實呢，在雷大隊的火力打擊下，真到了發起突擊的時候，估計對麵也就沒剩幾個活人了。更別提在心膽俱寒下，活著的人還有沒有膽子，敢對以標準戰術動作突進的眾人瞄準射擊。隻要敢冒頭，怕是不夠咱大隊那些狙擊手分配口糧吧。
於是，趙長興就和李大山一起召集所有的幹部分配任務，雷仁卻是往草地上一躺，悠閑地撫摸著大黑那如黑緞一般光滑的毛發，哼起了流行歌曲。雖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覺得好聽，卻又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