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美好的回憶
聽到雷仁以及周凱那不容置疑的，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命令口吻的交代，譚雙輝等人怎的還不明白，當初6分區飛速崛起的奇跡，就是這二位一手締造。
現如今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如果不是馬得草太拖拉，及時對雷仁的惡意挑釁行為做出反應，恐怕自己也會如當初的楊青山一般，完全跟不上他們的節奏。
還好啊，雷仁的老相好為我們額外爭取了將近兩個月時間，否則，光憑當時手裏的四個工作組，此刻怕早已是焦頭爛額。
雷仁派出去充當攪屎棍的，第一批是三支遊擊隊。因為，甘泉周邊，隻有三個村莊。當時自己還對6分區的命令有些怠慢，總覺得楊司令和王政委是小題大做，現在想來，當真是可笑！
這二位，隻是說要北方機關跟上他們的步伐，卻完全沒有提及，他們不是大踏步的前進，根本就是在跳躍式的發展。
甘泉附近還沒有收拾停當，立馬就要求直接進駐土石壩！那裏的周邊，可是有著足足五個村莊。還好，所幸，憑著譚雙輝多年的革命經驗以及老成持重的性格，硬是掏空了北方分區的家底，咬牙組建了八個接收工作組，否則......
想到這裏，北方派出機關一眾人等，不由皆是在暗自慶幸的同時，又在搖頭苦笑。跟這樣的妖孽一起工作，可不就是在痛並快樂著。
痛，是因為即算是全力以赴，依然跟不上他們前進的腳步；快樂嘛......自不必說了，想到去年秋收大會時才擁有四個村子的6分區，到春耕開始前已是遠超1分區，皆是嗬嗬傻笑起來。
春耕開始前，自己手裏才6個村莊。現在呢？至少八個村子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快樂是什麽？按照雷仁的說法，快樂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雖然大家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個“奧特曼”是哪路神仙，但可以肯定的是，都夠接收更多的地盤，就是自己最大的快樂！
想到這裏，譚雙輝心情大好，卻又是滿臉賠笑的帶著恭敬，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這兩位大爺。廢話，自己還想把五十支步槍狠狠甩在老張臉上呢，想要實現這個目標，坐在上首的這二位，才是關鍵。
“老雷，進駐土石壩，完全沒有問題，我們手裏還有五個工作組，都是從機關工作人員中間選調的，甚至還有部分家屬加入其中。隻是......”
雷仁一隻胳膊撐在桌上，一隻手掌托住下巴，懶懶的一翻眼皮，神情中滿是倦怠：“有話直說，有屁快放，哥困了。”可不是嗎，折騰了一天一宿，的確是有些倦了。身體上的疲累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在歡樂今宵的時候，被無恥下作的政委同誌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強逼著灌下了一杯穿腸毒藥。嗯，酒精對於仁哥來說，比毒藥更可怕。
譚雙輝雖是對這貨的沒大沒小有些不滿，但想起江湖傳言中，這位爺連軍區劉司令的賬都不買，更是讓楊司令也當眾吃癟，隨即放開了胸懷。
“我的意思是，你把西北軍3連繳了械，那馬得草豈能善罷甘休？他要是惱羞成怒下殺來一個回馬槍，怕是會給工作組和群眾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聽到譚雙輝的這個擔心，雷仁壓根沒有理會。而周凱就坐在那裏，吃吃笑了起來，雙肩也不由自主開始抽搐。笑著笑著，聲音慢慢變大，神情動作也是越來越誇張，最後竟是變成了仰天大笑，連眼淚鼻涕都是笑了出來，全無半點領導形象。
北方機關眾人皆是一頭霧水，茫然望著周凱，渾然不知此貨為何突然抽風，好似馬上就要斷氣。趕忙讓人給送上一條熱毛巾，生怕政委同誌笑出個三長兩短。好不容易，周凱才慢慢止住笑聲，擦了擦滿臉的眼淚鼻涕，卻仍是沒有完全忍住。
“老譚，你們考慮問題夠細致，夠全麵，值得表揚。可是......這個也不怪你們，畢竟你們不知道，咱們老雷跟那位馬營座，可是緣定三生啊。”
哦？眾人立時來了興致，皆是把好奇的目光死死盯住周凱，眼色神情中滿懷期待。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於探尋他人隱私，個個不能免俗。
“老雷與他的老相好第一次親密接觸，是在康莊。當時，他剛剛把阪田逼死炸掉了炮樓，西北軍就跑來搶地盤。哦，當時的馬營座，正是3連連長。結果被黃河跟大黑，嚇尿一次，嚇暈一次，全連繳械後，留下一個無比深刻的印象，跑了。”
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相對無言。片刻後，會議室裏爆發出轟天大笑，把站在門外警戒的警衛員們，都是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一位常委笑著笑著，仰麵往後一倒，總算是把自己給摔醒了。哆哆嗦嗦掙紮著爬起來，連連追問：“既然有第一次，那就是還有第二次了？政委，快說說，說說......”滿臉都是急不可待。
雷仁眼見這幫混貨集體抽風，更是懶得搭理，自顧自吞雲吐霧，好像周凱述說的事情，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這第二次嘛......”故意拖了一個長腔，幹咳幾聲，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急得眾常委慌不迭給他把茶水續上。
“第二次是在俞嶺。雖然這二位沒有直接見麵，但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在康莊與你們交接大學生，對吧？”
眾人連連點頭，這事誰都知道。老譚更是清楚，沒有雷仁的搭救，自己恐怕已經被劉司令槍斃了。隻是當初以為是軍區1營順道救下的，現在自然明白，真正的救命恩人，此刻就坐在自己跟前。想到這裏，又是敬過去一根香煙，連帶著把火給點上。
“可老雷卻是於冥冥中感應到了命運的召喚，帶領隊伍前出20裏，接到了俞嶺。這才有了後來的俞嶺大捷。”
哦......眾人恍然大悟。我說呢，6分區遊擊中隊，接幾個進步學生，怎麽會這麽客氣，直接越界，接到5分區來了。原來這裏頭，還有這麽個彎彎繞：他這哪裏是去接進步學生，根本就是去私會老相好。
“要不怎麽說，還是仁哥重情重義呀。全殲了3連，卻單單放跑了自己的老相好......老雷，你這可是有通敵的嫌疑呀。”周凱說完，還不忘調侃雷仁一句。對於這貨的神經大條，政委同誌已是深有體會。既然你對如花似玉的女大學生都不感興趣，難不成，還真是看上那個馬臉男了？
“我明白了！”譚雙輝重重一拍大腿，興奮不已：“馬得草，早就被老雷嚇破了膽。知道在甘泉把3連繳械的是6分區遊擊大隊，他肯定不敢回來找場子。”說完，衝雷仁頂了頂大拇哥，心下裏欽佩不已。
“不錯，雖然當時在俞嶺他並不知情。可後來，隻要不是蠢得過分，應該能回過神來。一個整連都扔在了那裏，沒有人放水，他怎麽可能跑的掉？更何況，連在背後夾擊他的鬼子別動隊，也是被滅了個幹淨。所以，我們斷定：馬得草得知在甘泉把3連繳械的是雷仁，隻能是把所有力量收縮到老窩，完全放棄伊川以南的全部地盤！”
“那他，會不會去二戰區長官部告狀，說我們挑起摩擦搶地盤？”
雷仁嗤笑一聲，接過話頭：“當然會。不去告狀，他就不是馬得草了。這孬貨，打仗不行，磨嘴皮子還是挺厲害，跟咱政委有得一比。都是毒舌婦轉世，殺人不見血的那種無恥賤人。”狠狠回擊小白臉，敢質疑老子的性取向，不淋你一身大糞仁哥就從此跟你姓！
眼見周凱一張俊臉立時變得比包青天還要包青天，譚雙輝趕緊叉開話頭：“那這個挑起摩擦的黑鍋，我們就背定了？”
“老譚，你知道康莊摩擦事件，最後是怎麽處理的？”
“不知道啊。就聽說是6分區黨委全體要把這事扛下來，後來不知怎麽軍區也沒了消息，就這樣沒有下文了。”
說到這裏，周凱把眉頭一挑：“要不怎麽說，有些人就是心理陰暗齷蹉下流卑鄙無恥忘恩負義呢？明明劉司令已經答應了以軍區的名義給他解決編製問題，硬是不要，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輕佻地嘬了嘬牙花，繼續往仇人臉上抹黑：“嘖嘖，先是挑起摩擦、繼而顛倒是非，把自己用無辜的偽善外衣無恥的掩蓋起來。最後挖了一個深坑，把老相好無情地一腳踹了下去，高啊！實在是高！”
“不錯，這就是我不要編製的根本原因。當前國共合作是不錯，但起了摩擦，也是國共兩黨之間的事情。你說我一個老百姓自發組織起來的遊擊隊，關國民黨毛事，又跟共產黨有一分錢關係麽？”
雷仁說完，不但沒有在乎小白臉的貶損，反倒是洋洋得意。當然，這隻是對外糊弄鬼的說辭，自己的隊伍，可絕對是在黨領導下的革命隊伍，不折不扣的人民子弟兵。
沒有來得及細細體會政委同誌那條毒舌強大無匹的殺傷力，北方機關一幹人等，恍然大悟：
妙啊！這個解釋，合情合理。難怪了，雷仁不惜興師動眾把全部遊擊隊集中起來培訓。更是把趙長興也派來安塞，手把手的傳授以舌殺人的絕技，還要一再強調，讓他們表明自己的身份：6分區遊擊隊！原來，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