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長安風流 第七十章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幾個女人坐下後，暫時沒有言語，隻有王易一個人在說話。
一邊燒燒食物一邊在誇誇其談的王易，自然不會去說什麽煞風景的話，而是饒有興致地講起了上次秋獵時候，他一個人獵殺了那麽多獵物，還有一頭大熊的光輝事跡，並說府上現存的這些獵物，遠沒有當日他所打的多。
但在王易剛剛說完這事後，長孫淩馬上接口，大力稱讚王易在秋獵時候表現的神勇，說起她和長樂公主在看他與人比武時候如何一個勁地為他加油，這些事說了一會後，卻轉到那一天晚上，在泔河邊王易為她和長樂公主燒烤食物的情景，還用稍稍帶點誇張的語調，講述了王易當日為她們燒製的食物是多麽好吃，累得她和長樂公主都吃多了，希望王易今日也能燒出更好吃的食物來。
長樂公主也跟著附和，跟著說她也從來沒吃過那麽好吃的食物，要王易今天燒的更好吃。
王易看到長孫淩和長樂公主在說這話時候，坐在一邊的蘇燕臉色一下子變了。
蘇燕沒想到王易在參加秋獵時候，竟然和這兩個女子朝夕相處，看今日的情景，王易和她們交往已經好些日子了，關係非常不簡單，特別是長孫淩，蘇燕自然能看出來，這個漂亮、身份又高貴的女人，對王易可是情意綿綿的，那個與王曇差不多年紀的公主，也對王易表現的不是一般的好。
蘇燕雖然知道自己隻是個妾室的身份，王易是要娶妻的，但這段時間以來，獨享了王易的愛，自然不希望有另外的人來分享，今日真切地感受到這樣的威脅，心裏當然不是滋味的。
幸好身邊有個強大的後援團，王易的妹妹王曇與她同仇敵愾，在蘇燕心裏不是滋味的時候，王曇悄悄地拉起了她的手，還耳語了幾句，讓她稍稍心安一些。
“二哥，曇兒也覺得你燒的東西好吃，你快些燒好來，曇兒和燕兒姐都直流口水了!”王曇這個小丫頭還是挺有心機的，雖然與蘇燕同仇敵愾，但也沒有對長樂公主和長孫淩失禮。
王易當然是覺察出其中的味道，並沒說什麽，隻是對身邊的諸女笑了笑，將已經燒好的一隻鳥的腿扯了下來，先給長樂公主，再把另外一條腿給王曇，最後剩下的兩塊分別給長孫淩和蘇燕。
加了不少調料的鳥肉味道非常鮮美，屋內全是彌漫出來的香味，長樂公主和王曇年齡尚小，心思遠沒有蘇燕和長孫淩那樣複雜，有美味的食物燒好，再加上香味撲鼻，接過王易遞過來的食物就放到嘴裏啃了起來。
王易將溫熱的酒取了過來，給各人都倒上，長樂公主和王曇麵前隻是倒了小半杯，他自己和長孫淩、蘇燕麵前的杯子倒滿，再舉起杯道：“公主、長孫姑娘、燕兒、曇兒，今日大雪天氣，我們先喝杯熱酒，品酒賞雪，一會各人有什麽拿手絕活，可都得獻出來!哈哈…”說著先幹了杯中酒。
長樂公主卻不依饒了，端著那半杯酒，舉在王易麵前，“晨陽，剛剛來時我們路上就說好了，不許叫我公主，也不許叫長孫姑娘，應該叫我‘麗質’，叫表姐‘淩兒’，你忘記了嗎？”。
“沒忘，沒忘，如何敢忘記，那就莫怪我無禮了，麗質、淩兒，剛剛我叫錯了，自罰一杯!”王易很幹脆地又喝了一杯，但怎麽都覺得叫長樂公主一聲‘麗質’有點拗口，想著叫多了自會習慣，也沒去在意。
兩杯酒下肚，王易覺得腦子一下子靈活多了，少了些拘束，話也多了起來。
蘇燕起身，為王易、長孫淩麵前倒滿酒，兩個小孩子長樂公主和王曇，王易不讓她們喝酒了，惹的兩人一陣埋怨，王易也是不理會，隻讓她們喝茶!
“公子>!妾身敬你一杯!”蘇燕舉起杯，敬王易道，“瑞雪兆豐年，外麵大雪後的美景，加上又有公主和長孫姑娘這樣幾位佳人相伴，想必公子>一定會詩作想出來，一會還請公子>吟出來，妾身為你們彈唱一曲，以助今日之興!”
蘇燕說這話時候有點傲然，她對自己在曲樂方麵的才能與天賦頗為自信，今日就想以助興的借口，讓長樂公主和長孫淩見識一下她的才能，讓這兩個女人不敢小看她。
不過在外人麵前，即使平時在王曇麵前，蘇燕也不敢叫王易“夫君”、“王郎”之類的稱呼，太過於羞人，這樣的親密稱呼隻有兩人單獨相處間，才敢叫，今日當著兩位身份特殊女子的麵，更加不好意思叫，也叫不出口。
“那自然是好!”王易也明白了蘇燕話中的意思，當下舉杯與蘇燕碰了杯，還溫和地笑笑。
王易這個帶溫情的笑容讓蘇燕很受鼓舞，連身子都坐的正了，在看向長孫淩的目光中，也有了傲氣出來。
王曇聽了在一邊拍手叫好：“燕兒姐，你替二哥譜唱的曲樂最是好聽了，曇兒都沒聽到過比你唱的更好的曲樂，想必以後也沒有人能比的上你!”
長孫淩這才有點明白過來蘇燕說此話的用意，但她卻並沒什麽在意，她倒想看看，王易這個漂亮的妾室有何才能，她自認為在棋琴書畫各方麵，都是出類拔萃的，連皇帝李世民都時常稱讚她，並得以時常入宮，陪長樂公主讀書、習字、畫畫、彈琴，今日她不怕這才學方麵比不過蘇燕。
因為有底氣，在露出一個自信笑容與蘇燕對視了片刻後，長孫淩也麵帶微笑地看著王易，舉杯敬道：“晨陽，我和麗質也想聽聽你今日會做出何樣的好詩，你有好詩，我和麗質也必當助興!”
“好!我一定盡力想出一首好詩來，也期待能看到麗質與淩兒的佳作!”王易很幹脆地將杯中酒幹了，長孫淩如此表示，正是他所期望的，他非常想看看長孫淩才學到底如何，還有曆史記載才情非常不錯的長樂公主，這般年紀會有何表現。
又有一架在火堆上的鳥烤好了，王易還是如剛才那般，將四條腿扯下來，分給四女。
但蘇燕在接過那塊烤的焦黃的腿肉後，卻遞回到王易手上，“公子>，你光顧著給我們分吃，自己都沒吃上一點，還是你先吃吧!”
正在很文雅啃著非常美味鳥肉的長孫淩一愣，明白過來後，瞪了王易一眼，又怪怪地看看正用溫柔目光看著王易的蘇燕，指著在火上烤的一隻野兔肉說道：“晨陽，你人大，胃口好，應該吃多一點，野兔肉快燒好了，一會吃一隻野兔腿吧!”
“多謝燕兒!”王易伸手接過蘇燕遞過來的那塊肉，再轉頭對長孫淩笑了笑，“多謝淩兒，不過今日是我燒東西給你們吃，應該你們多吃一點才是!肉吃多了，一會你們這麽助消化的菜蔬也吃一點!”王易說著指指擺在案幾上幾樣冒著熱氣的小菜，還有幾樣醃製過的蔬菜。
這些小菜是這段時間他們吃的主要菜蔬，大冬天的，深處西北的長安已經沒什麽蔬菜了，但王易府上還是有不少好吃的蔬菜，冒著熱氣的是挖來的野菜，其他幾樣是從杭州帶來的醃製過的蔬菜，有鹹蘿卜，鬆脆小蘿卜，用醋和花椒泡製的酸辣白菜，還有鹹菜、幹菜、黴豆腐，味道非常的好。
王易是穿越來到大唐後才知道，如今還沒有這些醃製的食物，即使在杭州一帶，後世時候這類食物挺多、挺流行的地方，也是沒有，王易也充分發揮他這個生長於後世杭州一帶穿越人的先天優勢，沒花多少力氣，就製出這些非常容易製作，也很好保存的食物，在沒有什麽蔬菜的冬天，拿出來食用，受到每一個人的歡迎。在來長安的時候，王易也是帶了一些，後來王近等人過來，王易也讓他們帶一些，到了長安，莊上作物收割後，王易也吩咐王複，讓人製作了一些，除了供他們自己食用外，也分給府內的其他人食用，以解決冬天吃不到蔬菜導致的嘴饞。
隻是可惜，現在還沒有辣椒，隻能用花椒製作，味道稍稍差了一點，有點麻辣的味道。
長樂公主和長孫淩早已經看到擺在邊上的這些碗碟上裝著的東西，因為是她們從來沒有嚐到過的，在沒看到王易吃前也不敢吃，聽到王易說了，也忍不住好奇，用筷子夾起一點試吃。
長樂公主夾了一個小小的鬆脆蘿卜，長孫淩則是夾了一點酸辣白菜，在細嚼了會後，各自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奇。
“晨陽，這是用什麽方法製作的，味道還真的好，從來沒有吃到過!”長樂公主說著，再伸筷子夾了一點酸辣白菜，放到嘴巴裏嚼了起來，酸酸辣辣的味道非常的入口，讓她忍不住再伸筷子。
王易見成功地將幾女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也鬆了口氣，當下很得意地講解了這些酸辣蔬菜的製作方式，並說這幾樣鹹製的菜蔬，不但味道好，還很容易保存，而且還可起助消化作用。
“晨陽，這都是你製作的？”長孫淩將一個小小的鬆脆蘿卜吃下後，輕聲問道。
王易還未回答，一邊的王曇搶著道：“那自然是，我二哥會製作的東西數不勝數，都是你們沒有看到過的…”王曇說著，如數家珍一般把王易製作出來，一些她們沒有見過的物件說了出來。
長樂公主和長孫淩更是驚訝，王易真的是個大能人，能想到並製作出這麽多一般人想不到的物件，越加的讓人刮目相看了。
說話間，野兔肉也燒好了，王易用刀將肉分割出來，放在各女麵前，並應長孫淩的要求，將最大那塊留給自己。
味道非常不錯，幾人很快就把這隻不小的野兔肉消滅光了。
透過窗子的縫隙，王易看到外麵又在下雪了，起身走過去，將窗戶打了開來。
一陣寒意襲進來，諸人的目光都隨王易朝窗外看去，外麵密集的雪花大片地下著，天色昏暗，稍遠一點的樓閣都看不清楚，但屋內的幾女看到如此大雪，都在那裏歡呼。
“二哥，你的詩想出來了沒有？”王曇最是希望王易在“外人”麵前表現一下才學，在看到王易倚窗看了一會後，催促問道。
聽王曇這麽一說，長樂公主和長孫淩都回過神來，叫嚷王易快吟詩。
王易已經想到了一首可以用在此時的詩，聽到眾女催促，也沒再推辭，當下走抬頭望著白茫茫的天，故作沉思狀，再挺胸吐氣，大聲吟道：
坐看深來尺許強，偏於薄暮發寒光；
半空舞倦居然嬾，一點風來特地忙；
落盡瓊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無香；
倩誰細橪成湯餅，換卻人間煙火腸。
連吟兩遍，再走回到一邊擺有筆墨的案幾上，將楊萬裏的這首佳作寫了出來。在王易提筆寫作時候，幾女也都起身走了過來看，看到王易須臾間就“做出”這樣一首意境很不錯的詩作，都是連聲地稱讚，特別是長樂公主，一個勁地要求王易教她作詩，王易隻得打著哈哈地答應。
蘇燕拿起王易寫在宣紙上的詩，稍稍琢磨了一會，即喚候在屋外的寧兒取過她的琴來。
其他幾人回到火堆邊坐定，準備聽蘇燕彈唱王易剛剛所作的詩作。
幾聲調音後，清韻悠長的聲音從蘇燕嘴裏流淌出來，非常清靈，讓人神往，連原本有點不屑樣子表露出來的長孫淩也不得不歎服，對蘇燕刮目相看起來。
果然是一個奇女子，這麽一會間，就隻看了這詩作一會，就能彈唱出好的曲樂來，實是不簡單。
一曲三疊彈完，在眾人叫好聲中，蘇燕很得意地施了禮，坐了回來。
長孫淩已經收起了驚異的目光，笑著對王易說道：“晨陽，聽蘇姑娘彈唱你的詩作，淩兒也有點技癢，當日公子>所贈的那《出塞》，淩兒也譜了曲，今日借此機會，彈給大家聽聽!”
“那自然好!”王易拍手叫好，看來今日是看麵前這幾個大小美人兒才藝展示的好機會。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暗暗地掐上了架。
女兒家的心事，還真的不太懂!隻不過王易沒有一點感覺到不妙，他反而希望兩女有更多的才藝展露出來，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古代女子那不一般的才情…
當然還有長樂公主這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