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探聽緣由

雪雁一聽嚇了一跳,親王?什麽來頭?薑夫人的表哥是忠順親王?這這這……這有點玩大發了吧?

琪官見雪雁麵露懷疑之色,忙解釋道:“小的真的是忠順親王府的琪官,姑娘若是不信,可去問問我們的管事,他就在戲台底下看著呢。”

雪雁趕緊擺手:“不必不必,你自去你的。”說著看那琪官離開,她忍不住又叫住他道,“今日夫人高興,少不了你的賞,你可不能像方才那般落淚,觸了黴頭可不好。”

琪官深鞠一躬謝道:“姑娘教訓的是,再不敢了。”

雪雁拿了扇子回了觀戲台,在黛玉身後搖了會扇子,突然愣住了。忠順親王?琪官?她怎麽記得有一回賈寶玉被賈政暴打了一回,起因就是忠順親王府裏的戲子琪官不見了,聽說是與賈寶玉關係很好來著,還互換了汗巾什麽的。

等等,跟賈寶玉互換汗巾的不就是蔣玉菡嗎?那蔣玉菡也是個小旦!雪雁突然好像被天雷劈了三百六十五道似的,整個人都魂飛魄散了。

這忠順親王,好像是喜歡孌童的,所以才格外愛這個蔣玉菡。蔣玉菡一失蹤就找到賈府,要賈寶玉交人。那薑夫人與忠順親王是表兄妹?這這這……大事不好了!

不過,再等等。賈寶玉見到蔣玉菡是在大觀園建好了,搬進去住了以後的事了。那麽說,現在這個蔣玉菡還沒遇見賈寶玉?

不過這有什麽關係,總之現在薑夫人跟那個喜歡孌童的變態王爺是表兄妹,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事啊!雪雁急的直搖扇子,把黛玉吹的涼颼颼的,回頭叫了句:“姐姐,不用扇了。”

“啊?”雪雁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扇子放下。心裏卻急的像火燒似的。

黛玉見雪雁這模樣,納悶道:“這是怎麽了?”

雪雁忙壓住心中的焦急,輕聲道:“無事,方才想起出門時好像房裏窗子沒關,如今雖然還不大熱,但也有那小蟲子,怕鑽進屋裏去了,所以不由急了起來。”

書澈在一旁笑道:“你真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關不關有什麽打緊,自有那小丫鬟看了會關上。如今有好戲看你不看。回去了又後悔急的直打扇子了。”

雪雁心中隻想弄清楚這個忠順親王到底是不是變態大叔,所以對書澈的吐槽一點沒反應,隻笑了笑繼續看戲。

可心裏存了事兒,她還怎麽看得下去,沒一會就覺得悶了,一出戲唱完竟是完全沒聽。那劉純汐趁著打賞戲子的時間問黛玉:“姐姐覺得哪個角唱的最好?”

黛玉想了想問雪雁道:“你覺得哪個最好?”

雪雁想了想,趁機道:“我隻覺得那小旦唱的不錯,很是嫵媚動人。”

黛玉笑道:“與我一般,我也喜歡那小旦。那扮相那唱腔都比別人好上幾分。”

薑夫人在一旁聽了笑著吩咐丫鬟道:“去給那小旦賞十兩銀子,令他隨便揀一出再唱來。”

雪雁看了看黛玉問道:“小姐也賞嗎?”

黛玉想了想點點頭:“賞五兩銀子吧。”

雪雁忙跟著雲步下了戲台子,雲步找到那管事的人問道:“方才唱小旦的是誰,叫了出來領賞。”

管事馬上進了後台。不多會就出來一個還沒卸妝的小旦,雪雁分不出化妝後的人是不是方才那人,就先沒說話。

雲步見他說道:“方才那出戲是你唱的旦角嗎?”

琪官拱手道:“回姑娘,正是小的。”

雲步遞了十兩銀子過去道:“夫人賞你的。命你再尋一出來唱,不拘什麽。”

琪官忙接了銀子道謝,雪雁這才上前說道:“我們小姐賞你五兩。你確實唱的好聽。”

琪官見是方才的姑娘,馬上微笑拱手道:“謝謝小姐的賞賜,琪官一定好好唱,不辜負夫人小姐們的厚愛。”

雲步笑著拉了雪雁的手道:“我們別礙他扮相,走吧。”

雪雁心中淚流滿麵,她的計劃不是這個,她是想問問琪官真名叫什麽,那個忠順王是不是個變態的戀童癖大叔啊。

不過再想知道,她也隻能跟著雲步走了。希望之後還能找著機會問問他看看吧!

之後再唱了些什麽,雪雁就是聽不出味道了,戲唱了兩出之後,雪雁對黛玉借口道自己要去檢查下馬車,便下了台子。

她往後台走了兩步,還沒走到後台就停了下來。她是黛玉身邊的大丫鬟,要是她光明正大的去後台找人,隻怕還沒出劉府,便會被人傳黛玉的閑話了。

雪雁懊惱的停了下來,從沒覺得古代的男女大防是這麽麻煩的事過,如今她急著知道忠順王人品如何,又無法明目張膽的去找琪官,真真是急死個人了。

可她方才與黛玉說了去檢查馬車,這下又不能不去檢查,萬一事後露餡了,她要怎麽解釋?

雪雁無法,隻得往園子走去,走了沒兩步路,就聽得後頭有人喊“姑娘”。

雪雁回頭一看,來人正是琪官,他竟追了出來,跟到了園子裏頭。

雪雁忙問道:“你怎麽出來了?後頭的戲怎麽辦?”

琪官笑著說道:“不打緊,後頭是武戲,沒有小旦的出場,我便閑了下來。姑娘方才好似有話要跟我說?”

雪雁被他這麽一問,反倒怔住了。她話到嘴邊,卻不知怎麽問起了,難道要問對方‘忠順王是戀童癖嗎’?這樣問了,隻怕自己得被人打死!

琪官見雪雁麵上猶豫,挺善解人意的說道:“想來是我誤會了,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說完他便要轉身離開。

雪雁忙叫住了他道:“你且等等,我其實……我是想問,你為何會在湖邊哭泣?隻不過一想到,這麽問了難免唐突,若是你不想回答,也不必告訴我。”

琪官聞言眼中盡是哀傷,緩緩說道:“我自小父母雙亡,住在舅舅家裏。那年收成不好,舅舅便將我賣到了戲班子裏。打我被王爺買下之後,舅舅覺得我過得好了,便常來找我要錢。我又不好不給,但我往日隻有唱戲才有打賞,便給不出許多。舅舅沒拿夠錢,便說我攀了高枝就越發的不認人了。我一想到幼時受盡苦難,好容易有了好日子過,卻要被人百般刁難,難免就忘了地方。”

雪雁聞言忙問道:“那王爺對你好嗎?有沒有欺負你?”

琪官正色道:“王爺乃仁厚之人,素來對下人都很和善。對琪官這樣的戲子也不曾輕待,所以才覺得是我好日子來了。”

雪雁心裏鬆了口氣,安慰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好好的在王府唱戲。日後你退了,王爺想必也會給你安家銀子,讓你安度餘生的。”

琪官眼中微閃,感激說道:“多謝姑娘開解,還恕小的冒昧,敢問姑娘芳名?”

雪雁笑道:“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日後也未必有機會再見了,如此名字便不重要。”

琪官忙道:“雖是萍水相逢,可姑娘開導之恩不可忘卻,隻求知道姑娘的名字,日後燒香拜佛,也替姑娘求個平安。”

雪雁無法,隻得報了姓名,又說自己還有事,便匆匆離開。那琪官看著雪雁遠去的背景,久久不得動彈。

他在王府唱戲,是個最低下的戲子,連奴才都不如。如今這位姑娘不但聽了他的身份沒有看不起他,反而柔聲勸慰。人都說戲子無情,其實本不是他們無情,隻是處於他們這樣的地位,早就看透人情冷暖,哪裏還有情的起來。

這人,無非就是你利用我,我算計你。琪官早知其中之道,並不對人再抱有任何希望。如今雪雁一番勸慰,卻讓他覺得心中一片溫暖,不禁對這位姑娘有了一絲念想,隻盼能再見她一麵。

雪雁卻並不知這些,她匆匆檢查完馬車,又陪著黛玉在劉府逗留到用過晚飯,這才搭著馬車回了林府。

第二日,薑夫人就派人又到林府來接她,隻說如今認了幹娘,就沒理由不去幹娘那兒了。黛玉自然是樂意去的,讓雪雁收拾了行李,準備去那兒多住幾日。

雪雁因惦記著吳均瑜那兒還有個五月的箱子,她便不準備跟去劉府,隻對黛玉說林府裏若沒個人看著也不大好,她要留下來看院子。

黛玉因認了幹娘和妹妹,又被雪雁教育了要自立,便點頭答應了讓雪雁留了下來。

黛玉走後,雪雁交代了一聲說要家去看看,表哥不在家,她要去看看下人們是否躲懶。

李明泉管事管著外出采買,知道雪雁要出門,便主動備了車,一路將雪雁送到家門口。

雪雁讓車夫先在門口等著,自己可能還要帶些自己用的東西進去,那車夫便沒走,隻在把車停在門外,自個去門房喝茶聊天去了。

雪雁進了吳均瑜的房間,先是把自己藏銀子的小箱子拿了出來數了數,見數目沒少,這才重新藏了箱子,準備去看看那個五月的箱子。

五月的箱子跟四月的一樣大,雪雁打開之後發現,裏頭並不是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