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鬼鬼
聽爺爺說,老洋樓是聚陰之地,非常容易鬧鬼。本章節由`忖`暁``提供
尤其是那種民國年間的西方建築,不少是傳教士的居所,裏麵住的可都是洋鬼。
我往老洋樓三層看去,隻見幹枯的爬山虎下,有個鏽跡斑斑的裝飾,似乎是個十字架。
如此看來,這老洋樓,當年很可能就是傳教士的老窩,說不定是住著洋鬼的陰樓呢。
在西方,有鬼魂,骷髏,精靈,天使,惡魔,那是腐朽的帝國主義資產階級的象征,必定是要滅亡的。
而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唯物主義至上,物質資源第一,金錢資源第二,權力資源第三。
那些封建思想總歸是要被扼殺,什麽天地君親師,仁義禮智信,三從四德儒家道家陰陽家,統統要消滅在萌芽中!
作為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我,堅決擁護毛主席領導,堅決貫徹*思想,堅決維護國家利益,和封建迷信抗爭到底,決不妥協。
看吧!誰敢說我沒覺悟,我才九歲,就懂這麽多。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成為社會主義接班人而自強不息,艱苦奮鬥。
長大一定要做一個有用的人,為社會主義建設增磚添瓦。
老師告訴我,等我們長大了就不用幹活了。
到那時,腐朽的帝國主義已經滅亡,那些資源都能為我們所用。
社會主義才正確的而且是唯一的,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遲早要滅亡。
說這些有用嗎?
沒用,我隻是想證明我根正苗紅,而且是祖國的花朵,是唯物主義熏陶之下的花朵。
雖然被熏黃了,很黃很黃,黃透心了。
我堅決支持唯物主義,但此刻卻心裏害怕。
聽爺爺說,洋鬼是藍眼睛,高鼻梁,黃頭發,而且很高,很白,聲音如金屬摩擦。
洋鬼是統稱,細說的話,有幽靈、凶靈、惡魔、魔鬼好幾種,聽名字就怪嚇人。
我自小不穿開襠褲,就是因為爺爺說洋鬼專咬小丁丁,這也是我多次尿褲子而屢教不改的原因。
老洋樓內如往常一樣安靜,雖然不知道平時是怎樣,但我卻能想的到。
透過窗戶,我看到柳夢蝶坐在沙發上發呆,張姨在廚房裏忙活。
我躡著步子再次回到了狹窄的通道口,那詭異的摩擦聲還在持續,莫非這就是洋鬼在說話?
真的有洋鬼嗎?
我懷著好奇,躡著步子往通道裏走去。
外麵是光明的,裏麵是陰暗的,當我進入的那一刻,已經注定踩著自己的影子走路……
即使我再小心,腳下再輕,但還是細微的腳步聲,無論如何也無法避免。
越往通道裏麵越黑暗,好像這是一條鬼路,直接通向地獄,走進去就無法回到人間。
裏麵確實很潮濕,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汙濁的惡臭,好像是腐爛的魚,又好像是燃燒的雞毛,讓人胃裏很不舒服。
終於,黑的連影子也沒有了,腳下的地麵開始變得富有彈性,那是土地的感覺。
我沒有天眼夜不能視物,隻能摸著牆壁行走,在這種幽深而狹窄的通道裏,就是李大膽也得嚇破膽。
那詭異的摩擦聲越來越近,好像就在我耳邊回蕩。
我的心跳不自主的加快了三四倍,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最難受的是通道太黑太狹窄,側著身子行走實在是難受的緊。
腦海中一個聲音在問:葉恨水,你怕嗎?你真的要進去嗎?萬一被魔鬼抓去了呢?
我知道,那聲音就是我自己的魂靈在作祟。
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但我相信萬物有靈,人有靈魂。
如果人沒有靈魂,那人和一堆豬肉有什麽區別?
最多,隻是沒毛,能直立行走的豬。
你說有,人類是唯一能創造工具……
我隻想說,人類是最脆弱的,也是最殘忍的。
所謂的工具,隻是為了保證自己能活下去。
而其它生物,卻可以利用自己的天生的本領生存,不需要所謂的工具。
你敢說你的眼睛比蒼蠅厲害,別說眼睛,蒼蠅那對靈敏的翅膀,秒殺一眾渣渣。
別提飛機,有種你在胳膊上插上機翼,我才信服。如果不能,打飛機去吧!
你說蒼蠅那****貨,有什麽好說的?
別說,人家就****了,你敢比麽?
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從千年以前流傳至今的民間鬼文化,要說沒鬼,那太雞脖坑了。
我相信有天堂,有地獄,有中陰界。
善者升入天堂,惡者永墮地獄,亦善亦惡者去中陰界打醬油。
我相信前世今生,相信六道輪回,相信靈魂可以生生不息的轉動。
因為,我不願死後變成腐肉化作塵埃,永遠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裏。
生在山村,我見過鬼上身,聽過鬼叫門,遇過鬼壓床,有次鬼遮眼差點兒掉入了河溝裏。
此刻,我眼前是一片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就是那刺耳的摩擦聲,讓人頭皮發乍。
行走在潮濕陰森的通道中,我心底升起了寒意,感覺老是有人跟在身後。
回頭四五次,卻什麽都看不見,越是這樣就越害怕。
烏漆墨黑的,摸著牆,迷迷糊糊拐了三四次,有暈頭轉向。
幸好看到前麵有亮光,不然非窒息不可。
嚓嚓嚓……
那詭異的聲音,就像是用石頭摩擦鐵鍬,說不出的硶牙,直覺發根痛癢難當。
裏麵是一間十幾平米的儲藏室,牆腳擺著一隻馬燈,一個白影在牆邊晃動。
那白影白袍拖地,黑發及腰,弓著身子牆邊顫動。
正是柳夢蝶的後母齊靜,她穿著白色的睡衣,披頭散發如鬼魅一般。
齊靜左手拿著鐵錘,右手按著鑿子,在牆壁上不斷鑿刻著。
那詭異的金屬摩擦聲,正是鑿子和磚石擠壓產生的。
一塊牆磚被取下,又是一塊,……
她到底要幹什麽?
這時,牆壁上亮光之中,一雙邪惡的眼睛眨巴著,隨即露出了一張醜陋的臉。
這張臉很有特色,尖嘴猴腮,一雙鬥雞眼,頭上纏著繃帶,鼻凹裏青了好大一塊。
頭發如黃狗卷毛,陰笑著用尖細的聲音說:“小寶貝兒,想死人家了。”
一聽那尖細是聲音,胃裏一陣惡心,這不是黃康那****的還有誰?
這畜生不光害死了黃香母女,還騙了杏花把肚子搞大後逼死,割了王胡子的舌頭和雙臂,真是一個十足的惡棍,死後一定要下油鍋才能解恨。
齊靜身子扭動,如靈蛇一般,嬌嗔道:“小流氓,你輕點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