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明那邊頓了頓,語氣明顯疑惑:“什麽?”
陳落眼底是恍惚的笑:“就是……訓狗。”
傅權恩是個很不錯的老師。
陳落在傅家住下來之後,傅權恩給她上的第一堂課,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落落,以後你也是傅家人,傅家就是你的家。
看著慈眉善目的傅權恩,八歲的陳落當真了。
然而之後的每一天,傅權恩都在身體力行的告訴她,那句話就是說著玩的。
陳落小時候不算聰明,恐懼和自卑讓陳落初入傅家,安靜的像是一隻小鵪鶉。
傅權恩對此非常的不滿。
他理想中,陳落應該成為傅家繼承人身邊,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二把手。
所以他經常會鞭策,甚至嚴厲糾正陳落一切性格上的小毛病。
陳落苦不堪言,但傅家給她一碗飯吃,她應該感恩戴德。
可後來,陳落發現,傅權恩的這種教育方式,在麵對外人的時候就會戛然而止。
他會當著別人的麵,若有若無的誇獎陳落,然後在無意中去“考校”陳落。
“我,我不明白。”沈星明開口,打斷了陳落的回憶。
陳落笑了笑:“我愛吃甜,你記得嗎?”
“當然。”
“很久以前,老爺子發現這一點,他說女孩兒吃多了甜食會胖,控製我攝入糖分。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連米飯都隻能數著粒吃;我那時候覺得這是為我好,我應該聽。可是後來,我記得那是在傅遲十六歲的生日宴上,來了很多同校的同學,還有傅家生意場上的朋友。當著許許多多人的麵,老爺子遞給我一塊蛋糕,笑著問我怎麽不吃。”
“然而就在早上的時候,他剛明令告訴我,讓我控三天的糖,吃一口,就去禁閉室待三天。”
沈星明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久,沈星明喃喃:“這算什麽?這算什麽!這是……這是想試試你有多聽話?還是想,想——落落,這些事情你以前怎麽從來不說?為什麽傅家也會有禁閉室?!”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帶上顫音。
陳落笑著,疲憊的閉了閉眼:“不是什麽大事,沒什麽的。”
隻是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累積在一起,無數次的精神控製和天性壓抑,讓陳落逐漸找不到曾經的自己。
“我們,我們辭職吧落落,我們辭職,什麽恩權,什麽思衡我們都不要了!我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咱們去別的城市,咱們出國!咱們什麽都不做了,我帶你去散心,去做喜歡做的事情,不再受任何人的控製!”沈星明語無倫次,哭腔逐漸明顯。
陳落驀的捏緊了手機,骨節都泛白:“星明,還不是時候。你跟我現在的所有資本全都累計在一起,都不足以逃離傅家一步。傅老爺子想讓我做傅遲的忠臣,就算傅遲開恩,傅權恩也不可能放過我。”
許久,沈星明再開口,儼然是哭過的聲音:“落落……”
“不哭,星明。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籌謀不遠將來的自由。”
安慰了沈星明,陳落掛了電話。
她翻著手機,而後點開了外賣軟件,為自己點了一個草莓蛋糕。
外賣不出二十分鍾就送到了,陳落細嚼慢咽,讓那股發澀的甜一路滾到心底。
吃完,扔了外賣盒,陳落接到了個陌生的電話。
“Isit/MissChen?”
優雅到冰冷的英腔,陳落一瞬間想起許依然身邊的那位金發女助理。
陳落下意識看了眼下午的行程,給了肯定的答複。
那邊很快自報家門,果然是許依然的助理,Amy。
女助理:“請問您下午四點有空嗎?許小姐想跟您約見一麵。”
陳落頓了頓,應了下來:“好,請問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