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不光是想起這些,還有一些記憶也跟著清晰。

他以前,對陳落很不好。

在過去不明不白的三年裏,陳落始終背負著“傅遲情/婦”這個身份,背地裏有多少人說她傅遲也都清楚。

但他想看看陳落是什麽反應,會如何對待那些流言蜚語。

可陳落很淡然。

她越無所謂,傅遲就越生氣。

越生氣,傅遲就越惡劣。

惡性循環一般,如今,也是因果報應。

她不喜歡他。

傅遲在心裏再次確認這個猜想,連呼吸都跟著輕了。

陳落見傅遲久久不說話,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叫他:“傅總?”

傅遲恍惚回神。

語言做好的刀子他拿不出來了,隻剩一點淡淡的頹然。

“我告訴他,你跟我結婚是為了讓老爺子安心。也告訴他,等傅正明從總集團首席執行官的位置上滾下去,我們就離婚。”

傅遲語氣淡漠,他不願讓陳落看到他此時的表情。

肯定像喪家之犬。

傅遲往自己的臥室走,語調沒有了起伏:“你回去吧,今天給你放假。”

陳落愣神片刻,跟上去想問他怎麽了,然而到了臥室門口,傅遲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整棟別墅安靜的可怕,陳落遲疑許久,敲了敲門,低聲道:“那,那我先回去了,您要是有事,隨時聯係我。”

從別墅出來,陳落找到陸離,拿了自己的鑰匙準備離開。

陸離很是納悶:“落姐你不跟傅總一起去聚會了嗎?”

陳落:“不了,傅總讓我回去,晚上傅總有事的話,你記得隨時通知我。”

上了車,陳落開出半山灣別墅區,車子行駛在下山路的林蔭道上,陳落若有所思。

她總覺得傅遲不大對勁。

踩了刹車,陳落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正準備拐回去的時候,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正好亮起。

是沈星明打來的電話。

“星明,怎麽了?”

“老天爺,你終於接了!跟傅遲分開沒?我跟祝非還有小南在一塊呢,難得休息來聚聚唄!”

陳落遲疑片刻:“去哪兒?”

沈星明:“就在肆意酒吧,這會兒沒什麽人,趕緊來。”

掛了電話,陳落從後視鏡看了看傅遲別墅的方向,最終還是驅車趕往了肆意。

陳落到的時候剛下午四點,這個點酒吧的確沒什麽人,就吧台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男/男女女;陳落進門就看到了肆意酒吧的大老板,阿凱。

“落姐!”

阿凱也瞧見陳落,帶著笑小跑過來,他是混血,個頭高腿長手長,肌肉很誇張,這會兒穿著件無袖背心,兩個胳膊上都是紋身。

他笑嗬嗬的問:“找沈星明是吧?她在三樓Vip包廂呢,我帶你去。”

陳落莞爾,跟他一道上樓。

她還記著上回的事,笑著說:“凱老板生意興隆,上次麻煩你了,周天有空的話,單獨請你吃飯?”

阿凱看著像外國人,但燕城口音比陳落還地道,聞言嗐了一聲:“調個監控封鎖個現場的事,算什麽?倒是傅二少,好端端的怎麽動起手了,我這兒的員工看到的可不少,不過你放心,我都讓他們把嘴閉嚴實了。”

陳落笑容不變:“聽說你們這兒馬上要換新設備,祝非是這兒的二股東,我以他的名義入一股,凱老板可別拒絕我。”

阿凱一聽,斜睨她一眼,樂不可支似的:“落姐,你這也太會辦事兒了。”

陳落笑而不語。

阿凱把陳落送到三樓VIP包廂門口,說什麽都不肯進去了,直言去給他們找幾瓶好酒就要告辭。

陳落也不強求,獨自推門進去。

還沒看清裏頭的人,就聽到震天響的呼喊:“落落!”

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砰的一聲差點給陳落把耳朵炸聾。

漫天的彩帶落在身上頭上,她茫然的看向身旁,隻見沈星明和祝非一左一右站著,倆人手裏各拿一個彩帶筒。

沙發上,短袖牛仔褲的張小南盤腿坐著,不顧形象的瘋狂啃鴨貨,忙裏抽閑的跟陳落揮手,權當打招呼。

陳落一臉懵:“這是幹什麽?”

祝非在旁邊捧腹,剛三十歲的大男人保養的像二十出頭,白皙俊秀的臉笑的差點扭曲,用彩紙筒指著陳落笑話:“聽說哈哈哈,聽說你要跟傅遲訂婚了?哎喲我真是,我真是想想就可樂,他知道他未婚妻在外頭挖他牆角嗎?”

沈星明把彩紙筒扔了,坐去沙發上喝酒,也嗤嗤的跟著樂。

陳落輕笑一聲:“他當然不知道。”

要是讓傅遲知道,思衡娛樂工作室的老板祝非是她的人,全行業封殺她是一定的了。

更別提傅家會怎麽對她。

養了那麽多年的工具,要另起爐灶,換誰都會勃然大怒。

隻是陳落道德感實在低下,她報恩報的實在夠了。

現在隻想要自由,做夢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