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沉眸,盯著陳落:“愣在那幹什麽?”

陳落瞧見傅遲手背上的點點鮮紅,下意識快步上前,取出濕巾遞給傅遲。

傅遲伸出手,一言不發。

“您動手了?”陳落給傅遲擦拭手背上的鮮血,忽的想到什麽,扭頭往傅珩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遲看著她,嘴角的弧度略帶譏諷,他答非所問:“陸離通知你來的?這麽著急,是怕我從傅珩那知道什麽嗎?”

陳落的心猛然下墜,墜到不見光的深淵。

她緩緩的給傅遲擦手:“是我逼問陸離的。我想過來當麵跟您解釋一下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沒接您的電話,是因為手機沒電了。”

說起來,陳落也沒想到陸離會告訴她傅遲在錦山,陸離跟了傅遲多年,做事說話從沒有出過任何差錯,也從沒有私自跟任何人透露過傅遲的行蹤。

包括陳落。

雖然陸離對陳落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實際上,陸離隻給傅遲辦事,隻聽傅遲的。

陳落根本顧不上多想陸離為什麽會透露傅遲來了錦山,她隻是直覺會出事,所以趕了過來。

結果真的出事了。

陳落現在腦子裏一團亂,且隻有一個想法。

不能讓傅遲察覺,她是擔心傅珩才趕過來的。

“這樣的嗎?陳助理什麽時候辦事這麽不妥當了,這種事情你明明可以等我回去再解釋。”傅遲似笑非笑。

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往往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一雙下三白眼像野獸盯著獵物,把陳落囿困於一方天地。

陳落不看傅遲,都能感覺到那侵略滿滿的眼神。

捏了手裏沾血的濕巾,陳落垂眸又抽出一片幹淨的來,將其完整的包裹住:“是,就是這樣。”

陳落想,多說無益,他愛信不信。

左右她人已經到了,說點正事為好。

穩住心神,陳落再次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語氣淡然:“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麽跟大少動手,但大少的身體經不住折騰,以後有什麽事,您還是好好說。如果讓傅董知道您兄弟鬩牆,恐怕要不高興。”

傅遲動了動手骨節,上麵還殘留濕巾微涼的觸感,和陳落指尖的柔軟,他心中輕嗤。

兄弟鬩牆嗎?

倒也沒有。隻不過是傅珩的操心過了頭,兄友弟恭的讓他十分不爽。

傅遲垂眸看著陳落,陡然生出幾分作惡欲來。

他想,要不然就把傅珩的那些話全部告訴陳落,消了她的妄念,讓她好好的傷一回心。

說不定她就死心塌地的嫁給自己,不再提什麽協議結婚,年後離婚的破事了。

但隻是想一想,傅遲的心就跟著酸,跟著緊。

他確定陳落不像看上去那樣,對什麽都無所謂,冷靜到什麽都不畏懼。

實際上,她的心腸很軟。

傅遲不想讓她傷心。

這個念頭落了地,傅遲連生氣都覺得多餘,自顧自的敗下陣來。

分明從頭到尾隻有他自己跟自己較勁,而今率先放棄的還是他。

傅遲麵無表情的往電梯方向走去,像是要離開:“知道了。”

陳落有些愕然:“您不去看看大少嗎?”

傅遲:“你樂意看就看,我沒那閑工夫。”

等電梯的工夫,傅遲在心裏勸自己。

反正陳落剃頭挑子一頭熱,傅珩壓根不是真的喜歡她。

隻要自己不鬆口,傅珩就是真把今天那話說到老爺子那也沒用。

相反的,一旦陳落知道,恐怕會徹底跟她這位老上司翻臉。

思索片刻,傅遲又遲疑。

應該,會翻臉的吧?

傅遲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太保險。

萬一陳落真對傅珩想瞎了心,知道人家不把她當回事還貼上去呢?

傅遲兀自黑了臉。

他轉身,冷冷的望向還在猶疑的陳落:“不走等著在這兒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