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甚至沒時間跟曹彬解釋那不是她男朋友,飛速的起身穿衣。

曹彬看她這樣,也趕緊上前幫忙,嘴裏嘮叨起來,“這都什麽事兒啊,落姐,你跟你男朋友到底鬧什麽矛盾?有了孩子還這樣?話說人已經到住院部正門樓下了……”

陳落不理會他的碎碎念,穿戴好之後出了門,正好碰上祝非的那位朋友。

那人這一次倒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帶著曹彬和陳落從側樓的電梯下去,通往他的個人辦公室。

電梯門剛打開,陳落的餘光就掃到了正門方向,傅遲和陸離的身影一閃而過,正往正門電梯的方向疾步走去。

陳落驀地收緊了手,跟緊那醫生的腳步,進了他的辦公室。

“先在這兒待著,我通知祝非,讓他想辦法給你轉院。”醫生朋友語氣決斷,“不能在這兒做手術了。”

陳落的臉微微發白,她還沒出聲,曹彬倒是先急了,“你讓她轉去哪兒?二院是全市安全係數最高的醫院了,去了別的地方她那個男朋友更容易追過去!”

陳落的神色依舊恍惚,但卻緩緩開了口,語氣艱澀,“那個人……不是我的男朋友。”

曹彬噎了一下,沒繼續說話。

醫生朋友的口罩像是焊在臉上,仍舊沒有摘下來,隻一雙眼睛犀利地看向陳落,“所以你們是什麽關係?祝非又為什麽非要幫你?我知道你跟祝非關係很好,但你得想清楚,你這是把祝非一道拖下水,這不是朋友間該做的事情。”

陳落當然知道。

她已經在後悔了。

辛辛苦苦長到這麽大,陳落再次感到什麽叫做無力。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她剛被傅權恩領回傅家的時候。

她看到的,接觸的,是過往幼小人生裏想都沒想過的安穩和體麵,隨之帶來的……她根本無法承受的自卑。

那種自卑不是因為貧窮,也不是因為虛榮,而是一種局促,一種遊離在外,被當作商品審視估量的窘迫。

那時候的陳落還很小,她的無力感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此,因為不想被輕看,但又無法改變現狀。

但如今她的無力,還是如此,以她的能力,已經快要不足以處理這些事。

“對不起。”

許久,陳落聲音低啞的開口,她垂著眸子,一字一句,“等安全了,我會離開,也麻煩你跟祝非說一聲……就說我的手術做過了。”

曹彬睜大了眼睛,“落姐——”

“曹彬,我給過你不菲的酬勞,所以我自認算是一個大方的老板,也請你不要把話說漏。”陳落抬眸,眼底隻剩平靜。

但曹彬莫名覺得,他在這個女人眼裏,看到了死水一般的絕望。

可陳落的話,他無法否認。

醫生朋友靜靜地看了陳落許久,終於開口,“既然你自己也同意,那就皆大歡喜。其實我聽祝非說,你的妊娠周期還不到滿月,你還有時間再去想辦法處理。”

語罷,這人遞給陳落一張名片,“實在沒辦法了,三十周之內,你都可以打這個電話,這是我的聯係方式,我會保守這個秘密,想辦法為你處理你肚子裏的麻煩。”

陳落也沒推拒,拿過名片看了一眼。

上麵簡簡單單,隻一個名字,下麵一串電話號碼。

那名字有些眼熟——‘丁櫟澤’。

陳落看了眼,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道過謝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