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現在很怕陳落誤會。

誤會自己跟老爺子一樣控製她的精神,限製她的自由。

陳落也能感覺得到傅遲的小心翼翼。

她有心告訴傅遲不必,但是話到了嘴邊,終歸是咽了回去。

有些話真的說出口了,就勢必要一層層的抽絲剝繭下去,最後的結果,一定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會是傅遲想要的。

回了半山灣,陳落無聲的上樓了,傅遲想跟著去,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心裏憋著話,肚子裏藏著一股氣,都是沒來由的。

話不能對著老爺子說,氣更不能對著陳落撒。

思來想去,傅遲叫了杜辰闌出來。

在家準備祭祖事宜的杜辰闌很不情願,但也知道傅遲這個強脾氣。

但凡是他組的局,自己要是有一次不給麵子,傅遲能記仇好幾年。

地點仍舊定在肆意,傅遲自覺是馬上有家室的人,不好拋頭露麵叫外頭人以為他來尋歡作樂,低調的進了包廂。

來的都是往日裏一道玩的朋友,清一色老爺們,並且除了杜辰闌,毫無例外的,都有家室。

見傅遲來,包廂裏的人紛紛喚了幾聲二少,笑鬧著跟傅遲打招呼。

傅遲懶洋洋的應了幾聲,坐下就悶頭喝酒,杜辰闌二流子似的,端著酒掐著煙湊了過來。

見傅遲滿頭滿臉的官司,杜辰闌不滿起來,“誒我說,是你叫我攢的局,我都不給我爹上香了過來陪你,你在這兒裝深沉啊?”

杜辰闌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杵傅遲,煙灰差點落在傅遲腿上。

傅遲嫌棄的推他一把,“離遠點。”

杜辰闌嘖了一聲,“到底怎麽了?”

傅遲捏著酒杯晃著手,近旁一個關係近的兄弟也過來問候。

傅遲瞥了眼那人,回了一聲,“大周也來了,沒陪老婆?”

“嗐,二少您這幾百年不叫咱們喝一次酒,我當然得來了。怎麽了這是,有煩心事?”

大周也是富家子弟,跟傅遲交情不錯,但早早結了婚,媳婦沒什麽家底,但把大周拿捏的死死的,傅遲今兒是有意叫他來。

心思轉了幾個彎,傅遲含含糊糊的開了口,“大周,那時候,你是怎麽追的你媳婦兒?”

一聽這話茬,杜辰闌明白過來了,不免偷著樂。

合著傅遲今天是來取經了。

大周也笑了,納罕的瞧著傅遲,“怎麽著,二少也有心上人了?”

傅遲沒吭聲,隻是等著大周的下文。

“這要說怎麽追,這,死纏爛打唄。我媳婦那時候高冷的很,我們公司那麽多人追她都沒成功,就我追上了。”大周一臉的混不吝,帶著幾分得意。

傅遲微微蹙眉,“怎麽個死纏爛打法?”

他追求姑娘的經驗幾乎是沒有。

長到二十幾歲,唯一就跟許依然有過一段戀愛,也是水到渠成。

結果連手都沒怎麽牽,許依然就出國奔前途去了。

傅遲其實也沒真的怪過她。

現在想想,其實他心裏也沒那麽的喜歡許依然,不然的話也不會在許依然出國失聯之後那麽的平靜。

假如換了陳落……

傅遲連想都不敢想。

如果陳落現在一聲不吭的離開他,他恐怕會瘋。

“死纏爛打還不簡單?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烈女怕纏郎啊!”

大周笑著吆喝說了一句,包廂裏的一堆大男人瞬間哄笑出聲。

傅遲默默地喝酒,心裏頭把大周的話咀嚼了幾遍。

烈女怕纏郎……

這招對陳落管用嗎?

見傅遲不說話,大周正色幾分,壓低聲音問:“話說,之前你家老爺子不是放出消息,你要跟你家那個小助理訂婚了嗎?你怎麽還想著追姑娘呢?你家老爺子的話你都不聽了?”

傅遲被這話說的又鬱悶了幾分。

可不就是追自己的準未婚妻。

但這話說出來也太掉麵了。

人家不是真心實意的跟自己結婚,他還上趕著……

傅遲糾結的厲害。

他不吭聲,給大周弄的一頭霧水。

杜辰闌多少猜到一些內情,糊弄大周去唱歌,自己拽了拽傅遲,將他拽到了包廂外頭。

肆意頂樓的走廊裏沒什麽人,隔音也好,杜辰闌坐到沙發上,呼了口氣,瞥了眼身旁的傅遲。

“跟兄弟說說吧,你跟陳落到底什麽情況?”

傅遲沉默的玩著手裏的打火機。

半晌後,他才聲音發澀的將近日的事兒說了。

杜辰闌的表情越來越沉重。

說完,傅遲看向杜辰闌,帶著些說不出的絕望,隻用些許平靜掩飾。

“你說,要是陳落心裏其實恨我,隻是不表現出來,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