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星明垂著腦袋,還在兀自忿忿,陳落笑了笑,開玩笑般的道:“放心,傅權恩不會下太狠的手,畢竟他還需要我給太子爺伴讀的。”

沈星明撇撇嘴,忍住了眼淚,“那你,你那邊完事兒了,第一時間聯係我。”

陳落莞爾,“好。”

安排好了一切,陳落第二天便直接秘密回了老宅。

她是上午直接從半山灣出發的,傅遲堅持要送她到機場,所以陳落不得不在機場大廳等了許久,一直等到沈星明那邊發消息,說傅遲到了公司,陳落這才折回去。

等到老宅的時候,已經快中午。

傅權恩就在客廳等她。

看著陳落進門,傅權恩看了眼鍾表,淡淡道:“時間不差,怎麽跟阿遲說的?”

陳落頷首低聲答道:“出差,一切都安排好了。”

傅權恩滿意的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起身,出門朝著後院走去。

陳落的心尖顫了顫,跟上了傅權恩的腳步。

傅家老宅占地很大,後院更是寬敞,若想逛完一圈,至少得騎個自行車;而後院東南角的角落,佇立著一棟不大不小的木屋。

木屋沒有窗戶,連門都是生鐵做的,四處都不見光,平日裏唯有傅權恩和老宅的老管家全德弘有鑰匙能進。

這木屋,就是陳落的“禁閉室”。

僅僅是看著木屋的小門,陳落幾乎就要窒息了。

傅權恩緩步上前,回頭看向陳落,遞出了鑰匙。

陳落接過,主動打開了房門。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去。

即使是白天,門外透進的一點點光也根本照不清木屋內的全貌,隻能照到迎著門的角落裏的一把椅子,和一張鐵床。

傅權恩沒有關門,就借著那一點光亮,坐到了椅子上。

陳落站在一側,靜靜地等待傅權恩開口訓話。

誰知傅權恩隻是看著外頭難得的明媚天光,許久都沒有吭聲。

這樣的安靜持續的越久,陳落就越緊張。

撲麵而來的惶恐和不安幾乎將陳落的所有理智淹沒,隻給她剩下了一點本能。

“……落落啊,你八歲來傅家,如今也有十八年了。我罰你的次數,平心而論,真的不多吧?”傅權恩淡淡說著,像是嘮家常一般,“你要知道,我這樣罰你,也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變得更加優秀冷靜。”

陳落憑著本能點頭,麻木的回應,“是。”

傅權恩掃她一眼,漫不經心道:“這一次的事情,你辦得實在不像樣。我之前也說過,那個小明星若是真那麽多麻煩事,可以不簽,也不是非得捧她一個人。”

“傅董說的是。隻是,隻是楊露一的商業價值很高,我隻是希望、希望她能給恩權帶來最大的利益。”陳落一字一句,舌尖發苦。

傅權恩笑了笑,“你有心了。不過你是不是忘了,從把恩權交到阿遲跟你手上開始我就說過,傅家並不指著恩權娛樂掙錢揚名,隻是阿遲需要一個幹幹淨淨曆練的地方而已,我之所以遲遲不讓他進總集團任職,也是不想他被集團裏的老臣算計桎梏。”

頓了頓,傅權恩狀似無意的感慨,“你也有點太較真了,倒不像是為了阿遲好,像是借著恩權為你自己鋪路呢。”

聞言,陳落的後背登時便涼透了。

她慶幸自己這會兒半張臉隱在黑暗裏,否則的話光是麵部表情就能暴露她。

“……您誤會了。”陳落聲音低了幾分,垂在一側的手指尖死死地掐著掌心的肉,“我真的隻是想讓恩權娛樂更好,更壯大。”

傅權恩輕笑,“你有這份心就好。不過這一次,說什麽都要罰你的,長個記性。”

語罷,傅權恩輕聲哼起昆曲‘思凡’的唱詞,緩步撐著手杖出了門。

“則見那活人受罪,哪曾見死鬼帶枷?啊呀,由他,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鐵門緩緩地關上,發出砰的響聲。

陳落徹底沒入了黑暗之中。